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藍的馬車一路朝著東北方向而去,四人曉行夜宿,行駛了二十多天,馬車終於進了關東地界。這二十多天的顛簸,秦正藍和魏玉堂的精神也都有些萎靡,秦正藍暈車,多半時間是在睡著,魏玉堂則是坐在一側看書。


    “小少爺,咱是直接去盧家,還是歇一晚明日再去?”簾子外秦意的詢問的聲音響起。


    魏玉堂聞言,拍拍睡得正香的秦正藍。“佑之,醒醒了!佑之!”


    秦正藍迷茫著雙眼,問道:“怎麽了?”


    魏玉堂道:“快到了,秦意問你話呢?”


    秦正藍坐起來,搓了搓臉,掀開車廂簾子,問道:“秦意,到哪兒了?”


    秦意道:“小少爺,已經進了長白府地界了。咱們是先歇腳還是直接去盧家?”


    秦正藍看了看天色,快到午時了,他道:“找個離盧家近一些客棧歇了吧,明日再去。”


    秦意應了一聲“好嘞!”便駕著馬車熟悉地拐進一條街道。


    第二日一早,秦意又來敲秦正藍的門,秦正藍還沒清醒,眯著眼睛起床去開了房門。秦意躬身問道:“小少爺,辰時了,咱們要不要去盧家?”


    秦正藍道了句:“我以前沒來過,別驚擾了人家,這樣,你先送張拜貼過去。”說罷又趴在床上倒頭睡去。


    過了不過兩刻鍾,秦意又火急火燎地闖進門來。“小少爺,小少爺,不好了,盧家死人了!”


    秦正藍瞬間清醒,急道:“死了?誰死了?”


    這時隔壁房間的魏玉堂和秦祥聽到聲音也跑了過來。


    秦意喘著氣道:“我去盧家,剛到門口便看到正在辦喪事,我沒敢進去。聽街坊們說是橫死,仵作都來查驗過了。”


    秦正藍腦袋裏空白了一會,他瞧瞧魏玉堂,又瞧瞧秦意和秦祥。“是盧家?誰死了?”


    秦意道:“秦老爺。”


    秦正藍起了身,坐到桌旁。問秦意和秦祥:“那咱們現下應該怎麽做?”


    秦祥想了想,道:“照禮應該備辦香燭紙供,前去叩拜。”


    秦正藍點頭。“那你便去置辦吧。”


    秦正藍轉頭又對秦意道:“你去備二百兩銀子,等秦祥迴來你二人跟我一同前去吊唁。”


    二人答應著出了門。


    “玉堂,這次來的不是時候。恐怕得耽誤些時日了。”說道秦正藍又掐著手指算了算,“時間有些緊,我還得迴去參加師姐的婚禮呢。”


    魏玉堂凝眉思索了片刻。“過了頭七,咱就可以去拜訪了,不過就幾日的功夫,迴去走快些,應該不會耽誤事兒。”


    “嗯,玉堂,一會兒秦意、秦祥跟我去吊唁,你就不必跟我去了,到那還得行禮叩拜的,麻煩,時間不會很長,我也就迴來了。”秦正藍換上了一身素白色的袍子。


    魏玉堂點點頭。


    盧家


    秦正藍身著素服帶著秦意和秦祥到了盧家。盧家門口一盞白燈籠,外牆根靠著各種紙糊的車、馬、牛、房子,和童男童女的紙人兒,門牌上掛了白布。秦意報了家門,被一夥計引進院內,院裏各屋門口也掛了白布,白花,挽聯。正堂屋正中一方黑漆棺材,棺材前一個大缶,裏麵燃著燒紙,兩側是身披孝服的夫人和兒孫們。


    隻聽門側一人高聲喊道:“唐都秦家公子前來吊唁!”


    聞言剛才還抽泣的眾人瞬時高聲痛哭起來,秦正藍上前恭恭敬敬地鞠了躬,孝子賢孫迴禮,接著盧家的大少爺盧鵬上前招唿,當他看到來人不是秦正金,稍一愣神,秦正藍則看出了他的疑慮,便道:“接到盧伯伯來信邀約,大哥臨時抽不出身,便讓我代替前來,不成想卻無緣見到盧伯伯一麵。”


    盧鵬點點頭,雙眼又泛了眼淚。“家中有喪,不便待客,請問公子大名?”


    秦正藍躬身道:“秦家老四,秦正藍。您節哀,我過幾日再來看望夫人和公子。”


    雙方客套幾句,秦正藍便告辭迴了客棧。


    “玉堂,要不這幾天咱們倆去山上逛逛?”秦正藍進屋先淨了手,擦了臉,脫了外裳,在包裹裏重新找出一套長衫換上。


    魏玉堂迴道:“往北走便是長白山,離得不遠。”


    “那咱們這就走吧!”


    “總得帶些幹糧吧,進山若是往裏走,估計有三四日才夠。”


    秦正藍開了門,往隔壁喊了聲:“秦意!”


    不一會兒,秦意便進了門。“小少爺,有何事吩咐?”


    秦正藍道:“我和玉堂出去逛逛,你二人在客棧守著,最多六七日我也就迴來了。”


    秦意聞言麵露難色。“小少爺,老爺吩咐了,讓小人寸步不離地跟著您。”


    秦正藍皺了眉,眼中閃過絲絲怒氣。“我有手有腳,用得著你們跟著嗎?我現在去茅廁,你去不去?”


    秦意忙道:“不是,小少爺,怪我沒講清楚,是老爺怕您有什麽危險。”


    “我能有什麽危險?你二人在這守著,別到時候盧家來人時找不到人,耽誤了正事兒。”


    秦意小聲應道:“是,小少爺。”


    秦正藍又道:“下樓去幫我包兩包點心上來。別惹我生氣,氣出病來你會治嗎?”


    秦意垂著腦袋下了樓。


    秦正藍拎起包裹,拽著魏玉堂就出了門。“客棧裏有點心,帶點就行,你去房裏收拾包裹。”


    二人出了客棧,一路東南方向走,秦正藍還時不時迴頭看看,唯恐秦意和秦祥跟過來,魏玉堂在街裏的成衣鋪買了兩個鬥篷裝進了包裹,道是山裏冷,禦寒用。


    出了鎮子,遠遠望去,連綿起伏的山峰,峰巒疊嶂,襯著天上漂浮的白雲,更顯得巍峨雄偉。雖是見著山似乎就在眼前,卻又步行了有十多裏路,才堪堪到了似是山腳的叢林密集之處,內有一條湍急的小河蜿蜒而下。


    秦正藍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苦笑道:“俗話說得沒錯,真是望山跑死馬,眼見著山就在眼前,竟走了這麽久。”


    魏玉堂點頭。“我也累了,咱們歇一會兒再往裏走。”


    秦正藍找了一塊大石頭,躺下來。“玉堂,道家不是有個太白金星嗎?是不是就住在這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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