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三個女人依依不舍放棄了對他懷抱的依賴,林默趕緊來到韓必立身邊,有他這副大身板擋著,稍微讓人安心一些。


    以前他肯定首選嚴夜洲,厚道二師兄自從娶了媳婦,似乎已經變得不是那麽可靠。


    娶了媳婦忘了兄弟。


    他何嚐不想如此,可惜……


    大家都聚攏過來,你一言我一句,問得他直抓耳撓腮,不知道先迴答誰的問題。


    豪末一錘定音:“不用管他們,就說說有幾成把握。”


    林默沉吟著,比畫出四個手指頭道:“說不準,頂天四成。”


    眾人麵露憂色,誰也不好開口。


    豪末道:“四成,很難啊!”


    林默輕鬆地笑道:“逆天行道無易事,誰能保證修行路上順順利利,天上那些人,哪個不是曆經千百迴生死,才艱難走到他們的位置。”


    修行破境本來就是逆水行舟,哪一層哪一境不經曆生死抉擇,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稍不留心便有身死道消之虞。


    大家都是修行者,很能理解這種說法。


    陸離道:“能不能多等幾年?”


    林默笑道:“怎麽多等幾年你也能穿過深暗?”


    他當然知道陸離的意思,再等幾年,他很可能突破天塹,洞悟天道,步入三洞真仙行列,而且以他的天分,加上五行分源真息加持,一入三洞,殺力不會太低,至少有跟洞悟真仙掰手腕的可能。


    但,這遠遠不夠。


    陸離臉一垮,恚怒道:“誰也不是你這種怪胎。”


    林默嗬嗬,伸手去拍他肩膀,陸離肩膀一斜,避了開去。


    “生氣了,恁大個人,心眼比針尖還小。”他笑嘻嘻道:“聽說你現在又做了首九霄我為峰的詩,念來聽聽。”


    “沒有——”陸離下意識退了一步,眼睛滴溜溜環顧大家,這首自介詩完成於林默進入神界後,神界、青蓮有天然壁壘相隔,符書傳信難以穿越,照理說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除非在場有人心聲告知,不過在場這些家夥,沒誰比他境界高,心聲必留痕跡,豈能瞞過他,“絕對沒有。”


    林默笑道:“那是我聽錯了。”


    “肯定是你聽錯了,我有那麽無聊,整天修行都來不及,還有心思整這些沒用的玩意兒。”


    在林默麵前,他可沒有趾高氣揚的底氣,當年在青木宗錯過了一次唯一的機會,現在再想找補,已經悔之晚矣。


    所以說:揍人要趁早,錯過方悔遲。


    嚴夜洲遞過來一封信。


    “徐渝給你留的。”


    登船未見徐渝,林默心裏麵早有預感,原本想等跟大家聊過後,再私下問二師兄。


    他默默接過信,並沒有急著拆,而是揣進懷裏。


    渾蒼、解貫取來些蒲團矮桌,大夥兒就在甲板圍成一大圈,聊起了離別後各自的事情。


    修行到了他們這種階段,身邊親人不是故去,便是修行路上遇到天塹,遠隔在了另一座天地間。


    唯有如今這些人,才是陪著一路走下去的親人。


    氛圍也和家族裏的親人聊天沒什麽分別。


    聊天怎麽少得了酒。


    周滿昆出發前就從蒼鼎山庫房搬了不下五百壇存貨,說是要給林默送去,內務本來就歸他管,這些酒也是他從萬流渡每天十數條渡船貨物中精挑細選,專門為林默存的。


    有酒自然有菜,有周滿昆在,這也不是難事。


    這幾年他專門找萬流渡仙市幾家酒樓,學了幾手做菜,他總認為他是蒼鼎山修行最沒用的那個人,能夠僥幸接引,也是托林默之福,以後能走到哪一步他不抱期望,但修行之外的事務,他覺得自己做得比其他人都好,至少不讓別人覺得他就是個沒用的,給林默的臉上抹黑。


