柳楓搖搖頭:“奶吃多了她也要吐的,我瞧她隻是覺著好玩兒。”他碰了碰女兒的嘴唇,小小軟軟的,像桃花的軟瓣,甫一沾上,便見她張了嘴,一副滿屋找吃的的模樣。


    “許是想同你親近,”張繼摸了摸小囡軟軟的頭發,英俊的眉宇中顯露出柔和的神色:“畢竟是你親生的姑娘。”


    柳楓看著那初生的小臉,眸中泛出天然的憐愛,心底湧動:“不如……我再喂喂她?”


    “你喂他?”張繼從未想過這一茬,一時接不住他的話,眼神不禁遊移,目光反倒失了凜然,語塞道:“行、行吧。”


    柳楓全心看著軟柔柔的小囡,將繈褓罩到被子底下,撩開半片衣襟,大方袒出自己的胸膛來。


    他將繈褓向懷中攏了攏,小囡似乎與他很是相熟,用鼻子蹭了蹭,便順著位置找到了那小小的一粒。柳楓垂目看著她,隻覺得胸前癢癢的,濕潤而溫暖,挺出的一點微微酸澀發緊,正在小囡的舔|嘬下稍稍泌出一些什麽。


    “當心見著風……”張繼佯作瞧不見,目光更移向別處,隻將二人的被子向上提了提。


    柳楓一抬頭,便見他脖子都紅著,笑他:“將軍莫不是羞了?”


    “隻是從未見過你此般模樣……”張繼稍稍迴轉了視線,躊躇道:“你那裏……其實是有的嗎?”


    “嗯?”柳楓一時沒悟過他的意思,垂眸看了看,這才反應過來,耳根發紅:“剛生產過,總還是有些許的,隻能勉強給她過個嘴癮。”


    將軍點頭,看著枕邊柳楓披散的青絲。


    他向來將頭發束得幹練,如今披散下來,倒是格外不同的風情。張繼就那麽蹲在床邊,見柳楓垂下睫羽,溫柔哺育孩子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


    他迴想起不出半日之前,眼前這個名震皇城的柳神醫還嚼著吃食忍痛,發脾氣說懷中的小囡是鬧人精。那時他還以為,到了這般瓜熟落地的時候,小囡總也是痛痛便出來。


    柳楓怕疼,將軍亦怕他疼。可他仍覺得,有自己在旁,柳楓總還是能好過些。


    直到他眼睜睜地看著柳楓疼得失了神誌,隻能挨在濕透一片的床褥中促聲喘|息,擰著眉眼擠不出一個疼字,那種無力的恐懼才真正具象出來。


    如今熬過一劫,更有了小囡,這位新任父親望著眼前闔家團圓的畫麵,竟有種身處桃源的恍惚。


    他凝著柳楓的臉,望著他淺淡的唇色,不自禁地俯頸覆唇上去。


    柳楓未料他突然汲吻,一時生驚,睜眼怔在原處。


    柳從善攜藥迴來,不待小仆動作, 自行推了屋門踏進去,抬眼便是床前二人耳鬢廝磨、含情脈脈的景致。


    他當即撤步閉門,停頓了片刻,再次推開。


    “柳、柳老頭……你迴來啦?”柳楓這廂剛與張繼分開唇瓣,有些心虛,那邊才想起小囡還趴在懷中過癮,慌忙倉促著將衣襟蓋了蓋,要把孩子放下,奈何懷中小囡正用力汲著那點滋味,吮得正歡,根本放不開嘴。


    柳從善見二人麵色緋紅,欲言又止了好一陣,終於捏著拳頭衝柳楓道:“生孩子還不夠你累的!”


    “伯父……”張繼試圖解釋,二人隻是親吻,有情而無欲。


    “我不好說你,你心裏好歹有點數。”柳從善沒給他機會,扭頭收拾著自己的醫箱。


    大約辰時三刻,忽有小廝前來通報,說宮中車輿已在府外,慕相來了。


    張繼將被子再給人攏了攏,轉身去外院相迎。


    再進屋時,為首的卻是個隨從打扮的年輕人,形容英朗,瞧著便不是尋常氣度。而他身旁之人身著朝服,俊冷清貴,想來便是傳聞中頗有手腕的左相慕洵。


    不待將軍介紹,柳從善便向二人作揖禮道:“草民見過陛下,慕大人。”


    陸戟托了他的手,說道:“我今日隨凡矜探友,既是微服,便隻論長幼。晚輩給您行禮才是。”


    “柳伯父,”慕洵亦迴了一禮,恭敬道:“晚輩匆匆而來,未攜便服,還請您勿怪。”


    “無妨無妨。”柳從善擺擺手,立刻適應了自己長輩的身份,向床前一攤手,道:“喏,去看看小柳兒和小孫孫吧,可胖一小囡。”


    慕洵行至床邊,見柳楓雖是半臥,麵色仍有些蒼白,但麵上倒是笑吟吟的。


    “你果真是料事如神,我這一覺剛醒你便來了。”柳楓指了指臂彎裏的繈褓,得意道:“瞧,我閨女,多俊!”


