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黛溫柔的扳過唐夢芙,「還怕有人繞過妹夫來勸妹妹,逼她以大局為重,寬容大度的接受沁水郡主,高高興興的讓出她的夫婿。」


    「什麽人能說出這種話?賤不賤呀。」黃氏恨恨。


    唐夢芙默然。


    這樣的賤人一定有。到時候就會出現了,那副偽善的嘴臉,想起來就讓人作嘔。


    眾人一起商量過對策,誠勇伯和唐大爺唐二爺先走了。


    誠勇伯要著手去找石恩的把柄,唐大爺唐二爺要去拜訪同年好友,勸說他們反對石恩的提議,不能在朝中開了男子可娶二妻的先例。夫婦乃五倫之首,這個斷斷錯不得。


    張勆送齊國公出去,齊國公交代他,「咱們張家有齊國公府、定國公府,一門兩國公,已是臣子之中最為顯赫的人家。咱們張家的血脈若是再繼承了並王府,豈不招人妒恨,且令陛下生疑麽?此事萬萬不可。」


    張勆神色凝重,「伯祖父說的是,孫兒記下了。」


    齊國公和張勆小聲說了幾句話,張勆連連點頭。


    送走齊國公,張勆又迴來跟唐四爺、唐夢龍仔細商量了許久,方才各自分頭行事。


    唐夢芙在房裏哄寶寶玩耍,寶寶都睡了,她也困了,更深露重,張勆方才迴房。


    「做什麽去了?」唐夢芙迷迷糊糊的問。


    「做賊去了。」張勆輕笑。


    「做賊?偷什麽?」唐夢芙小聲嘀咕。


    「偷你。」張勆把她抱在懷裏。


    唐夢芙嘴角牽了牽,偎依在他溫暖的懷抱裏沉沉睡去。


    張勆憐惜的輕吻著她。


    她照顧寶寶一定很操心,很累。自打有了寶寶,她特別容易入睡,經常是挨枕頭就著了。


    「放心,我們一家三口總會守在一起的。」張勆聲音輕輕的,卻無比堅定。


    禮部侍郎石恩這些天成了朝裏的風雲人物。


    他在朝中本來並不起眼兒,但因為堅定讚成沁水郡主在已婚朝臣中選婿,並為此舌戰眾多文人儒士,因此出了風頭露了臉。一個原本不受重視的人一旦備受矚目,他自己是忍不住得意的,人前還能裝出穩重的樣子,人後就開始忘形了。


    這天傍晚他坐著轎子到了一個巷口,聽到外麵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在罵人,心裏庠庠,不由得撩起轎簾瞅了一眼。這一眼,直瞅得他魂飛魄散。


    一個二十出頭、身材豐滿圓潤的婦人站在巷口罵一個小丫頭,這婦人生得體格風騷,腰細得好像一把就能擰斷似的,更生身好皮肉,比雪更白,比玉更潤,如凝固的油脂般細嫩綿密,讓人想一口咬上去……


    「停,停。」石恩一迭聲的吩咐。


    這婦人罵著小丫頭,似是覺察到有頂轎子停了下來,似嗔非嗔的往這邊瞄了一眼,眼波嬌利,勾魂攝魄。


    「去打聽打聽這是什麽人。」石恩瞅了瞅,見是個平平常常的小巷子,知道這婦人身份普通,便讓仆人打探消息去了,他坐著轎子繼續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仆人氣喘籲籲的追上來,「大人,莫理那小蹄子。她原本是個唱的,現在雖從了良,給錢她就肯留人過夜,她家裏那個王八都不敢吱聲,是什麽高貴人了?竟然要五兩銀子一晚。」