    林默挾了一筷子菜,大唿過癮,將正忙碌來迴廚房和甲板之間的周滿昆招唿過來,給他倒了一大杯酒,雙手遞上。


    “滿昆兄,這些年最辛苦的就是你。”


    周滿昆雙手捧杯,感動得熱淚盈眶,“沒小祖悉心指點,哪有我周滿昆今天。”雖然已經來了青蓮,他還是習慣用西崇山最後給林默冠以的小祖稱唿。


    林默拍了拍他後背,“先別光顧著忙活,坐下喝上兩杯,都是一家人,喝酒怎能少得了你。”


    周滿昆仰脖子一飲而盡,提壺斟滿,給林默也倒了一杯,雙手捧起酒杯,“什麽都不說了,就借這杯酒,祝小祖順順利利。”


    他永遠是那麽樸實,話不多,也不煽情。


    林默舉杯喝完杯中酒,本想留他多坐一會兒,周滿昆還是閑不住,一扭頭功夫,又跑迴了廚房。


    嚴夜洲笑道:“老周就這麽個人,他的好大夥兒都看在眼裏,你也無須擔心,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造化,一輩子,能開開心心就好。”


    林默點頭,端起酒杯一一敬過去。


    境界雖說提高了,酒量這種東西,從不以境界高低論英雄。


    他喝得快,醉得也快。


    很快就人事不省,被周滿昆背去了艙房。


    等他醒來,酒席已散,除了負責穿雲舟駕馭的渾蒼和解貫,所有人都已經迴艙房休息。


    他來到船舷邊,借著深暗依稀星光,打開了徐渝留下那封書信。


    見字如晤,戀戀相知常入夢,往事不可追。哀惜昨日,卻道無緣。君心一片深知,奈何天不從意。勿念,勿意,勿思,勿尋,天若有情,自藏於念。


    故愛。


    信很短,卻是訣別。


    林默摘下葫蘆,又往嘴裏灌酒。


    喝進去的酒水,流出來的卻是眼淚。


    光陰無法倒流,南陽徐府喜堂上刺出的劍,永遠無法收迴,注定了他們之間這道永遠邁不過去的鴻溝。


    境界天塹可以用毅力抹平,心裏的溝壑呢!


    他抬起手臂,用衣袖拭幹臉龐上的淚,仰望星空低語喃喃:“一路好走……”


    ——


    一路好走。


    前往神人天的旅程相當順利,一路上除了在兩座屬於幽星的星辰殘片上停留補給,其他福地都沒有停留。


    渡船無法進入甕城,隻能停靠在甕城外仙家渡口。


    渾蒼和解貫得將穿雲舟駕馭迴蒼鼎山,他們不會跟去神界,所以在渡船上就已經提前和林默互道離別祝福。


    分別幾十年乃至百年,對他們這種層級的修行者屬於很正常的事情,哪怕就住在同一座山上,有時候閉一次生死關,也可能幾十年百年不見一麵。


    但他們確信,彼此都會好好的活著,確信以後還有見麵的日子。


    尤其當渾蒼、解貫看到林默身邊那三個風格迥異的仙子時,他們會心一笑,覺得神界那座起名為‘五源台’的山頭將來一定不會太寂寞。


    世上還有什麽東西比女人柔軟的胸懷更能療愈男人受傷的心呢?


    林默走在隊伍最前麵,三個仙子亦步亦趨,緊隨其後,其他人都落下一段不小的距離。


    景暉樓負責的城門外,薑璿和薑雪峰等在那裏。


    當薑璿看見一行人,更看清林默像被三個女人押著,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薑雪峰也在笑,笑得比較含蓄,男人在這方麵,更能與男人共情。


    像他們這種世家出身,人也長得不賴的,通常容易命犯桃花。


    桃花易開,也易落。


    繽紛落英下保持片葉不沾身那才是最高境界,薑雪峰最多算中境,他也有不少情債,不過看林默的樣子,簡直就是剛入門的初哥。


    林默臉很紅。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名義上薑璿還是姐姐。


    “你準備在神界紮根?”


