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水澤也有青黛山色,青黃的修行道場就在湖光山影間。


    此離九嬰祭壇六千裏,他可不喜歡一舉一動都在神靈監視下,雖說遠離祭壇,同樣躲不開神靈耳目,至少在他心裏麵沒那種神靈居高臨下,俯瞰大地的厭勝威壓感。


    神界不管神裔、妖族,喜歡美好的眼光,並不輸青蓮修士半點。


    這座湖中大山靈秀高峻,諸峰連綿,其中一處好似王座,山色青翠,日頭仿佛被高山托起,將山峰高處暈染出一頂金冠,摹崖行楷榜書‘神人天坐’。


    青黃道場就在金色光暈中。


    無數化形妖修就住神坐峰青翠扶手兩邊半山腰上,想登上神坐峰,需從山腳順登山道繞行山腰,方才能登上山脊,一路到達金色山巔。


    青黃坐在大殿最高那張金色王座上,身邊白骨頭顱環繞,數量遠不如以前,肩膀上不停蠕動的蛇首,有兩首似乎略顯僵硬,一首頸部還明顯留有一條血紅細線,蛇目也顯得無神灰黯,這是被林默利劍斬斷過的蛇首,事後他雖然花費了極大的代價,將蛇首重新接了迴去,也找迴了被斬離竅的魂魄,可無論用什麽辦法,這縷神魂始終無法恢複神智,即使九嬰神座幫助,也無濟於事。


    另一隻被利劍刺穿頭顱的蛇首情況不及斷首嚴重,但出現了近似症狀,神智消失了不少,以至於無法像其它腦袋一樣思考,看起來始終比其它腦袋慢半拍。


    可怕之處不止於此。


    天穹上開出那個大洞才最令他膽寒。


    大洞中不斷劈落的紫電滾雷,簡直比暴雨來得更密集,他經曆過不少次天劫,沒有哪次比得上這次,甚至連十停中一停都沒得比。


    要不是用身邊近百傀儡奮力擋下可怕的滾雷,隻怕現在他根本沒機會坐在這張金色王座上。


    每每想起那天,他都會覺得後怕,更後悔一時腦殼進水,跑去截殺那個人族修士。


    “真他娘的……”


    青黃嘴裏不斷咒罵著,周圍氣運流轉,不斷煉化著王座周邊堆積如山的精金血丹。


    就在這時,一陣莫名其妙的心悸中止了煉化進程。


    他張眼望去,雲山霧罩的山腳下走來一人,青衫道袍,腰後橫了把白鞘白柄長劍,年輕的臉看起來陌生。


    年輕道人來到山門前,找到門房,打了個道門稽首,開門見山:“貧道剛下山不久,雲遊至此,見此山雲遮霧罩,妖氣衝天,必有大妖出沒,小可不才,山醫命相卜,學的就是伏魔斬妖,今天就要登山斬妖,勞煩通報,免得失了道門禮數。”


    門房裏坐的也是隻剛化人形不久,麵容年輕的混沌境妖修,若加上化形前修行,也足足有五百年修行生涯,見慣了神界風雨,聞得此言,也被對方這番豪言壯語雷得外焦裏嫩,久久沒能迴過神。


    眼前這負劍年輕道人,一口半生不熟的神界雅言,雖說帶點古怪的口音,話他還是聽得清楚且明白,就是沒了解這家夥是走錯了家門,還是逛錯了地頭,以為自個是在青蓮呢!


    他都沒來得及生氣,隻是覺著好玩,忍不住笑了起來。


    哪冒出來的傻子跑神坐峰送人頭來的!


    神界廣闊地域內,九大正神都有一個祭主,而九大祭主中化形大妖能憑一己之力坐上這個位置的屈指可數。


    青黃無疑就是其中最兇悍的一個,就算九大正神之外其它次神見他也繞道走,何況一個傻不愣噔的人族修士,不遠遠躲開,還跑神坐峰來斬妖,不是來送人頭的又是什麽?


