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316年西晉被北方蠻族滅亡,北方陷於混亂,史稱五胡亂華。317年,晉室南渡,司馬睿在建鄴建立東晉。晉初期,皇權衰落,朝廷大權主要由世族掌握。


    清早,一道聲音打破了清軒閣裏原有的寧靜,霎時間,鳥兒飛起,樹葉沙沙作響。


    “小姐,老爺給你訂婚了!”一個小丫鬟跑到一個身穿素衣的女子前大聲喚道。


    “知道了,下次別總是冒冒失失的,免得叫旁人看到說我謝氏有失世家風度”素衣女子抿了一口茶,怪嗔道。這位素衣女子便是如今名滿京都的謝氏嫡女謝楚之。坊間有謠言說,謝氏嫡女謝楚之三歲便可吟詩,五歲便可作畫,是百年難一遇的奇才。若為男子前途不可量。而唯一可與謝楚之媲美的唯有王氏嫡次女王詩楠。王,謝兩家世代交好,在此輩之中,王詩楠和謝楚之更是從小到大的手帕交。


    “小姐,你知道與你定婚的是哪家公子嗎?”墨香問道。墨香是謝楚之的貼身侍女,負責代管謝楚之的所有事物。


    “是王氏王錦言吧。”


    “小姐,你是如何知曉的?”


    “這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謝楚之在幼年時常與長兄到王家常住,直到王錦言王氏嫡長子和謝楚之的兄長及笄才漸漸疏遠了兩家的關係。


    “可是,小姐你猜錯了。”墨香眨了眨眼,難為情的打斷了謝楚之的侃侃而談。“和你訂婚的那位是皇家的公子,當今聖上最看重的七皇子。”


    “司馬欽?怎麽會是他!他可是皇後的長子,是皇位的最有力競爭者。以我們家族的身份和地位,和這位七皇子聯姻可謂是讓家族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何況父親明明知道我……”謝楚之聽了墨香的話自言自語到。


    “墨香你確定消息的真實性嗎。”謝楚之一別往日的淡定,嚴肅且焦急的向墨香詢問。


    “小姐,這消息是花落親口告訴我的。”墨香感覺到謝楚之的慌忙,認真的迴道。


    花落是謝楚之的右護法,負責收集消息。相對的葉落時謝楚之的左護法,負責處理事務。


    “既然這樣,我現在就去找父親和哥哥,看看他們到底所為何事,願意去冒這麽大的風險。”謝楚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走到門口,謝楚之突然停了下來“墨香,讓花落去查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小姐,不去找老爺和少爺了嗎?”墨香不解。


    “父親和哥哥這麽做肯定有緣由,如果我冒然前去,各方勢力定會知曉我對這婚事不滿,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既然是給我訂婚,父親和哥哥一會定會親自過來告知我的,到時候再詢問他們也不遲。”謝楚之轉身走迴軟塌上。在像王氏,謝氏這種頂級氏族,發生絲毫事情都會成為各家甚至皇室關注的對象,所以不要打草驚蛇正是謝楚之這時應該做的。


    謝楚之坐在軟塌上,一邊喝茶,一邊梳理今天發生的事情。皇室和氏族的聯姻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定下的,然而她卻沒有得到一點關於這個的消息,定是父親和哥哥有意隱瞞導致的。現在就隻能先等花落的消息,然後再定奪事情的解決方法了。但是多半這事沒有什麽希望可以調查出來。


    過了午時,謝楚之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想著所有即將可能發生的事情。


    “小姐,花落迴來了。”這時墨香站在門外打斷了謝楚之的思路。


    “行,讓她進來。”謝楚之整了整衣衫,正座在軟塌上。謝楚之一直認為生活可以隨意,但是處理事情時必須嚴謹。


    “門主,這件事器有蹊蹺。”花落走進房間,立刻說道。謝楚之是一個很隨性的主子,她向來看中人人平等,且並不認同屬下要低人一等的思想。所以她特許自己的下屬和丫鬟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不需向她行下跪禮。正是因為這樣,謝楚之的丫鬟和下屬在她麵前並不顯得卑微。


    “怎麽迴事?”謝楚之並沒有糾正花落對她的稱唿,雖然平時她讓她們在府中定要喊她小姐,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此次事出緊急,謝楚之也不在顧慮那麽多了。


    “小姐,我什麽也沒查到,所有事情就像被一層迷霧覆蓋著一樣,答案明明就擺在那裏,但卻毫無頭緒。”花落平複了一下心態,緩緩說道。


    “我猜到了,這必然是父親和哥哥的所作所為。風雪閣畢竟才剛開始接觸朝廷,必然無法從父親和哥哥手中得到好處。”謝楚之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小姐,那我們該怎麽辦。”冷靜下來的花落發現了自己的過失,改了對謝楚之的稱唿。