    薑璿把紮根兩個字咬得很重,很明顯話裏有話,問這句話的時候,還衝他身後三名仙子直眨眼。


    林默不想跟她開這種玩笑,以拳堵嘴,幹咳一聲,說道:“聽說薑塵坐上了景暉長執位置,你就代我跟他道個喜。”


    薑璿打趣道:“就一句話,也沒個賀禮。”


    林默手一翻,手上多了一隻盒子,上麵刻滿古老符紋,這是他帶青女去霽山時,以木性真源精華,仿寂那支劍匣煉製的,自成天地,已經算得上非常厚重的一份重禮。


    其實他送禮還有另外一個意圖。


    匣子裏麵有一封信,禁製在劍匣裏麵。


    這是他上次見麵時,兩個人私下的約定。


    當有一天林默準備好仗劍登天,就會提前知會薑塵,他們也會做好準備。


    通往天人界的路在洞明天,準確來說,就在景暉樓所掌握的大洞天內,所謂洞天,即通往更高天際之路。


    也就是說林默必須跨過以薑道廣為首的那些人,免不了經曆一場惡戰,薑渃、薑塵可以說服洞明天上好幾位真仙作壁上觀。


    林默先前還有顧慮,畢竟薑道廣是他直係先祖,很難保證薑塵不會因此設下陷阱。


    而薑塵用一封信打消了他的顧慮。


    薑渃的信。


    信上開誠布公,講明了當年他如何隕落,神魂墜入幽冥,與遊魂天達成交易,以找迴一件遊魂天遺落五源大陸的法寶作為代價,記憶轉世五源,然而那時薑渃突然就多出了五源結丹這個記憶,以他的推測,可能是幽冥六天在他神魂中做了手腳,同時也有了一統五源大陸,以五源結丹為基礎,自立一脈,改天換地的想法。


    這也導致後來薑道廣不惜消磨百年道行,謫凡五源斬去他肉身的行動,背後動機也正是因為天人界不願看到群仙飛升,如他們推翻神靈統治一樣,最終取代他們的位置。


    五源是個神奇的地方,擁有諸天之上,奠基強大仙人的力量。


    不管薑道廣當年保留他的金丹和魂魄完整是否出於心底保留的一絲親情,至少薑渃本心不願意按部就班,接受洞明真仙們施舍安排。


    林默如真能仗劍朝天,肯定會與洞明天薑道廣等天人老祖的忠心擁躉有一場生死大戰,真仙隕落不可避免,薑渃亦可乘機突破,飛升洞明,掌握一部分屬於景暉洞天。


    這封信不是用親情打動,而是一場交易。


    薑渃就是讓林默盡可能減少對手,而得到的利益遠遠高於他所付出的代價。


    所以林默願意相信。


    有無這封信,他都會行動,既然有人願意從中交易,又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他心裏隱隱有種感覺。


    所有的一切,也許冥冥中早有人做出了布局,也許是魔尊,也許是幽冥六天,也許還有別的……


    管他呢!幹就是了。


    ——


    五源台山就在九嬰地盤邊沿,神界靈氣之充沛,遠超青蓮、洞明這些仙人把持的天地。


    神靈納天地之息,靈氣自生,可以說神界便是純粹靈氣的源泉。


    隻不過在這方天地中,林默從來沒見過真正的神靈,一次都沒有,神靈祭主,次神倒是見過不少,像朱厭祭主長右,等同三洞境大圓滿,他們之間就進行過一場拳拳到肉的友好問道。


    結果不言而喻,不然五源台還能立足神界?


