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早,秦正藍還沒起床,院門就被敲響了,秦正藍一骨碌爬起來,穿著裏衣開了房門,問道:“誰啊?”


    “是我,大哥。”門外秦正金的聲音輕且急切。


    秦正藍心中疑慮,他這個大哥除了見麵打個招唿外,跟他過多的交談都沒有。秦正藍登上靴子直接去開了門。“大哥,何事?”


    秦正金道:“佑之,可以去你房裏說嗎?”


    秦正藍點了點頭,將秦正金讓進了房裏。


    秦正金坐在了圓桌旁沒有說話,秦正藍也沒有多問,隻是耐心地等著秦正金開口,思慮了許久,秦正金才低聲道:“佑之,聽父親說你的醫術不錯,能不能給大哥看看?”


    秦正藍先是一愣,接著從容一笑。“當然可以。”他起身從行醫箱裏拿出了脈枕放到桌上,秦正金自覺地將手搭在了上麵,


    秦正藍問道:“哪裏不好?”


    秦正金瞬時臉漲得通紅,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秦正藍也不再追問,伸手沉心為他把起脈來。一隻手診完又換了一隻手,過了有一刻多鍾,秦正藍收了手,又看了看舌象,才道:“命門火衰,心氣不足。可是晚間房事不舉?”


    秦正金麵色又是一白,輕輕點了點頭,問道:“可,可能治?”


    秦正藍點頭。“好治!”


    秦正金驚喜地看著秦正藍。“佑之,你幫大哥治治,這幾日,我焦慮不安,幾次去醫館又不好意思進去,左思右想,隻能讓佑之你幫我瞧瞧……。”


    秦正藍拿出紙筆,提筆寫下了一張起陰湯加減方。交給秦正金,“四劑而陽舉,再四劑而陽旺,再四劑舉而不敗。”


    秦正金聞言瞪圓了雙眼,問道:“當真?”


    秦正藍肯定地點點頭。“十成把握。”


    兄弟二人出來時,恰巧看到秦如來請秦正藍去唐園用早飯。


    秦正藍問道:“大哥,不如一起?”


    秦正金手裏捏著折起的藥方,低聲迴道:“不了,佑之,這事你可要替哥哥保密。”


    秦正藍點頭一笑,便也不再說什麽,跟著秦如進了唐園。


    大清早飯桌上的菜色實在是顯得有些過於豐盛了。秦正藍剛入座,安清蓮趕緊給他舀了一碗湯。“才知道你喜歡喝湯。嚐嚐,廚房熬了一宿呢。”


    “母親,早上吃不下這麽油膩。”


    安清蓮道:“那就少來一點兒吧,你每日清早出去,入夜才迴來,我隻能早上叫你一起吃點飯了。”


    秦其修也道:“佑之,吃一點,都是你喜歡的。”


    秦正藍皺了皺眉頭,湯一入口,他便剛嚐出了劉媽熬湯的味道。他放下碗,沉著臉問道:“你們去北郊了?派人跟蹤我?”


    秦其修道:“佑之,我們隻是關心你。想知道你在做什麽,問你時你什麽都不說。”


    秦正藍放下碗筷。“所以呢?就派人尾隨調查?”


    秦其修也放下了筷子。“我說過,若是你想做什麽事,我自會幫助你。但我給你的錢是希望你用在自己身上的,不是讓你去資助他人開店。”


    秦正藍聞言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心道果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伸手入懷,掏出一張銀票,放到桌子上。“這是你給的,還是收迴去吧。”


    秦其修的瞳孔縮了縮,垂下眼皮。“佑之,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秦正藍冷笑道:“那是什麽?我一直覺得這張銀票揣在我身上輟得難受,不是您給了我這些錢,就可以隨意地對我的生活指手劃腳。若是我今日真的用了這銀票,是不是那鋪子的生意就得記到您的名下了?”


    秦其修聲音中透著寒意。“你說什麽呢?我是你父親!怎麽就不能過問了?”


    秦正藍也不示弱,冷冷道:“父親?我尊你一聲父親你才是。”


    安清蓮聞言立即祈求地按住了秦正藍的胳膊。“佑之……你別惱,是娘的錯,娘想親近你,卻不知道怎麽辦。”


    秦正藍緩緩地抽出胳膊。“互不幹涉,自會相安無事。”


    安清蓮含著淚道:“佑之,娘隻是想對你好,彌補這十幾年對你的虧欠,難道我這也是錯了嗎?”


    秦正藍心中一軟,嘴上卻道:“我不是戲園子裏被人捏在手裏的影人兒。”


    安清蓮眼中閃過一絲落漠。“不是,自然不是,這十幾年,把你送到幽州是迫不得已,哪個當娘的不想把孩子養在自己身邊呢,佑之,當初爹娘是想保住你的命,如今也是想讓你好,吃好,睡好,心情好,除了想時時看見你,我別無所求。”


    秦其修語氣也軟了下來。“佑之,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並無害你之意。”


    秦正藍長籲一口氣,隻道:“知道了。”


    秦其修道:“佑之,我一故交來信說,可以去學他們製關東糖的方子。以前這些都是你大哥的事,現下他剛成親,你就跑一趟吧!”


    秦正藍點頭。“好。”


    秦其修拿出一個寫了地址的信箋,幾張銀票,連著秦正藍還給他的那張,一齊推到秦正藍的跟前。“關東多流寇,一路謹慎小心,臨行前可以先向你大哥請教請教。”


    秦正藍應道:“好。”


    北郊四合院


    秦正藍一進門鑽進了屋子,躺倒在床上。魏玉堂應該是去了成衣鋪,此時沒在房裏。劉伯看到秦正藍進門,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跟他打招唿,心裏便有些忐忑。他沏了一壺茶,敲門進了屋。“秦公子,茶水放桌上了?”


    “好。”秦正藍並未起身。


    劉伯又問道:“那……午飯想吃什麽?”


    “隨意。”


    “公子,是不舒服了嗎?用不用叫大夫?”


    “不用。”


    劉伯惶惶不安地帶上門,想了想,急步出了院子。


    不一會兒,魏玉堂腳步生風地闖進了屋子,撞門聲驚得秦正藍一瞬間坐直了身子,詫異地看著像風一樣卷到床邊的魏玉堂。


    “佑之,你怎麽了?”


    秦正藍訥呆呆地道:“沒,沒怎麽啊。”


    魏玉堂手背試著秦正藍額頭上的溫度。“像是發燒了吧?”


    秦正藍打掉額頭上的手。“幹什麽呀?風風火火地嚇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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