    年輕道人像那種什麽經驗都沒有的愣頭青,一本正經道:“貧道想問下,山上那頭大妖一身皮肉筋骨加上妖丹值多少價錢?”


    門房雖說想調侃年輕人兩句,繼續聽他說笑,但職責所在,不容拿主子來當笑話講,冷麵冷言道:“你想死我很樂意滿足你,不過麻煩你滾遠點,免得血汙了山門,害得老子費心巴力打掃抹淨。”


    一揮手,袖子裏麵飛出一隻黑鴉,撲棱著直往山腰而去;一抬腿,腳掌就朝腦子進水的家夥小腹踹去。


    年輕道人人雙臂都來不及抬起護身,向後一個踉蹌,退下台階,瞪大眼盯著門房,憤懣不平道:“你這人好生不講道理,好心幫你們斬妖,你卻不識好歹,踢道爺一腳,本道爺有護體先天罡氣,豈怕你一拳一腳,實話跟你講,你這條腿已經被道爺罡氣反震,不出一炷香,經絡便會寸斷,若不及時醫治,必然蔓延到你另外幾條腿,小心連種都留不下一顆。”


    敢來神坐峰祭主道場來撒野,還口出狂言,門房不禁佩服這家夥想錢不要命的大無畏勇氣,錯步蛇形,幾個步樁便來到年輕人跟前,握拳狠狠砸去,“閉上你的臭嘴。”


    剛遞出一半,他左腳突然一崴,整條腿瞬間無力,整個人一歪,拳頭來不及收迴。


    砰然一聲。


    拳頭砸在山門四方石柱上。


    山門牌坊晃了一晃,風化牆皮剝落,簌簌雨下。


    也是山門本就由青黃祭主親手刻過符,否則,這一拳力重千鈞,牌坊即使不完全倒塌,至少也會斷根柱子。


    年輕道人還大笑道:“我就說嘛!你偏不信,催動真元經絡斷得更快。”


    門房似乎中間那條腿也有了點異樣,不知道是被對方嚇出的反應,還是真的有了變化,總之左腿完全麻木,軟綿綿的使不上力。


    他再傻也明白了過來,瞪著對方,“你是何人?”


    年輕道人眯起眼望向金光暈染的地方,對他的問話置若罔聞,徑直沿台階向山上走去。


    山腰那邊應該接到傳書馬上就會禦風而至,門房心裏雖怕得厲害,對主子強烈的恐懼促使他以一條腿撐起身子,高舉一拳,真元流轉,拳意凝聚拳頭,虎地一聲,拳罡脫體朝年輕道人後背激射而去。一拳揮出這才怒而暴喝:“膽敢闖山尋死。”


    拳罡同潑在牆壁上的一盆涼水,撞在一堵無形屏障上,散而消融,連一絲漣漪都沒激起。


    台階之上,數道虹光落下。


    一位四宮境領銜,中年麵容,身著灰袍,背劍居高,冷冷道:“闖山者,死。”


