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在安康堂醫館坐診了六日,秦正藍已經煩躁不已。白天安伯禮看得緊,一早安逸過來接他,晚上將他送迴安家老宅。用了晚飯魏玉堂跟他在東廂一起看書休息。一點兒跑出去的空隙都找不到,有時候他竟然想到了用秦嬌兒絕食上吊的套路。


    這日用完晚飯,安老太爺將秦正藍留在了房裏。


    “佑之,這幾日心靜了沒有?”安老太爺坐在榻子上將小貓兒順手攬進了懷裏。


    “靜了,靜了,靜得很。”秦正藍委屈道:“外公,至於嗎?我不過是想和師姐成親,您不幫我就算了,還這般阻撓我。”


    “別人可以,沈清揚不行。”


    “為什麽?”


    “她嫁過人了。”


    “就因為這個?”


    “對。”安老太爺歎了口氣又道:“你可以給她錢財,護她周全,但不能娶她。”


    “外公,若是不能娶師姐,我便絕食,割腕,上吊,跳崖!”


    安老太爺正在給豆豆順毛的手頓了一頓。“不可胡說。”


    秦正藍臉上的表情逐漸認真,在這一刻他似乎真的理解了秦嬌兒,若身邊都是阻礙,真的就看不到希望。“外公我說的是真的,若是不能娶師姐,我便終身不娶了。”


    “看來,你的心還是沒靜下來。”


    秦正藍湊上前來,膩膩歪歪地喚了句:“外公,佑之求你了……”


    “你母親已經來信了,你的婚事我也管不了,你還是迴家吧,讓你父母做主。”


    秦正藍轉了轉眼珠,問道:“外公,若是我母親同意了,是不是您就不會阻撓了?”


    “是,我隻不過想讓我的女兒少操點心,想讓你將來的路好走一些罷了。”


    “那……”秦正藍試探地問道:“外公,我明日不去醫館了成嗎?”


    安老太爺隻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迴了東廂,魏玉堂正坐靠在床邊裏看書,秦正藍坐在了桌旁,咬著筆杆兒想了半晌才執筆寫了一首詩:‘永夜拋人何處去?絕來音。香閣掩,眉斂,月將沉。爭忍不相尋?怨孤衾。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寫完了,秦正藍輕聲讀了一遍,忽然咧了嘴。“咦!太肉麻了!師姐看見了一定會打我。”隨即他又一笑。“也好,打也好,罵也罷,理我就行。”


    他將紙折了起來,塞到信封裏,遞到魏玉堂的麵前。“玉堂,明日若是外公還不讓我出門,你幫我將這個交給師姐。”


    魏玉堂接過那信封,疑惑地看著他。“這是?”


    “情書!”秦正藍笑道。


    魏玉堂沒再說話,將信封揣到懷裏。


    “你明日幫我送?”


    “明日我交給老太爺。”魏玉堂抬眼看了看他。


    “哎,魏玉堂你……”說著秦正藍便要去搶。


    魏玉堂捂住胸口,閃到一邊。


    “你不是答應了要幫我的?,再說剛才外公答應不再管了。”


    “我反悔了,不幫了。”


    “為什麽?”秦正藍一下子頭就大了。不住地哀求:“好哥哥,你就行行好嘛!”


    魏玉堂沒說話,任憑秦正藍怎麽晃蕩他也沒再抬頭。


    “玉堂……我這次想將師姐接迴唐都。”秦正藍又補了一句。


    “你說什麽?”


    “我說,我想把師姐接迴唐都。”


    “我看你是魔怔了。”魏玉堂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佑之,你真的想好了?我原以為你這幾天已經想通了……”


    秦正藍不能理解魏玉堂的問題。“自始至終我都是認真的。玉堂,我沒開玩笑,我想要接師姐到唐都,然後再跟她成親。”


    魏玉堂哼道:“你還真是想得美,師姐同意了?你父母同意了?”


    “我不管別人,師姐同意就行。她若不同意,我便一哭二鬧三上吊。”


    “佑之,你今日衝動行事,若他日後悔了,更會害了別人。”


    “人生如棋,落子不悔。”秦正藍認真地道:“我確定自己傾心於師姐,不管她成了什麽樣子,我都喜歡她,這輩子就娶她了。”


    “知道了……”


    “玉堂,你幫不幫我嘛?”


    “幫。”魏玉堂合上書,站起了身道:“我迴屋了。”說罷轉身出了門。


    “哎!哎!玉堂,你不用看著我了嗎?”秦正藍叫了幾聲魏玉堂也沒理他,帶上門迴了南院。


    秦正藍伸著脖子看了一會兒,也沒聽見魏玉堂的聲兒,他這才轉了轉脖子,躺倒在床上,望著房頂出神。


    次日一早,秦正藍還沒起床,就聽到南院裏一陣一陣的喧嘩。他套上外衣,簡單洗了個臉,出門去南院想瞧瞧是怎麽個情況。


    剛出了二道門兒,秦正藍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魏玉堂跪在魏善為和安老太爺麵前,臉上腫起了手指印。旁邊一個婦人身後跟著個年青男子捧著一塊牌位站在魏玉堂身旁哭。那婦人正是前些日子攔下馬車的人,那男子是在客棧偷襲自認是魏玉堂哥哥那人。


    “玉堂!”秦正藍跑了過去,蹲在魏玉堂身旁。“你,這是誰打的?”說著他轉頭看向婦人身後的男子。“是你?”


    說著秦正藍迅速地起身,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一腳將那男子踹了個踉蹌。


    那男子立刻立眉瞪眼,吼道:“你幹什麽?”


    秦正藍瞪了迴去。“幹什麽?要你的命!我不是沒警告過你。”說著秦正藍又要動手,卻被那剛緩過神兒來的婦人擋在了身前。


    秦正藍迴身要將魏玉堂扶起來。“玉堂,你起來,不用怕他們。”


    扶了幾次魏玉堂卻是低著頭一動不動,還將秦正藍的手拂了下去。


    “佑之,你先迴屋。”安老太爺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秦正藍抬頭看了一眼安老太爺,隻見他麵色鐵青地看著眼前的幾人,一旁的魏善為也是脹紅著臉。


    “玉堂有什麽錯?”秦正藍直接跪下,擋在了魏玉堂的身前。


    “小少爺,你這是幹什麽?”魏善為見狀趕忙伏身來扶。


    秦正藍仰著頭道:“我在這兒,誰也不能動玉堂!”


    “他,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這家人找上門來丟安家的臉!”魏善為氣得跺著腳。


    “報官!玉堂手裏有斷親文書!”秦正藍用胳膊肘撞了撞魏玉堂,示意他將斷親文書拿出來。


    “娘……你說句話,娘……”那男子聞言拽了拽婦人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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