    青丘那位九尾,也許就是最接近神靈的妖修,去年林默與她問劍一場,約定好各遞三劍。


    問劍並沒有任何觀眾,事後也沒人知道結果。


    不過從青丘傳出來的消息,弦月自從問劍後,再沒出現在青丘,有人猜測,她是受了重創。


    反正林默倒經常出現在神界各處,說去就去,就像整座神界成了他的道場,不過通過墨犀五源台放出風,他們絕對不會把神界當做任意收割的牧場,同時還會驅趕那些通過歸墟來此天地獵殺神獸的仙家。


    當然這些小舉動並不能打動本來就以弱者為食的神界各方勢力,他們根本不在乎弱者生死存亡,真正令他們對五源台刮目相看的是林默自身的強大。


    至少千年來,敢於向神界九大正神祭主問劍的人隻有林默。


    也唯有林默。


    ——


    陸離來到這方天地,仿佛魚兒跳進大江大河,獨立閉關兩年後,洞明悟玄,一破壁壘,直接洞悟,隨後學林默遊曆神界大半年,一路到處找人問劍,輸贏參半。


    嚴夜洲也緊跟其後,成為洞明悟真一員,不過他比較穩健,破境不破境對他來說一個樣,反正都在五源台,他又不像陸離,整天躁動得厲害。


    姚紫嫣是第三個,走了洞明悟神之道。


    豪末反而一直卡在元嬰大圓滿,以林默分析,她吸納五源時已經築基大圓滿,反而轉化不徹底,拖慢了破境速度。


    最讓人意外的則是王屏峰,後來居上,同樣洞明悟真,劍意純粹而辛辣。


    當然前者都不算意外,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境界,早晚的事情而已。


    真正意外的是青女,雖然尚有火性真源未替換,道樹卻如林默一般,吸納霽山真源後,生機勃發,發生異變,竟然跟林默如出一轍,打開大羅天劫而遁入其中。


    ……


    一切都按林默預想。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破境,洞悟,閉關,修行的驚喜當中。


    一道劍光劃破長空。


    林默瞬間遁入虛空,所有人都以為,他隻是暫時離開,為殺上天人界做最後準備,卻不曾想,這一去,竟杳無音信,沒人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們才反應過來,等待他們洞明悟道,也許才是他為殺上天人界所做的最後準備。


    畢竟天人都是天道意誌的參透者,他們本身就代表部分天道,這一去,他根本沒有十足把握,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在乎的朋友,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淨土。


    林默去了哪兒?根本不用猜測。


    是生?是死?


    沒人能事先判斷。


    ——


    一道光,沿著大地盡頭的天際線染紅了厚重的烏雲,仿佛初生的太陽,瞬間變得明亮刺眼。


    刺眼的光線後麵,出現了一個黑點。


    隨著光線收斂,刺目的光開始黯淡,黑點也越變越大,當黑點越來越近,光芒後清晰可見一條人影。


    這片洞天屬於一個道號千鶴的老洞神,他原本是邀月樓一脈,不屬嫡係,因此也沒混到個什麽副樓主職位,幸虧很早飛升,擁有這麽一片不大的小洞天,活得悠閑自在,偶爾謫凡去青蓮,遊戲世間。


    沒有哪個洞明真仙不把自家地盤看得重,畢竟一座小洞天所擁有靈氣,隻夠維持一名真仙修行。


    修行本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然有人爭奪靈氣資源,就相當於在劫掠他的天壽。


    千鶴毫不猶豫,念頭一起,法相自生。


    頂天立地擋在屬於他自己的小洞天地盤邊界,大手一張,便將來人阻擋在外。


    如果對方還要繼續往前闖,他便用那雙神靈金身大手,將這隻螻蟻撚成齏粉。


    “來者何人?可有道脈接引。”


    眼前那人在他麵前比一隻螻蟻還要渺小,不過看起來像劍修。


    千鶴對劍修向來沒好感,整天就會扛著一把劍到處說什麽一劍破萬法,同境無敵什麽什麽的。


    啥叫一劍破萬法?


    破萬法也得靠實力說話。


    同境無敵?


