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長長吐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穀涵陽沒死。


    受傷不輕,整條手臂骨頭寸斷,身體小天地氣機紊亂,承受過猛烈撞擊。


    他把穀涵陽搬到通風處,取出兩粒丹藥塞進他嘴裏,默運真元幫他化開藥性,瞥了眼坐在原地被魔修們鎖住經絡氣穴的眾人。


    這些人眼睛中流露出期盼。


    兩名逃走的魔修十有八九是去通知他們附近的同伴,此地不宜久留。


    正準備背起穀涵陽離開,他剛巧張開眼,直愣愣瞧著眼前陌生人,嘴唇顫動。


    林默心聲道:“我,守藏。”


    “是你。”穀涵陽失聲驚唿,引來其他人熾熱的目光。


    兩枚精純無比的氣血丹和固元丹藥力確實霸道,傷勢頗重的他很快就感覺到體內真元沸騰,生機勃勃,肌肉僵硬一掃而空。


    隨即他閉上嘴,身為界城斥候營一員,如何不知出城規矩,守藏突然出現在魔域,又是隻身前來,必然背後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別問太多,我帶你離開,等你傷勢恢複得差不多,你就自行迴界城去,一時半會我是迴不去了。”


    “那……他們……”


    “自生自滅吧!我不想多生事端。”


    兩人全程用心聲交流,經絡被禁錮的十餘名界城俘虜聽不見他們的對話。


    穀涵陽野修出身,自然能領悟到其中關竅。但洞中那些人畢竟曾經是一個馬勺舀飯吃的弟兄,難免內疚,伸長了脖子越過林默肩膀往他們看去,眼神中充滿愧意。


    林默心細,歎了口氣,起身準備去解開其中一人的禁錮。


    穀涵陽掙紮著起來,踉蹌了幾步,來到這些人麵前,沉聲道:“大夥兒想活命嗎?”


    修行者證道,所為何事,不就是長生久視,與天同壽,分派到界城來,那是沒辦法的事情,身不由己,誰想來魔域找死?


    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強烈的求生意願,紛紛點頭。


    穀涵陽也不廢話,直奔主題:“交出一滴心血符書起誓,絕不把今日所見與外人道之。”


    “心血立誓。”


    馬上就有人目光閃躲,不肯與二人視線接觸。


    心血立誓對修行者來說已經是相當重要的誓言,一旦違誓,隻需血誓持有者施術,立誓者輕則跌境重創,重則身死道消,基本上屬於把半條命交給他人拿捏,心有抵觸在所難免。


    穀涵陽手搭在林默肩膀上,輕聲道:“那就走吧!他們自己不願活,關我們何事。”


    說走就走,兩人真的轉身往洞口走去。


    剛走出兩步,就有人說道:“我願意,並且願意幫二人解決掉那些不肯起誓的人。”


    開口的正是穀涵陽小隊領隊來自青蓮七十九,靈霄山河陰,元嬰境初期。


    夠狠!