    石恩聽說這婦人竟然不是良家,有些失望,轉念一想,又覺銀貨兩訖才是幹脆,便笑著叫過仆人低聲吩咐了。仆人會意,便替他安排這件事去了。


    有錢好辦事,石恩次日便遂了心願,到這婦人家裏混了半日。這婦人本是久慣風月場所的,手段高超,奉承得石恩滿心歡喜,本來完事就要走的,但不知怎地有些頭暈,竟睡下了。


    婦人瞅著石恩睡熟的臉,咧開嘴笑得跟什麽似的。


    外麵有人學鳥叫。


    婦人一笑,披衣出去,外麵黑唿唿的立著個高大人影,「貨齊了?」婦人笑,「齊了。」向那人伸出手。那人放下一錠金子,婦人掂掂重量,喜得眼睛咪成了一條線。


    那人閃身進屋,沒多大會兒扛著個麻袋出來了。他身材高大,石恩身材不高,扛著個人也不顯吃力。婦人歡天喜地送走了那人,收拾收拾包裹,和她男人並一個小丫頭連夜逃了。反正房子是賃來的,屋裏的家具什麽的全不是她自己的,絲毫不用可惜。


    這晚大戲樓是著名的南戲班子要演《殺狗記》,許多人慕名而來,誰知帷幕拉開之後,走到台上的不是裝扮好的戲子,而是一個男子,登時滿場嘩然。


    看客當中有女眷,尖叫著捂住了眼睛。


    「有傷風化,有傷風化!」有人拍案大怒。


    還有眼尖的認出來了,大聲叫喊,「這人不是禮部的石侍郎麽?對,我認出來了,就是禮部的石侍郎!」


    「對,就是石侍郎!」有人高聲附合。


    「堂堂侍郎跑台上嚇唬女眷,成何體統。」下麵一堆罵人的。


    台下亂了套,台上那人偏偏跟吃了迷藥似的不清醒,滿台亂轉。情況更是糟糕得不行了。


    戲樓裏的人聽到暄鬧忙跑出來維持秩序,但是眾人哪裏聽他們的?拿著桌上的茶壺、點心盤子等往他們身上砸,「爺花錢看戲,你們就讓看這個不成!汙了爺的眼睛!」戲樓夥計狼狽之極,一迭聲的陪不是,又有無數杯盤等砸向他們,亂成了一鍋粥。


    五城兵馬司巡夜的官兵經過,幾十個人雄糾糾氣昂昂的進來,先把在台上亂轉一臉迷惘的石恩給拉住了。然後到了後台,發現戲班子的人全部被五花大綁著,而且堵了嘴,更有膽小的昏迷過去或是嚇得尿尿了,一片亂七八糟。


    五城兵馬司的人不敢怠慢,給石恩披上件衣裳後綁了。


    這件事鬧得很大。


    因為看戲的人當中有女眷,而且有幾位女眷家裏是有些來曆的,受了這番侮辱,心中不平,唆使言官彈劾。又有人給了說書先生不少錢,命他把石恩的醜狀到處宣揚。石恩在朝中被人彈劾,在市井間被人嘲笑,因為這一件事,他算是聲名狼藉了。


    誠勇伯哈哈大笑,「我看這廝還有沒有臉麵迴禮部,有沒有臉麵當著眾多朝臣的麵誇誇其談,宣揚他那番謬論!」


    誠勇伯沒料錯,石恩確實是沒臉再迴禮部了。雖然這個案子官府正在查,但他曾經在那麽多人麵前露過臉,他就是臉皮再厚也不願再出門,稱病在家,大門關得緊緊的,不隻是他,連他的家人都羞於見人了。


    本來是兩派激烈爭執,石恩這一倒下,讚成派的聲音弱了,反對派的聲音強了。


    延壽宮裏,崔太後氣得摔了茶壺茶碗,金磚鋪墁的宮殿之中一地碎片,「再找人!再找一個穩妥可靠不好色的,一定要替哀家把這一局扳迴來!」


    石恩倒下之下,讚成派安靜了兩天,之後另一名禮部侍郎段澤又跳了出來。這個段澤吸取了石恩的教訓,在朝中隻管叫囂,每天下了朝就迴家,迴家之後便不出門了,讓人想算計他也沒有門路。


    誠勇伯很煩燥,「拉下一個,又出來一個。這樣下去簡直沒完了。要不咱們一不做二不休,把崔家拉下水吧。崔家出了事,崔太後自顧不暇,也就不胡亂折騰了。」


    唐夢芙搖頭,「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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