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眾人的談話。魏玉堂轉身開了門,見門外是客棧的小夥計,正端著個托盤,上麵放著幾樣菜,站在門口衝著他笑。


    “我們還沒有點菜!”魏玉堂瞬時又警醒起來。


    “嗬嗬,客爺,是縣老爺家來的人吩咐的,您們幾人的店飯賬他們全包了。”小夥計點頭哈腰地迴道。


    “進來吧!”屋裏的秦正藍吩咐道:“撿著好菜多上幾個,昨晚我們的包裹衣服在你的店裏被偷了個精光,如今心裏還害怕呢,得補補。”


    “這個您放心,縣老爺來人都交待了。”小夥計一邊擺著菜盤一邊說道:“您幾位稍等,還有好幾個菜呢。”


    不多時的功夫,滿滿一桌子菜已經上齊了,秦正藍沒忘記給沈清叫了一份拌豬心。


    幾人圍著桌子坐了一圈,才發覺從早上到現在還都沒吃飯呢,尤其是馬文皓,本來就身胖體壯,極容易餓,此時看著滿桌子的菜已經雙眼放光了。


    “快吃吧,都嚇著了,也餓壞了。”秦正藍先拿起筷子給沈清揚夾了塊豬心。


    “吃吧,吃吧,我早餓了。”馬文皓隨即夾了塊肉,大口地扒著飯。


    眾人吃了個半飽,這才你一言我一語又談了起來。


    “秦大哥,這飯錢真的不用咱們花錢?一桌子不少錢呢!”信小愚嘴裏塞得滿滿的,說出話都是囫圇聲。


    “應該是吧,既然客棧的夥計這麽說了,他都不怕收不到錢,咱們就放心吃。”秦正藍隨時注意著旁邊沈清揚的情緒,時不時地夾一柱子菜過去。


    “佑之,她這病需要看幾天?咱們是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了嗎?”魏玉堂已經放下了碗筷,心中存著事,他吃不下。另幾個聽到問話也都看著秦正藍。


    “少則三日,多則五日。”秦正藍拍著胸脯,一臉的自信。


    “也好。”魏玉堂點點頭。


    “那……這幾日的店飯錢咱們都不用出嗎?別到時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再跟咱們要錢,若是拿不出,還不得讓咱們做勞工啊?”馬文皓說著說著,感覺到嘴的肉也不香了。


    “放心吃你的吧,做勞工你能幹什麽?光長了個大塊頭,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秦正藍嗤笑一聲。


    “也是,做勞工也不怕,有你們陪著,倒也行。”馬文皓轉個頭兒的功夫就想通了,又夾了一塊肉塞進嘴裏。


    聽到這話,幾個人的嘴角都抽了抽。


    吃過了飯,後晌客棧的小夥計上茶也上得殷勤了,直到天黑前,成衣鋪的夥計竟然送來了幾套衣服,說是縣太爺安排的。


    這讓幾人對秦正藍投去了欽佩的目光,以前一直知道秦正藍的醫術不錯,但是由於秦正藍平時裏的作風像是有些不誤正業,醫館裏又有安老太爺坐鎮,就算是秦正藍治好了什麽疑難雜症,大家也都認為他是在安老太爺的指導下用的方子。此時,馬文軒默默地給秦正藍豎起了大拇指。


    晚上臨睡覺了,馬文軒和馬文皓兩兄弟迴了屋,這邊秦正藍和魏玉堂商量了起來。


    “玉堂,我不放心師姐她們倆單獨住了,要不咱們輪流給她們守夜吧。”秦正藍思索了一會兒,建議道。


    “可以,這樣,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魏玉堂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行,過了子時你記得叫我。”二人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兩三句話的功夫就安排好了。


    沈清揚和信小愚心裏確實後怕,沒有任何意見,聽從著二人的安排。


    就這樣,沈清揚和信小愚躺在床上,秦正藍和魏玉堂坐在榻上打坐。剛開始二人還精神集中,閉目打坐。不一會兒的功夫,秦正藍先睡著了,他緩緩地沿著靠背滑了下來,半靠在榻子上,響起了輕輕的鼾聲。魏玉堂輕手輕腳地下了地,搬出個凳子放到窗戶和房門的中間,腰背挺直地坐著。


    直到窗外微微泛起了亮光,秦正藍一個激靈睜了眼。他看看天色,大概已經寅時,魏玉堂端坐在凳子上,聽到聲音正扭頭看向他。


    “玉堂,你怎麽沒叫我?”秦正藍揉了揉臉下了地,低聲問著魏玉堂。


    “我打坐,一時忘了時間。”魏玉堂站起了身,一時腿竟有些麻了。“既然你醒了,就坐著呆會吧,我躺會兒。”說著,托著腿蜷到榻子上,閉上了眼睛。


    秦正藍坐在凳子上,閉目冥想,將那官小姐的病情和昨日自己診斷的脈象細細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思考著喝了一劑藥後病程緩解的程度,又將今日出診時的注意事項思考了一番,這才睜了眼。


    秦正藍是結結實實地休息了一晚,精神矍鑠。魏玉堂則是精神稍顯萎靡,直到用早飯時,他的眼中還有許多的紅血絲。


    早飯還沒用完,客棧的小夥計就來報,縣老爺家來人請秦正藍了。讓在坐的幾位都愣了愣,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關鍵是也沒說官小姐目前的情況。


    “我跟你一起進去吧。若是有什麽事,也好及時救你。”沒等秦正藍起身,魏玉堂就先開了口。


    秦正藍一口稀飯嗆在喉嚨裏,咳了半天,沈清揚又給他倒了兩杯水喝了這才緩了緩。


    “玉堂,不用,你就在客棧裏老老實實呆著,護好師姐和小愚,今天我已經去過一趟了,保證沒什麽事兒。”


    “我看行,我和小愚有文軒跟文皓在呢,正藍,就讓玉堂跟著你吧。”沈清揚非常讚同魏玉堂的想法,秦正藍一人前往她也不放心,倆人至少有個照應。


    其實秦正藍心裏也明白,除了上次魏善為生病魏玉堂沒辦法放他先走了,其他出門的時候基本都是守護在他身旁的,可是自己也不能讓玉堂守護一輩子,總得適應著各自獨立。


    隻是聽了沈清揚的話,終還是在心裏輕輕地歎了口氣。“好啊,我求之不得,你不跟著我心裏始終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害怕的。”一邊說著,秦正藍還一邊捏著兩個指頭比劃著。


    聞言,魏玉堂的心裏明顯一鬆,轉頭對小愚囑咐道:“小愚,師姐就拜托給你了。”


    “唉?玉堂兄,還有我們哥倆呢!”還沒等信小愚答應,馬文皓插嘴道。


    魏玉堂看了馬文皓一眼,並未接話。


    “你!你!”馬文皓不滿地磕巴了兩下,終是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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