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並非從小在景城長大,沒有家世相當的朋友,到了景城後的幾次社交中,也極少主動結交人脈。無論是與易韶這樣的私生女交朋友, 還是和謝詡這種普通人戀愛,對你今後在圈子裏的發展都沒有好處。」


    「注意你的措辭啊。」別的淩初都忍了,說她人緣不好, 這一點她忍不了:「你、易鐸、陸灃、周紀安, 尤其是你姐林彥秋, 咱們關係不好嗎?我結交地還不夠主動嗎?」


    林彥郴:「……」


    九年義務教育沒教會你「結交」和「得罪」的區別嗎?!


    他卡了下殼, 轉過身, 微微垂頭,忍著心塞望進淩初的眼底。


    「你很聰明,我也相信你知道我在說什麽。」聲音裏仿佛沁入了海水的寒涼和冷靜,林彥郴說:「比起一個無依無靠的窮小子,我更能成為你的最優選擇。」


    淩初淡淡迴視,心緒毫無波動。


    這一次的林彥郴似乎格外認真,沒有虛偽的笑,少了點高高在上的傲慢,眼中滿是勢在必得的野心和蓋在下麵,讓人無法真切得見的淺淡情愫。


    就……


    還挺好笑的。


    淩初這麽想,也確確實實笑了出來。


    林彥郴麵上浮上一絲慍怒,握了下拳,極少見地失了平靜,壓著怒意問:「你笑什麽?」


    「笑你啊。」淩初勾著唇角,聲線低柔輕淺,帶著點戲謔和諷刺:「你喜歡我吧。」


    疑問的句式,被她用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林彥郴眸光一閃,又迅速平靜下來,幹脆應下:「我的確對你有好感。」


    「我知道你介意我以前對你的戲弄,這一點,確實無法否認,但隻要你願意和我在一起,我想,我們有漫長的時間……」


    「林彥郴。」淩初笑著打斷他,好笑地說:「這世上不止你一個聰明人,別太把自己當迴事。」


    不知為何,看著他充滿算計的臉,淩初忽然想起謝詡裝可憐耍小心眼時的樣子,兩相對比,越發覺得麵前人麵貌醜陋。


    林彥郴或許對她有耍著玩的棋子脫離掌控的好奇,亦或被以前瞧不起的人反將一軍的不甘和征服欲。


    至於喜歡,不能說一點沒有,但絕對不多。


    「林彥郴,你這個人吧,論聰明倒也有點,就是自視過高。」


    淩初歪頭看著他,嘲諷道:「先是分析利弊,把我的弱勢一一列出,再闡明你的優點,明明是你主動求愛,偏要一步步壓低我,把自己擺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我有一個問題。」淩初是真的覺得林彥郴腦子裏有大病,不想再跟他玩那些彎彎繞,好笑道:「誰給你的自信,讓你確信自己一定是最優項?」


    林彥郴臉色徹底難看下來,淩初把他的算計一點點扒開,毫不客氣地甩在他的臉上,絲毫不留情麵。


    他現在非常確定,對方沒有半點被他的話說動。


    對於林大少爺來說,剛才的對話堪稱羞辱,他抿緊唇直直看向遠方,終是忍不住,丟下一句狠話:「你會後悔的。」


    無論現在淩初如何嘴硬,他篤定對方將來一定會後悔,因為除了所謂的「愛情」,謝詡什麽都不能給她。


    而對他們這樣的家世而言,愛情實在是一件無用的東西。


    「你再跟隻豬似的吱吱喳喳個沒完,我現在就讓你後悔。」淩初不耐煩地翻個白眼:「不想被丟進海裏,就給我閉嘴。」


    「……」林彥郴忍氣吞聲,不得不安靜下來。


    不遠處的卡特爾若有所思地看著表麵上「相談甚歡」的兩人,西莉亞注意到他的視線,也順著看過來,撇撇嘴冷嗤:「嘴上再厲害,還不是連一個男人都得不到。」


    卡特爾耳朵一動,好奇地看向她:「淩初和林彥郴很熟?」


    「不止呢。」西莉亞想起在景城時淩初忽悠她的話,信以為真地道:「那個林彥郴是她暗戀且求而不得的人。」


    卡特爾意外地揚起眉,沒想到淩初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暗戀。


    不過想想對方剛才在舞會上,對鮑伯的搭訕不理不睬的「保守」行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他在心裏默默記下,輕笑著攬過西莉亞的腰,和身邊人交談。


    …


    過了不久,兩輛車的車燈一前一後從遠處亮起。


    淩初目力極好,注意到易韶是落後那一方,正要感嘆對方這次大概率要裝逼失敗,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嘴角抽動一下,接通小聲說:「阿姐,你不是在賽車嗎?知道自己要輸所以自暴自棄了?」


    易韶沒有廢話,直接說:「待會兒他的車靠近,想辦法把他輪胎給我爆了。」


    淩初:「……」


    咱好歹是個皇帝,能不能不玩得這麽髒?


    可惜易韶說完就掛了電話,聽不見她的吐槽。


    淩初長嘆一口氣,默默向前走了十幾米,在地上撿了幾個石子、玻璃碎片夾在指間做好準備。


    知道這次出來危險,她自然要做些準備,到盧國後買了一盒老式的刮鬍刀片,灌上內力一彈,比飛鏢還好用,還方便攜帶。


    不過車胎厚重,刀片劃口細窄,達不到快速爆胎的效果,不如用石子。


    兩輛車一前一後駛近,淩初一手夾兩個石子、玻璃碎片,分別射向朝向自己一側的前後輪,前麵的車察覺到異樣,慢了一瞬,就在這片刻間,易韶迅速反超,以非常微弱的優勢,率先到達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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