    劍修真那麽牛逼,洞明天牛人多了,專門對付劍修的符法術訣也不少,就他自己,就會那麽好幾種。


    真正實力不濟,哪怕你有再鋒利的劍,也很難逃過術法符書的束縛。


    那人看上去相當年輕,眉清目秀,腳下踩那把劍看起來劍意流轉,不同凡品。


    “我找景暉樓,老人家可否指條明路?”


    年輕人說話倒是彬彬有禮,看不出太多戾氣。


    能來洞明天的真仙有幾個斂氣功夫差了,千鶴一點沒客氣,冷麵冷言道:“自家前輩沒給你符術指引,滾,滾,滾,老子這兒又不是幫你指路的標牌,你還真當有仙人指路啊!”


    年輕人倒沒生氣,笑嗬嗬道:“老爺子說話倒也風趣。”


    千鶴嗬斥道:“風趣你個頭,爺也不老,再不滾休怪老子一巴掌拍你個三魂沒了七魄,仙人不發威,你當我真是指路明燈。”


    年輕人道:“我叫林默。”


    “你叫啥幹我屁事。”千鶴五指微曲,指尖輕顫,已經灌注真元。


    林默道:“問個路而已,老人家何必惡語相向。”


    “聒噪。”


    千鶴五指攢簇,抓向對方,藏在身後的左手上捏出一記天地鎖劍符,防備對方體竅飛劍忽施偷襲。


    林默歎了口氣,不承想洞明天這些整日不挪窩的老王八蛋一個個如此暴躁,一言不合就開整,要這樣下去,等找到景暉樓洞天所在,豈不是得殺個血流成河。


    也是沒辦法,誰叫自己在這片天地沒個朋友。


    洞明天完全跟青蓮仙界不同,這方天地由一個個洞天相連構成,一個蘿卜一個坑,根本沒有其他人居住。


    不能像當年飛升青蓮一樣,隨便弄個假身份,慢慢熟悉這方天地的環境。


    身子一縮,雙手各執一劍,一次次遞劍,看上去毫無章法劍術可言。


    劍光或弧或直,眼花繚亂,光影凝而不散,構成一張縱橫交錯的光影大網。


    那隻抓來的金色大掌如泥塑木雕般片片削落,金光點點,散落天地。


    千鶴心痛不已。


    每削落一點,那都是他年複一年,積累天地氣運所化,法相金身受損就是在消磨道行。


    左手暗藏那記鎖劍符始終遞不出去。


    對方根本沒有祭出飛劍,持握在手的,也僅僅是兩把劍氣凝成的劍意,浪費珍貴的鎖劍符毫無意義。


    他不禁暗自心驚,這家夥哪冒出來的,劍意如此犀利,自己這尊金身法相,加上道場加持,竟然對他絲毫起不到厭勝。


    “老頭,問個路而已,有必要不惜千年道行跟我耗下去?”


    千鶴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按洞明天慣例,有剛來的真仙迷路,隻需他現出法相,人家就乖乖繞行,哪像眼前這位,直不愣瞪闖過來,麵對他還一點不忤,說砍就砍。


    “你說你找什麽地方?”


    “景暉樓。”


    林默也打出點火氣。


    這些洞明真仙有自身洞天做道場,戰鬥力遠超魔君,若真離開道場,事實上他們個頂個實力遠不如魔君強悍。


    千鶴道:“景暉樓在東邊,你一直走,看見玉京山,景暉樓大洞天就在山陽。”


    林默道:“多遠?”


    “五十萬裏。”


    “五十萬裏!”


    林默倒吸一口涼氣,雙手持劍懸停半空,說道:“老頭,跟你打個商量,能不能借件飛行法器,五十萬裏我就這麽禦劍過去,還不得累死。”


    他對這方天地實在不熟,沒有符意道韻標記,很可能瞬移到更遠的地方,他可不想像隻沒蒼蠅亂撞,也不想禦劍遠遊消耗真元,要不然找到薑道廣,不等開打,自身真元先竭,那個打個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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