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李倩母女之後,林清月才再一次走進了顧笙以前的房間。


    她還記得上一次來這裏,是為了找奶奶留給她的東西。


    房間裏淩亂不堪,是李倩母女的傑作,林清月親自動手,把房間裏的東西一一恢複原狀,然後又叫人來徹底打掃了一遍。


    “媽媽,那些傷害過你的人,現在都已經不在這棟房子裏了,你在天上應該都看到了吧?”


    林清月捧著顧笙的遺照,喃喃自語著。


    臨走之前,她想起來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的那個皮箱裏還裝著不少顧笙的遺物,她從裏麵挑了一個小掛件放進包裏,剩下的,她打算都交給顧鑫然。


    雖然天色已經不早了,可想著這些東西帶迴去讓宋聞璟和虞甜看到,免不了又是一番問東問西,她索性冒雪打了個車帶著東西趕往顧鑫然家。


    好在顧鑫然在家,林清月順利把箱子交到了他手裏,見顧鑫然的表情有些激動,林清月開始好奇,那些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小玩意兒,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


    外麵實在太冷,林清月進屋坐在沙發上,聽顧鑫然細細迴憶著箱子裏每一件東西的來曆。


    那個箱子裏的東西,原來都是顧笙出嫁之前的物件,其中的大部分,還都是顧鑫然送的。


    “媽媽嫁人了還好好留著這些東西,看來她還是很在乎你的,小舅舅。”


    “也許吧,在她心裏,我大概就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不過如果時光能倒流的話,就算她恨我一輩子,我也不會讓她嫁給林風,哪怕是去搶婚,我也會去阻止她!”


    “誒,這個又是什麽?”


    林清月從箱子最底部找出來一個小小的羊皮筆記本,裏麵的紙張已經泛黃。


    裏麵是顧笙的日記,林清月忍不住專心看了起來。


    “四月二十五日,天氣晴,今天阿然和我大吵了一架,他質問我,他到底哪裏不如林風,我為什麽一定要嫁給林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可阿然他,明明還隻是個十五歲的孩子……”


    “我後悔了,我不該和阿然吵架的,爸爸說他去了國外,連我的婚禮他都沒有到場,我想他這次應該是真的生氣了,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他,跟他說一聲抱歉。”


    “阿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懷孕了,等明年你就升級做舅舅了,要是你在就好了,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


    “阿然,你還好嗎?……”


    隨著日期的推移,日記本上顧笙的碎碎念越來越少,從字裏行間並不難看出,顧笙婚後的日子過得不盡如人意。


    林清月看完之後,將日記本遞給了顧鑫然,與其說這是顧笙閑暇時的自言自語,倒不如說是她想借著日記的形式,來傾訴自己對顧鑫然的思念。


    林清月忽然就想起來剛認識顧鑫然那會兒,他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小舅舅,你當初說你有一個已經去世了的未婚妻,說的該不會就是……我媽媽吧?”


    顧鑫然緊緊捧著那本日記,沒有否認。


    在看到這本日記之前,顧鑫然一直以為,顧笙真的隻把他當成弟弟,而且顧笙選擇嫁給林風是因為愛情,但現在看來,也許他真的誤會顧笙了。


    “清月,你說她當年,是真的喜歡林風嗎?”


    這複雜而又淩亂的關係,成功勾起了林清月那顆八卦的心,而且,作為顧笙的女兒,她能從那些日記裏看得出來,顧笙對顧鑫然的感情,也早就超越了姐弟之情。


    即便顧笙和顧鑫然並沒有血緣關係,可那是在二十年前,即便他們真的兩情相悅,恐怕也很難真的能衝破世俗在一起。


    “小舅舅,媽媽心裏最愛的到底是誰,隻有她自己最清楚,可這些東西起碼能證明,她也是真的很在乎你,不是嗎?”


    顧鑫然忽然就捂著那本日記,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清月,你說得對。”


    林清月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九點多了,再不迴去,虞阿姨該擔心了。


    “那小舅舅,我就先迴去了。”


    “清月,我知道你答應嫁給宋聞璟是為了我,為了集團,可作為你的小舅舅,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珍惜眼前人,宋聞璟他對你,也未必不是真心的。”


    “小舅舅,好好的,怎麽突然說起了這個?”


    聽見顧鑫然嘴裏說出宋聞璟的名字,林清月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是怕你將心思都放在了替你媽媽和顧家揚眉吐氣上,而忽視了其它重要的東西,比如感情。”


    林清月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和顧鑫然打著馬虎眼。


    “嗬嗬……什麽感情不感情的,小舅舅,我跟宋聞璟隻是合作關係,我對他真的沒有別的想法。”


    “那他對你,就真的隻是利用嗎?”


    林清月本來想說是,可迴想起宋聞璟為她做的樁樁件件,她忽然又有些不敢肯定了。


    “時候不早了,我真的要走了,有什麽話明天到公司再慢慢說,拜拜小舅舅!”


    “路上注意安全!”


    話還沒說完,林清月的背影就已經消失不見,顧鑫然隻能搖頭歎氣。


    不過任性起來的林清月,跟年輕時候的顧笙,倒是很像。


    既然已經失去了守護顧笙的機會,那他以後,隻能替顧笙照顧好她的女兒了。


    顧鑫然將那些東西又小心翼翼地收迴了箱子裏,然後連同那本日記,一起放到了他的畫室裏。


    他的畫室從來沒有讓任何人進去過,裏麵擺著很多蓋著防塵布的油畫,都是這些年來,顧鑫然每年親手替顧笙作的畫,從沒有一年落下過。


    林清月到家的時候已經十點了,虞甜已經睡下,宋聞璟還坐在沙發上看書。


    “魏姨,麻煩您給我下碗麵條,我還沒吃晚飯呢。”


    “太太,不用下麵了,剛剛吃晚飯的時候,先生已經讓我單獨給你留了一份出來,我去給你熱一下,幾分鍾就好,您先坐會兒。”


    林清月轉過頭去本來想說句謝謝,可見宋聞璟看書看得很投入,於是就沒有出聲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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