    林默轉身,連帶著扶著的穀涵陽一並轉身過去。


    十餘名界城修士立馬變臉,一個個麵帶殷勤,連聲附和河陰提議,就連剛剛目光閃躲那幾位也在其中。


    林默伸手按在河陰額頭,劍氣循經絡而入,一路勢如破竹,將禁錮一一摧毀。


    當他縮迴手,河陰已經能活動手足,二話不說,一滴心血凝出,懸浮在兩人之間。


    林默掏出一張符紙,寥寥數筆,便寫出一張血誓,將心血印在符紙,大體內容也就是今日所見所聞一概不得說與第三人知道,否則經絡寸斷雲雲。


    有人開頭,後麵的人心裏那道坎也就沒那麽高了。


    整個過程也就須臾之間,沒人想在這種地方待得太久。隨後各人揖手作別,以最快速度禦風直奔界城方向。


    穀涵陽身上有傷,行走都困難,更別說禦風。


    林默隻能祭出一條柳葉小舟,也往界城方向走,不過並未跟這些人走一路,他可不想半路上遇見界城的人。


    這條舟還是當年在神緣秘境繳獲的戰利品,平時扔在空間法器中,沒太大用處,因為不是什麽高級法寶,也沒拿出去送人,今日可不派上了用場。


    飛出數百裏,飛舟落到一處幽靜山穀,林密溝深,且不在界城斥候巡邊路線上,附近也看不出有什麽魔修活動。


    篝火映紅了兩人臉龐,搭起的木架上烤著一隻羚羊,正叭叭往下滴油,柴火劈啪作響,跳躍的橘紅火焰明滅不定。


    穀涵陽往嘴裏不停灌酒,喝得太急,一不小心酒嗆進氣管,引起劇烈咳嗽。


    林默緩緩轉動著火上的獵物,微笑道:“有話就問,憋在肚子裏,光用酒是壓不下去的。”


    穀涵陽抬起頭,隔著熊熊火苗望向另一邊的林默,不知為何,他忽然覺著火光後的那張重新恢複原貌的臉相當陌生。


    “卓輕塵是你殺的?”


    林默點頭。


    穀涵陽張大了嘴,酒水順著嘴角流到衣襟上。


    “賴德坤也是?”


    林默微笑,“他不是,不過殺他也不難。”


    穀涵陽身子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林默道:“其實……”


    穀涵陽立馬伸手,五指張開,“別說,求你別說,我怕聽到之後,你會殺我滅口。”


    林默笑著拾起一根柴火擲向他,“至於嗎?雖說這次出城不是專門救你,但也正因為你,我才會出城,說起來冥冥中因果注定,等你傷好得差不多,迴城便是,我又不迴去,殺你滅口更談不上。”


    穀涵陽正色道:“我怕被閬風城執長們搜魂,不如這樣,你把血誓給我一張,我也立個血咒,到時候就算被搜魂,有血咒擋著,執長們也搜不出結果。”


    林默笑道:“不至於,瞞過搜魂的手段很多,不需要血誓。”


    開過幾句玩笑,穀涵陽鬆弛不少,伸手撕起了表皮已經烤熟的羊肉,說道:“幹脆,我也不迴去了,反正我這種人,四海為家慣了,跟在你這麽個連元嬰都能殺的強者身邊,總比迴去看人眼色過日子要好。”


    “真的?”林默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


    “真的。”穀涵陽神情堅決。


    “不怕留在魔域?”


    “有你在,總比迴去當斥候穩當。”


    林默嗯了一聲,道:“等天明了,我們就繞過斥候平日巡查路線,進入魔域腹地,魔域既然有正常道修存在,我想隻要進了腹地,我倆就不會太過引人注目。”


    ——


    魔域比他們想象中地盤大得多,繞行幾百裏,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直到離界城已數千裏之遙,方才看到第一條黃土大道。


    寬闊的大道靜靜地躺在青山綠水間,除了安靜一點,與人間官道看不出任何區別。


    魔修也是人,至少他們曾經為人。


    林默想起元嬰修士臨死前說的話,魔域的消息青蓮仙界向來諱莫如深,很少提及,玉京五城除界城周邊,更是禁止任何宗門在邸報上提及關於這裏的話題,以至於大家都認為,魔域就是一片荒蕪淒涼的土地,生活在這裏的全是魔修,他們行事無忌,殺戮成性,甚至有小道消息說,魔修還會生啖人肉,吸取魂魄,令人永世不得超生。


    一切都是傳說,出於對恐懼的想象。


    真實的魔域真如他們想象一樣,到處火山血海,不適宜常人居住?