    慕洵本擔憂著柳楓的身子,見他精神頗豐,便也安心地俯身瞧了一瞧孩子。


    小姑娘仿佛感知到了熱鬧似地伸出一隻軟乎乎的小手,將眼睛睜開兩道長縫,露出潔淨烏黑的瞳仁來。


    “雙瞳剪水,是個美人坯子。”慕洵淺笑,碰了碰那隻小手,小囡張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陸戟湊到慕洵身後,看到胖乎乎的小囡目光盈盈,似是在瞧著他的丞相,不禁笑道:“不愧是你二人的閨女,瞧著便敦實可愛,起了名字沒有?”


    張繼答道:“柳楓尋了個芊字,說這孩兒生於春,取蓬勃茂盛之意。”


    陸戟點點頭:“有花木,有小路,怡然自樂,是個好字。”


    草木繁盛,阡陌縱橫,萬般行止皆有道,想是一生明麗好光景。


    “凡矜,今日你既來了,不若讓柳老頭為你號一脈。”柳楓扶著腰道:“我恐怕有些事日出不了這將軍府,讓柳老頭給你看看,我好安心些。”


    慕洵知他關心,便也不作推辭,隨柳從善至桌前。


    柳從善遠比他在外的名聲好相與,笑嗬嗬地扣了他的腕子,凝神把脈。


    片刻後,他鬆開手,麵上仍笑著:“大人身子想是比先前恢複了不少,往後便還是按小柳兒的方子用,他也算青出於藍了。”


    陸戟聞言揚了嘴角:“我也瞧凡矜氣色漸佳,迴去便讓方德貴送賞過來。”


    “陛下說笑了,我父子不過行醫者本分,何須賞賜。”柳從善捋了捋胡子,轉臉看著慕洵道:“大人,小柳兒想必言盡,你與陛下共治江山,萬事在己,還需多作權衡才是。”


    “我與柳楓曾有同窗之誼,他亦數次救我於危難,於我恩重。”慕洵笑了笑,攏袖向柳從善父子行禮:“慕某無以為報,唯有感念而已。”


    柳從善看著他,搖了搖頭,卻是笑意未變,“也罷。”


    說話間,正有一護衛來到屋外,報說,宮裏來人請陛下迴。


    陸戟遙遙迴了句知道了,便去撫了慕洵脊背示意。


    二人便與張柳幾人道了別。


    張將軍照例送人出府,柳從善望著那二人的背影,迴眸間,卻見柳楓目色幽遠,神情更有些恍惚。


    “小柳兒。”柳從善喚他會神,這聖醫妙手的麵上已無笑意,隻是問道:“你給了他三顆,是不是?”


    柳楓點頭。


    “你倒是大方,一顆也不給自己留著。”柳從善苦笑。


    “柳老頭,”柳楓問他:“如果是你呢,你會給他幾顆?”


    柳從善看向兒子,長久地,一聲歎息。


    “你大方這點,隨我。”


    柳楓聽到了父親的答案,不出所料。


    他看了看那空寂的屋門,垂首再看了看臂彎中不知何時已睡熟地小囡,他看向柳從善,再目移別處,望向半空中虛無的一點。


    口唇翕動,幾番欲言。


    終於,他還是開了口:“柳老頭,你說,他像不像……”


    年逾不惑的男人看著他,微微歪斜著腦袋,像是在聆聽垂髫小兒的提問。


    柳從善大約是覺得好笑,從鼻腔中哼笑出兩聲氣來。他瞧見柳楓那謹慎寂然而又暗自期待的神色,憐愛道:


    “傻孩子,這世上與他相像的唯有一人而已。”他愈說愈笑,卻有秋日的雨水平白洇濕了衣襟。


    “那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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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番外真的寫完了。


    其實還有很多隱於文字之下的內容,包括一些我思索後還是決定按下不表的故事。


    有些故事要留給小陸清來說,也有一些故事就留在我心裏吧。


    看到這裏的朋友我非常感謝,也很感激,我其實完全是笨嘴拙舌,這個故事開始的很偶然,中間綿延了很久,最後也算有了結局,怎麽說呢,開心就好,雖然有些內容寫得很倉促,而且也有很多bug,我又實在懶,於是就這樣了,全憑瞎編哈哈。


    另外有個我半喜半憂的消息,就是江山隱可能要做成廣播劇,但是感覺它首先是感覺不合適(太過於滿足xp),其次是我很擔心因為沒人願意配而不了了之……不過已經授權了,所以我就稍稍期待一下,希望它有開花結果的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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