    喲嗬!還是位劍修。


    不論神裔還是妖族,體竅強韌遠超人族,煉劍入體相對容易,也許修行習慣不同,神界修士更喜用刀,而非使劍。


    因此劍修極少,像青丘弦月那種劍修,細數整個神界大大小小各方勢力,更是屈指可數的存在。


    這位劍修不曾想對方隻顧拾級登高,對他的威脅根本不理。


    他怒極反笑,並指做訣,長劍脫鞘而出,執握在手,順勢一劍斬下,劍氣傾瀉如洪,從台階上方滾滾而下。


    年輕道人隻抬頭看了一眼,劍氣洪流如被從中剖開,一分為二,繞開他奔流直下。


    劍修大為驚愕,強壓心頭震驚,眉心銀光一閃,一把飛劍祭出,瞬間扯出一道明亮的銀線。


    剛刺入年輕道人身周丈許,飛劍如逆水行舟,遲緩不前,他隻伸出食指,曲指輕彈劍尖,飛劍驟然彎曲成圈。


    鏘然聲中,清越悠長,飛劍從中折成兩段。


    那位劍修一口烏血噴出,跌坐台階,再也站不起身,剩下幾人各施神通聯手結陣。


    年輕道人微微一笑,將劍修折斷飛劍輕輕撥轉,兩道燦若銀河的劍光落進陣眼,刹那銀菊綻放,結陣數人盡悉倒飛出去,不知幾百丈遠,哀嚎聲遠遠傳來,響徹山穀。


    門房徹底傻眼,他想過對方很強,打破腦袋也沒想到,對方強大到了這種地步。


    次第登高的年輕道人一字字道:“林默,前來還劍,青黃還不滾出來。”


    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傳遍了整個神坐峰。


    哪怕神坐峰背麵好些個修行場所無數妖族修士,都聽到了這句足夠讓他們驚掉下巴的話。


    上門來找碴的!還是直奔九嬰祭主而來。


    哪怕大荒之地,也真沒幾個敢單獨跑別人地盤,當麵問劍的。更何況,這是九大正神地盤,神靈主祭道場。


    山上妖修從喊話中砸出些味道,這人吃過祭主的虧,不過沒死,以青黃的殘暴性格,吃虧而不死已屬奇跡,還敢獨自上門還劍,這種人不是瘋子,就是沉竹在胸。


    至少有一半妖修趁青黃祭主尚未現身,祭出封山訣困山禦守,趕緊駕風逃走;剩下一半出於對青黃盲目順從,沒得到命令前絕不敢離開山頭半步,一個個手持武器,守在登山道上。


    林默隻管前行,但凡前路有人阻擋,他也不禦風直落神坐峰主山,隻一拳一指,打破妖修結陣,如遇不怕死,死命近身的,他也毫不客氣,隻管出手宰殺,還一路抽取妖丹,煉化血丹,如入無人之境。


    奇怪的是,青黃一直沒做任何反應,就連最基本的祭訣封山也沒有。


    這種情況下,再去阻擋就是腦殼進水了。


    妖族修士想法確實不如青蓮道修複雜,但能修行百年化形成人的,絕不是傻子,山道上,擋路的妖修越來越少,大多數隻是站在遠處,靜靜觀望。


    林默也沒想過把山上妖修全宰個幹淨,無仇不殺,是他向來秉持的原則。


    冤有頭,債有主。


    他就這麽一路閑逛到了神坐峰金色峰頂,大多數時候,他都在用那隻朱紅葫蘆喝酒。


    當他來到那座高大巍峨的金色大殿前,青黃已經在那裏等候。


    身軀依然碩大,七蛇一人首,身邊環繞的白骨頭顱剩下不到一成,氣勢比起沼澤時,弱了不止一星半點。


    青黃麵無表情道:“神界規矩,你來還劍,本座接下就是,不過有一點事先得先告知一聲,你一旦殺了我,神靈即將給你一個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林默擺手道:“不就是殺了祭主,要麽取而代之,要麽接受神之怒火,來之前,我已經清楚,用不著你嘰嘰歪歪。”


    青黃道:“那就出劍吧!看你經受天劫後,殺力又增加了幾分。”


    林默微笑道:“不用太多,斬你一兩頭還是可以滴!”


    他眼睛裏麵充滿譏誚之意,接著道:“沒打算徹底了結你,隻需要按規矩多斬你兩頭,自然有相中位置的幫我了結你。”


    既然登山光明正大還劍,自然清楚個中規矩——還沒來九嬰神靈地盤前,墨犀基本事無巨細,將所知神界一切都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他記性向來不錯,很懂得合理利用規則。


    青黃麵色有點難看。


    能從那種天劫下活下來,還能在不到幾個月光景沒事人一樣登山還劍,單憑這點,他就明白這場劫數躲是躲不過的,因此他連護山防禦都沒動用,對於一個敢主動挑戰祭主的人來說,那些東西若有用處,辛苦修行還有什麽作用。