    眼前一座黃土夯築的城牆打消了他們之前所有想象。


    城牆與青蓮仙界、五源大陸、人界凡俗塵世那些縣城沒有任何分別,城門口人來人往,道路兩旁擺滿了各種各樣攤子。


    從衣著打扮看,可能比青蓮仙界某些地方顯得寒酸,也沒那麽富裕,不過他們臉上都掛著正常人幸福滿足的笑容,看不出生活在水深火熱那種刻在骨子裏的擔驚受怕。


    他們身上套著舊道袍,上麵沾滿了塵土,看上去和當地人區別不大。


    城門口也沒人把守,進出自由,就連其他地方俗世城鎮很容易見到的收稅衙差也沒見著一個。


    兩人走在城中大街上,完全感受不到異域的陌生。


    蒼耳,這是小城的名字,和大多數他們去過的地方一樣,每個地名都有它特殊的含義。


    他們沒有去追究這個名字為何跟那種生長在田間地頭、深山灌木林隨處可見,又讓人既愛且恨的植物有什麽關係,而是走進了一家小酒館。


    天天吃烤野味,是個人都會生出厭煩,哪怕他們都是修行有成的仙人,依然很難擺脫對正常食物的想念。


    正值晌午。


    酒館生意正是一天中最好的時段,七八張酒桌坐得滿滿當當,不少人還是拚桌。


    菜也很簡單家常,炒肝爆肚,紅燒羊蹄子,好像除了邊角料,就是下水。


    好在林默也不忌口,味道好才是王道。


    穀涵陽雖非出生就含著金湯匙的仙籍修士,畢竟從小修行,很少沾過這些看起來奇奇怪怪的東西,吃得直皺眉頭,筷子卻又停不下來。


    靠大門一桌坐了八個客人,手邊帶著家夥,看樣子屬於刀口舔血過日子的江湖客,完全沒有道基,也就是尋常的江湖武夫。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人,一大桌子酒菜,正胡吃海喝。


    酒勁一上頭,這幫人豪氣幹雲,聲音大得整個酒館都能聽見。


    “聽說傅沫城的事沒有?”


    另一人道:“大哥說的是傅沫王擺英雄台,比武招賢那件事情?”


    第三人大笑道:“大哥一直想憑這身本事躋身君王席下,你這家夥還不知道,明知故問。”


    第二人道:“大哥想什麽我怎麽知道,更不敢揣摩,誰都跟你一樣,整天惦記著大哥心思,離開了大哥眼皮下,隻會摸魚偷懶。”


    殺人不見血,誅心送人頭,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一句話就把別人送到了刀尖上,搞的那把刀還是自個遞出去的。


    第三人訕訕,低下頭偷瞄著大哥眼色,臉色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那位大哥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沒留意底下兩個小兄弟勾心鬥角,說道:“這次傅沫王招募江湖勇士,聽說是去辦一件重要大事,如果事成,大把賞金不說,還能給個魔官封賜,福延子孫,這種好事千載難逢,不抓住機會可惜了。”


    第二人道:“傅沫王手下魔將如雲,還能差了咱這種江湖把式,消息可不可靠?”


    大哥略微慍怒道:“山南礦賈管事老哥親口所言,還能有假,吃過這頓,你去租輛馬車,咱們去傅沫城走一遭不就清楚,大不了當出門散個心,還能少你二兩肉。”


    傅沫王。


    林默聽得很清楚,那桌人根本就沒隱瞞別人的意思,聲音震天響,不想聽也沒辦法。


    穀涵陽心聲道:“傅沫王可是十大天魔之一,招徠這些江湖把式幹嘛!難不成這幾年魔域修行者大幅減少,天魔們也需要招收俗世凡人來擴充地盤。”


    林默心聲道:“來都來了,走一趟傅沫不就知道了。”


    “跟著這幫人?”


