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斷糧道是不可能之事。


    就連夏侯久經沙場也明白,與其想要一鼓作氣切斷周棣的糧道,難度不亞於等天頂。


    不如將騎兵分成一支支的小隊,每天就放出去,但凡遇上周棣運送糧食到大營的兵馬,就騷擾一陣。


    有些時候讓自己的對手不勝其煩,也是一種戰爭的策略。


    這天,周棣正在蕭山口的大營中,費玉麟從外麵走進中軍帳。


    預期之中充滿了不耐煩。


    “太子殿下,我們的運糧車是三天來一次,夏侯這老小子卻是每天都派出不少騎兵去騷擾我們,原本大營挪到了這裏運送糧食就成了保證軍需的重要因素,豈能任由著他總來搗亂?”


    周棣卻是微微一笑道:“損毀的糧食有多少?”


    費玉麟心中仔細的計算了一下,隨後開口說道:“數量倒是不多,隻是每天身邊有蒼蠅蚊蟲的叮咬,著實心情不佳。”


    周棣點了點頭:“無妨,等這老頭兒上了癮,那就是我們贏了。”


    “什麽?”


    費玉麟頓時一愣。


    “過來。”


    就看周棣的中軍帳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無比的沙盤。


    在沙盤之上,周棣已完全做好了標記,隨即伸出手來指著一處開口說道:“經過十多天的觀察,每一次我們都製造機會讓夏侯軍來奪糧。”


    “糧食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什麽稀罕之物,因為我們的背後有百萬石糧草,可夏侯卻沒有!大楚即便月月送來糧草,也不夠他這二十萬人人吃馬嚼的。”


    “這些糧食對於他們來說自然彌足珍貴,哪怕每次運送而來的隻有一點,他們也會無比珍惜,搶奪來糧食之後必然會存放在他們認為妥善的地方,而這個地方現在已被我軍所探知到。”


    費玉麟大驚失色。


    萬萬沒想到,周棣原來竟然是這個用意。


    周棣聞言哈哈大笑道:“出征之前,每個人身上就攜帶了可以保存很久的口糧,噥,也就是這個東西。”


    說著,周棣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布兜裏掏出來薯幹來。


    “薯幹之物,便於儲存和攜帶,且無論是泡湯當作湯餅吃也罷,還是直接使用,飽腹感都是一流,即便我們到了最危急的關頭,大軍的生計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利用對方想要搶奪我方糧食這一緊迫感,將他們全都困死在這裏。”


    手中有著極強悍的火器和騎兵,為什麽還要采用如此戰法?


    這不是得不償失嗎?


    豈料周棣再度開口說道:“我要創造一個神話,一個以我軍傷亡最小的代價,將夏侯所率領的二十萬大軍全都弄死,讓他們全軍覆沒!”


    “你不會以為山上的火炮是我要對他們進行地毯式轟炸吧?”


    先前周棣的確抱著這樣的心思,不過自從夏侯開始托大,在蕭山口擺下陣勢之後,這種想法就在周棣的腦海中車堵去除了。


    “夏侯是治軍嚴謹的老將,我們想要讓他癲狂,那麽就必須讓他們斷糧,逼他們對我們的糧隊不停的動手,告訴各營的兄弟們,今夜之後,夏侯必然會傾盡全力切斷我們的糧道,從今往後的幾天時間裏都給我吃隨身攜帶的軍糧!”


    是夜,當周棣派遣的一支三千人的騎兵到達夏侯藏糧草的地方殲滅了來不及預警的糧草大營守軍,並且點燃了一把衝天大火之後,夏侯徹底火了!


    接連十幾天來,夏侯將搶來的全部糧食,都存放在蕭山口風陵渡的糧草大營之中。


    並且派了重兵防守,光是步軍就派了一萬人。


    將糧草大營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如同鐵桶一般的防禦工事。


    可卻是不曾想到周棣派去的是兩千重騎兵加上一千人的輕騎兵。


    重騎兵負責衝破糧草大營重疊的防禦工事,而輕騎兵色負責用弩弓定點狙殺。


    各處了望樓和崗哨的大楚兵勇還沒等發出預警的聲音來,就紛紛墜落在地而亡。


    闖入大營對周棣的兵馬來說,是如此輕而易舉。


    然而為了絕了夏侯的念想,周棣命令人將這裏的糧草全部焚盡。


    並且還派人給夏侯的中軍帳送去了一車燒成了黑炭的糧食。


    “周棣豎子!欺人太甚!”


    “砰!”


    手中的軍令牌被夏侯一把摔在了地上。


    看著那一車剛剛被焚燒成黑炭,還帶著一股子火星氣的糧食,夏侯不禁氣的眼前發黑,險些暈厥過去。


    論起殺人誅心來,周棣這小子敢稱第二就絕對沒人敢稱第一!


    妥妥的殺人誅心!


    仿佛十幾天來的騎兵機動騷擾大周糧道和搶奪那一點點為數不多的軍糧,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小子是在告訴老夫,他每隔三天送來一批糧草一事,純屬是他一時興起,混淆我們的視線!他們根本不缺這些軍糧,更不曾養成從居庸關送糧食來的習慣,他是在誆騙老夫!”


    也正是因為夏侯搶糧和藏糧,才導致嚴密封所的糧草大營被周棣發現,並一舉焚毀了他們所有的軍糧。


    許淮安不禁麵色一沉,壓低了聲音開口道:“老將軍,軍中僅存三日之糧,而現在上書朝廷送糧,無論如何也運送不過來,最少也需要十天的時間。”


    “我們,即將斷糧了!”


    按照夏侯原本的估計,蕭山口風陵渡糧草大營中所存之糧,至少能夠支撐一個月,半個多月後朝廷的送糧車就會送來大量的糧食,到時就可以決一死戰。


    豈料周棣的一番騷操作,徹底打破了現在的平衡。


    就在許淮安焦急萬分之時,忽然卻聽見夏侯那笑的十分狂莽的聲音。


    “哈哈哈!周棣啊周棣,難道你不知來而不往非禮也是什麽意思嗎!”


    “既然你燒了老夫的糧,那麽你的糧草大營老夫難道不會去燒嗎!”


    許淮安頓時一愣。


    周棣的糧草大營,遠在一百多裏之外居庸關內。


    這要如何去燒?


    莫說想要出兵則要從大營的後方出去,再繞過蕭山口前往居庸關之外不遠處的東倉,而且人少了不夠,人多了又會立馬被察覺,無論怎樣都很難不被周棣發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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