    當林默一步跨出,青黃感到強大的壓力撲麵而至。和天道厭勝完全不同,純粹就是劍意迫在眉睫。


    上次一戰境界雖未下滑,因一顆頭被斬,一顆頭遭受重創,真實殺力大打折扣,此消彼長,這一戰,對他而言,基本看不到任何勝算。


    隻聽林默笑道:“你可以花錢。”


    青黃正從袖子裏抖出一副來自遠古神靈甲胄,披掛上身,突然聽了這句話,馬上精神一振。


    大荒修士想法比青蓮修道者簡單得多,做事更加直截了當,上山問劍,就是分生死,哪有夾雜談買賣的!


    能談就是好事。


    他不想即使占天時地利人和,最後得個慘勝結果,到時祭主寶座同樣不保,死在別的妖修手上,結局恐怕更慘。


    “說條件。”


    “條件不多。”林默悠然道:“一萬上品血丹;十斤精金;一座山頭,三百年內受你護佑,不俯首稱臣;你的修行秘要。”


    這也叫條件不多?


    青黃差點沒把十六隻眼珠給瞪出眼眶。


    一萬上品血丹;十斤精金對他一方祭主而言算不得太高的代價,最多心痛一陣子;一座山頭更是輕而易舉,簽訂山水誓約都可以;修行秘要那可是一名妖修大道根腳,天意神授的根本所在,那不等於將半條性命送給別人掌握。


    他大搖其頭,八個腦袋都在晃,“前麵三條再加一成都行,最後一條絕無可能。”


    “那就打完再聊。”林默倒也幹脆,長劍凝出在手。


    劍氣籠罩方圓百丈,青黃神甲上閃爍著火星,這是劍氣與堅硬的神甲摩擦的火花。


    看來曆經天劫,對方的境界提高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能不能刨開化形修行那些天意神授秘要?”他試探著做最後努力。


    結果林默輕輕擺手,劍歸竅,直接道:“我隻要修行秘要,不是無需煉形根腳。”


    青黃鬆了一口大氣,看起來跟人談買賣,真得學會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咱們的修行不適合於人。”


    林默道:“我有神裔朋友。”


    青黃怔了怔,道:“墨犀?”


    林默擺手道:“不用問,一句話,行還是不行。”


    青黃狐疑地打量著他,沉吟片刻,終於使勁點頭。


    修行秘要到手,林默來來迴迴端詳了好幾遍,這才拓入一塊玉簡,揚手收納進空間。


    真正洞天悟真後,自然而然有了一個屬於自己靈識開啟的空間,按寂殘存的大羅天神念記憶,這份空間稱之‘一念乾坤’,與天材地寶煉出來的寶間法器不同,有點像劍匣或千刃葫那種天地空間,不但能收藏物品,還能將活人裝進空間天地。


    從青黃給予的修行秘要上也能看到,神裔或妖修修行到達到八相圓滿,也能開啟一種天地空間‘神匿’,稱謂不同,作用一樣,前者空間略小於神匿。


    一萬上品血丹、十斤精金、一座山頭的山水誓約,林默相信這點東西,還不至於讓青黃拿命來開玩笑。


    ——


    一支捕獵通靈神獸的隊伍行走在通往九嬰地界沼澤邊沿,共九人,符師、陣師、禦獸師、術師一應俱全,捕捉神獸憑的不僅僅是絕對實力,而是細致周到分工合作和每個人無間的配合。


    一頭死神獸帶迴神人天所能換迴的利潤,遠不及一頭品相高、毫發無損的神獸十成中一成。


    這也是神界捕獸危險重重,每年還有很多修行者趨之若鶩的根源。


    利益才是大家追求的目標。


    隊伍中還有一位專門負責護道的瘦高個中年人,整天除了抱把劍杵那兒望風,什麽事都不幹,令隊伍裏麵其他人頗有微詞,都不敢當這姓卿的家夥麵前表露,這家夥,一張臉就像別人欠他幾百仙玉似的,看誰都不順眼。