    “跟他們走到猴年馬月,打聽下路線,咱們自己走。”


    穀涵陽遊曆江湖經驗可比林默強多了,若論出生年歲,大好幾十歲呢!也是擱青蓮仙界,要是都在五源大陸那種靈氣稀薄的地兒,差上一兩百歲都正常。


    很快他出門溜達一圈就拿到了所需路線。


    傅沫城離蒼耳三千多裏,林默自己禦劍前往的話,也就一天半天工夫,乘坐小飛舟就慢不少,少說得兩天。


    穀涵陽傷勢未愈,乘坐柳葉飛舟也是唯一的選擇。


    好在林默身上丹藥不少,大多數是這段日子在閬風營煉丹私藏下來的,足夠讓他恢複。


    不私藏丹藥的丹師不是好丹師。


    這是流行在丹師間的一句行話,反正林默對閬風城也沒任何歸屬感,是敵是友還很難說,更別說為其效忠了,不拿白不拿,這不就派上了用場。


    ——


    一艘掛星槎停靠在界城碼頭,船上大多數操持飛舟的執事都不會下船,界城這個地方規矩多,下船再登船手續多且複雜,他們不願意招那個麻煩,上下貨物都有碼頭腳夫,還有專門執事負責點人畫押。


    一名黑衣黑袍修行者從運貨跳板走下碼頭,負責清點人頭貨物的執事打量著來人,滿臉不高興,沒好氣道:“你誰啊?下船容易上船難,再想登船須得經各營執守長簽字印章,你可清楚?”


    黑衣人瞟了眼執事,眼神裏全是輕蔑不屑,理都不理,徑直朝進城方向走去。


    執事傻在原地,盯著趴在船舷欄杆上的渡船話事人,略帶慍怒問道:“這人誰呀!跩成這樣,我看五城執長都沒他牛逼。”


    渡船話事人微微一笑,“還真不是你得罪得起的,不該問的別問,別瞎打聽,有些人有些事,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


    黑衣人一路打聽,來到閬風營大門,守門人攔住去路,還沒張口,黑衣人抬起手,亮出一塊腰牌。


    青蓮修士識別玉京五城十二樓獨有身份腰牌那是基本,要不然祖庭上仙站在麵前而不識,一不小心得罪了,那還不是叫花子討飯——吃不了兜著走。


    樹藤纏枝繞利劍,明月半圓照景暉。


    景暉樓。


    守門人忙不迭躬身拜見。


    五城十二樓大家平起平坐,談不上高低貴賤,不過那樹藤纏枝繞利劍的特殊標誌,表示這個人不但來自十二樓的景暉樓,還是樓中最具權勢的家族,薑氏族人,另一種說法說是:景暉樓屬玉京山道統,景暉樓也屬薑家。


    何況守門人隻是閬風城不知隔了多少層關係的下屬山頭修士,更不敢怠慢了這位來自祖庭道統的世家子弟。


    “帶我去見貴營執守長。”


    赤須道人背對屋子站在窗前,遠眺城牆疏淡黑影,輕聲道:“迴來的都審過,有什麽消息?”


    青陽子跪坐茶案前,手上捧著茶杯,大拇指輕輕轉動,搖頭道:“全都被血誓咒約束縛,完全說不出他們被捉後是如何逃出生天的,我也翻撿過他們的識海,咒誓相當古怪,反正我沒見過。”


    赤須道人道:“會不會和強闖出城那個叫‘守藏’的丹師有關?”


    青陽子大搖其頭,疊聲道:“不可能,絕無可能,守藏就一金丹境,這一點我親自審驗過,怎麽可能殺死兩名元嬰,一群金丹,哪怕他丹道神奇,有法丹為憑也不可能。”


    赤須道人輕笑,拍了拍窗台,“你就沒想過另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青陽子瞪大眼睛。


    “奪舍重生。”赤須子轉過身,微笑道:“高屋建瓴,提綱挈領,人家道法遠在你之上,自然也能瞞過你的查探。”


    “除非前世真人。”青陽子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左右看了一眼,生怕高聲語,驚動天上人。


    赤須道人點點頭。


    青陽子道:“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赤須道人道:“很簡單,正常野修誰能抵擋閬風城祖庭誘惑,偏偏在這種時候為一個萍水相逢認識的熟人,放棄大好前程,執意出城,那個叫涵陽的不也沒迴來?”


