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糖鋪店麵坐北朝南,有十米寬,門框正上方懸著碩大的一方門匾,上書“秦家糖鋪”四字,兩邊的廊柱篆刻著一副對聯“福門家業騰雲起,寶地財源乘風來。”


    走進店內,正對門的是一條近一米寬,五米長的櫃台。櫃台上林林總總擺設著各式包裝紙和精美的禮盒,右手邊放著鏟子和稱盤。櫃台後是一套通高的展櫃,櫃上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陶瓷罐子。東側有一件鏤空雕花屏風,屏風後是一張方桌,幾把椅子,桌子上擺放著茶盤。西側是一個切案,用來切製成了一半的糖條。


    櫃台後是一個四十多歲管記賬的掌櫃,還有一個管稱重的小夥計。切案上也有兩個夥計在幹活。


    二人一進門,掌櫃的就從櫃台後轉了出來,笑著招唿道:“老爺來了!您坐下喝點茶。”


    秦其修介紹道:“老安,這是我小兒子,從幽都迴來了!佑之,這是咱家的大掌櫃,你叫安叔。”


    安掌櫃趕緊一躬身,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小少爺。”


    秦正藍點頭迴了一禮。“安叔好”。


    安掌櫃緊忙活著沏水倒茶,將茶杯讓到二人麵前。“您二位坐,先喝口水解解渴。”


    秦其修和秦正藍二人在主客位坐下。安掌櫃又問:“老爺,我把賬本拿過來您瞧瞧?”


    秦其修點了點頭。安掌櫃轉身迴去取了兩本賬雙手放在秦其修跟前的桌麵上,然後侍立在身側。


    秦其修用指尖點了點桌子道:“老安你也坐。”


    老安這才欠了欠身,在下首邊坐下。


    秦其修喝了口茶,一頁一頁地翻著賬本。秦正藍則是目不斜視,端端正正坐著喝茶。那賬本上仔仔細細地記錄著每一筆進賬和出賬。到這個時辰,這一天的流水已有二十頁之多。看完他又翻開另一本賬,裏麵記的是每日的總賬和結餘。秦其修看完合上了賬本,想了想,他道:“老安,你這兩日抽空換一千兩銀票,給我送到院裏去。”


    安掌櫃問道:“是從櫃上出?”


    秦其修擺手。“不,我個人賬上出。”


    安掌櫃點頭答應。“好,我一會兒就去辦。”說完他起身捧著賬本迴了櫃台。


    秦其修又轉頭對秦正藍道:“佑之,咱家的糖鋪將來有你一份,你也要開始學著做生意了。”


    秦正藍這才抬起頭。“父親,我剛迴來,這事以後再說吧,先讓哥哥們管著。”


    秦其修眉毛一挑,手上倒著茶,問道:“難不成你想開醫館?我昨日是見那魏玉堂拎了個行醫箱迴來。開醫館恐怕比做這生意還要操心許多啊,弄不好也容易貪了人命官司,我不是太認同。不過,你若是誌在行醫,我也想想辦法幫你開起來。”


    秦正藍搖了搖頭,卻是微微一笑。“沒有,我還沒考慮這事兒。”


    秦其修點點頭。“嗯,你外公說你的醫術不錯。你若是想好做哪行,便跟我說,我幫襯你。”


    秦正藍應道:“多謝父親。”


    秦其修笑道:“你我本是父子,不必這麽生疏。”


    秦正藍頷首。“是。”


    “那魏玉堂,你是想怎麽安排?是留在你院裏,還是安排他看店,或是……?”秦其修皺著眉頭認真地想著還能有什麽事情可以安排給魏玉堂做。


    “他有自己的事,隻是暫時住在家裏。”秦正藍沒做過多的解釋,直接拒絕了。


    秦其修也點了點頭,他也並不想在其他人的身上多花心思。“好吧,那一切你自已作主,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秦正藍“嗯”了一聲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兩人坐著喝了一會兒茶,便起身往家走。


    秦家大院,獨留居


    秦嬌兒蹦蹦跳跳地來到了獨留居門前。她見門虛掩著,剛要推門而進,路過的一個小夥計提醒道:“小姐,大夫人特意交待過,任何人未經小少爺允許,不得擅自進他的院子。”


    秦嬌兒雙手叉腰。“我是他妹妹也不行嗎?”


    那小夥計不確定地道:“這,這我不知道,夫人交待我們是這麽說的,您要不先去問問夫人?”


    秦嬌兒揮揮手。“你走吧,我自有分寸。”


    那小夥計聞言轉身走了,走了幾步又轉頭看了看,很怕秦嬌兒會直接進了門去。秦嬌兒迴頭瞪了他一眼,他才低著頭灰溜溜地走了。


    以前這院子幾乎都是鎖著的,其他人從來沒進去過。秦嬌兒站在門前想了一會兒,又從門縫往裏望了望,瞧見正房屋門敞開著。


    “小哥!小哥!”秦嬌兒對著門縫輕輕喚了幾聲,院裏卻是沒有任何迴應。


    半晌,秦嬌兒終是抵不住好奇推開門進了院門,她看見棗樹下的躺椅上撒著點點的陽光,看見還有一本翻開的書扣在椅子裏,看見樹幹旁飛來飛去的蝴蝶,看見枝葉間綴滿了還未成熟的青棗,這院子打理得還真是好。


    秦嬌兒提步上了抬階,扒著門柱歪著小腦袋往門裏看,影影綽綽看到一器宇軒昂的人影坐在桌旁。她一笑,蹦跳著進了堂屋,嘴裏喚著:“小哥,原來你在屋呀!”


    那人影聞聲站了起來,手裏還攥著一本書,向這邊看過來。眼見那人清瘦白昕的臉龐,狹長的雙眼炯炯有神,鼻梁挺直,朱唇皓齒,清冷的目光注視過來時,秦嬌兒的心頓時停跳了幾拍,一時間竟看得呆住了。


    “請問你是?”那人緩緩開口,聲音低沉疏離。


    秦嬌兒羞紅了臉,腦門上冒了汗,磕磕巴巴地道:“我,我叫……叫秦嬌兒。”


    “佑之不在。你請迴吧。”


    秦嬌兒聞言緩了緩神,問道:“你是哪位?”


    “魏玉堂。”


    秦嬌兒癡癡看著他,念叨著:“魏玉堂,魏玉堂……”


    魏玉堂眼中閃過一絲煩躁,提高聲調又說了句:“佑之不在,你請迴吧。等他迴來,我會轉告。”


    秦嬌兒感覺臉上發燒。“好,好。”她邊迴答邊轉身跑出了門。


    她還沒到門口,院門被推開了,是秦正藍正要邁步進門,瞬時兩人都頓住了腳步。


    秦正藍看著麵前的人,隻見秦嬌兒滿麵通紅,眉眼含春,他皺著眉頭問道:“秦嬌兒?你來幹什麽?”


    “我,我……”秦嬌兒竟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她急得一跺腳,撥開秦正藍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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