    別人也看他不順眼。


    隊伍領頭是位陣師,姓郭,元嬰初期,來自青蓮九十三,名義上屬一家宗字號山頭,擁有仙籍玉籙,也是嘴上說說,沒誰見過,大家都叫他郭仙師。


    捕獵隊伍多半臨時組成,誰從神人天馴獸世家接受任務,誰就會去神人天十二天關內甕城酒肆茶館發布任務,邀約誌同道合,相互看得順眼的夥伴;捕獵隊不比秘境探險,野修組隊幹髒活,捕獵神獸需多人合作,哪怕成功,最後也得把貨交到貨主手上才有錢可分,所以黑吃黑這種很少發生;而且捕獵不比單純結夥,需要經驗和分工,對隊伍修行者種類搭配要求也很高。


    這支九人隊,有七人都搭檔過不止一次兩次,郭仙師就是他們一如既往的召集人,隻有此次負責警戒護道的卿道人和另一名負責打雜的江姓體修是第一次合作的新人。


    通常這兩個位置都會招募新人,這樣算下來,對整支隊伍的收入才最劃算。


    這次捕捉的目標是一頭不超過甲子壽齡的水蛟,一頭三頭獅,都是屬於馴獸中品級比較高那一類,若是稀有不帶雜色的白色,更是極品中的極品。


    負責帶路的張姓禦獸師熟門熟路,隻有在九嬰轄地水澤深處,才能真正找到合乎要求的低齡水蛟。


    三頭獅他們已經從離歸墟不遠的白山捕獲,如今正養在召集人專門準備的仙家獸王籠中,獸王籠就掛在郭仙師腰帶上,看起來袖珍玲瓏,裏麵那隻褐色三頭獅若隱若現。


    郭仙師望向遠方看不到邊的水澤,有些心神不寧,緊緊跟在張姓禦獸師身後,皺著眉頭道:“不能去南邊深水潭碰碰運氣?”


    張姓禦獸師道:“大家都怕九嬰這邊的妖族,去深水潭尋機緣的隊伍多,哪能找到所需品相的水蛟,不過你放心,我走的這條路線絕對很少遇上妖族修士,那處本來就在九嬰邊界,妖族比人容易預測,他們很少走出自己地盤範圍,而且越到邊界,他們越發謹慎,即使運氣不好撞上,隻要不主動攻擊,邊界上,他們比人更敏感,小心,通常不會做出主動襲擊舉動。”


    郭仙師也是第一次離九嬰地界如此之近,心頭不免忐忑,下意識迴頭望了眼負責押後的卿師,喜歡抱劍的卿師倒是一臉鎮定,自稱第一次進神界地盤,不過從他這些日子表現來看,除了長了張令人討厭的臉和臭脾氣,倒是表現得比他們這些老行家還要冷靜。


    神界內能如此心靜,隻有兩種可能,要麽不懂神界兇險,要麽擁有別人沒有的實力。


    當他們穿過一片沼澤樹林,不遠處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一襲青衫,腰後橫了把白色長劍,正蹲一處清澈的水塘邊掬水洗臉,看見他們穿過樹林,似乎也頗為詫異,睜大眼睛瞬也不瞬打量著一行。


    他們也在打量對方。


    目光銳利的郭仙師一眼便看出對方不是妖化人形,通常妖族在神界內不會化形如此完整,總會在外表留下那麽一點本體痕跡,自稱神靈後裔那幫家夥也一樣,有時甚至比妖族看上去更像妖族。


    其實在青蓮仙師眼裏,神裔和妖族本無差別,不同隻是神裔天生兩腿直立行走,妖族需要通過化形。


    這種差別也隻他們這種經常來往神界與仙界的人才清楚,若到了青蓮內地,大部分人完全分不清神妖差別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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