    青陽子撚著胡須一個勁點頭,忽又搖頭道:“這也不合理啊!既是上仙轉世,何懼走一趟閬風城,即使此人來自真誥、玄都、太玄這些地方,本城也不會把他們怎麽著吧!”


    赤須道人輕鬆地笑道:“天曉得,上麵……”他指了指天,“也不是一團和氣嘛!”


    門外有人高聲喊道:“景暉樓薑氏來訪。”


    青陽子一怔,差點把胡子扯下來幾根,失聲道:“景暉樓薑家,他們怎麽突然來了。”


    赤須道人一隻手背在身後,手指快速掐動,表情鎮定如常,說道:“請他進來。”


    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


    赤須道人微笑著接待來訪的不速之客。


    “在下薑貞,見過赤須仙師。”


    薑貞的態度相當謙和,拱手行禮。


    赤須道人雙手把住來人的手腕,大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薑道友無需如此。”


    煮茶待客,一番見麵禮儀後,薑貞開門見山:“我代表景暉樓總執,薑家現任家主,來找一個人。”


    赤須道人不等他說出名字,搶在前頭說道:“神霄派守藏。”


    薑貞一愣,旋即道:“前輩如何知道?莫非神霄派……”


    赤須道人道:“不瞞道友,在道友進門前,我們還在討論這個守藏的真實來曆。”


    薑貞更加不解。


    “說出來不怕道友笑話,前幾日守藏突然強行出城,說是去救他一位失蹤的朋友,可人倒是救了,其他人都迴到了界城,獨獨不見守藏和他朋友的影子,剛剛我還與青陽商量這件事呢,沒承想道友就找上門來。”


    赤須道人先拋出守藏失蹤一事,也是怕薑家提出後,他再說,別人心裏產生疑惑。


    整個青蓮仙界五城十二樓雖說平起平坐,有幾大家族還是大家都不願得罪的存在。


    薑家無疑便是其中之一。


    薑貞啞然失聲。


    赤須道人道:“此時他在魔域,外麵風聲正緊,最近魔頭們蠢蠢欲動,貧道很難派出人手,道友你看……”


    薑貞不知道該怎麽說。


    獨闖魔域?那和千裏送人頭有什麽分別,各方尊重他,敬的不是他一小小金丹客,敬的是他手上那塊牌子沉甸甸的分量。


    界城閬風營客館。


    薑貞腦子裏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麽辦,空氣中漣漪泛起,碧綠小劍再次出現,上麵同樣帶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隻寫了一個字:‘等’。


    等,等什麽,莫非主人在魔域另有安排?


    主人的話就是聖旨,薑貞從來沒想過違背,所以他隻能等,留在界城,即使他很不適應這裏的幹燥氣候。


    等也不知道等到幾時,因此他去了閬風營到處閑逛,打聽守藏這些日子在界城的生活細節。


    多了解一些,對將來他們再見,總能找出一些話題,否則大家相對無言,日後還怎麽相處。


    ——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林默很難相信身處魔域腹地。


    高大的城牆,寬闊而繁華的街道,行人熙熙攘攘,到處是小商販叫賣聲,空氣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味道。


    最讓他印象深刻的,還是女人頭發上那種香而不濃,淡淡梔子花清香。


    這是一座充滿活力,卻又講究精致的都城。


    即使在青蓮仙界五城十二樓福地天下,也很難找出一座與之相媲美的地方。


    傅沫。


    十大魔君,傅沫王都城。


    青蓮仙界視為罪惡的地方,如果說罪惡是自由,是繁榮,那麽我相信,很多人會義無反顧擁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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