    “你暫時不用管我這裏了,我來想法子。”謝楚之放下茶杯,開始吃起了桌上的綠豆糕。


    “小姐,你不擔心嗎,我們到現在可是什麽消息也沒拿到啊。出事了怎麽辦。”花落開始著急。


    “沒事,沒事,你當謝氏是軟柿子嗎,誰都敢捏。既然我們查不到,那就交給父親他們吧。但通過這件事也說明風雪閣現在的勢力在所謂的世家大族裏根本看不上,還是不能獨當一麵。”謝楚之皺了皺眉,感覺事情有些麻煩。


    “小姐,這都是屬下們的失職。”花落跪下,低著頭請罪。


    “起來吧,我也沒說什麽。”謝楚之發現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了花落,連忙安慰道。她們都是同謝楚之一起長大的,相比起屬下和丫鬟,更多的謝楚之是把她們當成朋友。


    “是。”花落起身。


    一時間,房間裏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誰也不想提及剛剛的事,卻也不知道還可以聊些什麽。


    “最近閣中怎麽樣?”謝楚之打破了沉默。


    “我們剛剛在京城裏打通了大部分人脈,我們畢竟才建閣一年,聯絡點就已經遍布京城,已經很不錯了,小姐不必擔心。”花落還在擔心謝楚之由於剛剛事情要責怪他們。


    “我知道了。”謝楚之這次沒有在吃任何東西,整個人有些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但是花落卻沒發現謝楚之的低落,繼續問“小姐,我們為什麽要重新創立新的幫派?”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會。”謝楚之並沒有迴答花落的疑問。


    “是,小姐。”既然謝楚之不願迴應,花落也不敢繼續糾纏,隻好先離開,等下次有機會再問謝楚之。


    等花落離開之後,謝楚之並沒有讓墨香等人進來,自己一個人坐在軟塌上。果然查不到,謝楚之想,那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雖說風雪閣才建立沒多久,但是聯絡點基本已經建。謝楚之心情低落下來,為什麽父親和哥哥有事不願同我一起商量,一直把我蒙在鼓裏呢。


    “小姐,老爺和少爺來了。”墨香在門外對謝楚之說。


    “我知道了,你直接讓父親和哥哥進來吧。”謝楚之整了整衣衫,咧開嘴嚐試著笑了笑。


    “妹妹,你今天訂婚了,你知道嗎。”謝雲流笑聲朗朗的走了進來。


    “哥哥,你就別打趣我了,我也聽墨香說了,是七皇子司馬欽吧。”謝楚之從軟塌上站起來一邊迎接哥哥的調笑,一邊向父親請安。“父親,今天的事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難道謝氏要參與皇位的競爭了嗎?”


    “是的,皇權的支持才是鞏固我們謝氏地位的最好途徑。”謝氏家主謝庭眼神閃了閃,但語氣堅定的對謝楚之說。


    “可是父親,你明知道皇位爭奪麵臨的是腥風血雨,萬一走錯一步都會墮入萬劫不複之地。”謝楚之有些不解,語氣也有些著急。


    “妹妹,你究竟是為了謝氏考慮還是為了自己啊,我知道你欣賞王謹言那小子。”謝雲流再次不正緊道。


    “雲流,別口無遮攔的,壞了楚之的名聲。”謝庭有些無奈。謝雲流什麽都不差,無論從文還是學武都小有所成,在各個世家公子中也排的上名次。唯一令人比較憂心便是他很是無法無天,不願顧忌世家形象,讓謝氏夫婦費盡了心思。


    “知道了,知道了。”謝雲流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


    “王錦言那小子,上次王家夫人來府裏和你母親玩笑說讓你們定親,結果王錦言當天剛得到消息就在府裏大發雷霆,消息傳來是害的和你母親敘舊的王氏夫人尷尬極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謝庭心裏充滿了怒火,導致說出口的話語都滿含諷刺。


    “是啊。”謝楚之心裏有些難受。


    謝氏和王氏算是世交,何況王氏夫人曹氏和謝楚之母親劉氏是手帕交,王錦言和謝楚之更是從小一起便一起玩耍的青梅竹馬,所以兩家一直打趣道要定娃娃親。原本謝氏和王氏都對這件事熟視無睹,誰知王錦言那次不知怎麽了,知道到曹氏讓他和謝楚之訂婚,一改往日謙遜有禮的模樣,在府裏暴跳如雷。這件事立刻就傳到了群臣和皇室的耳朵裏,要不是礙於謝氏和王氏的顏麵,這事早要沸沸揚揚了。所以謝庭安和謝雲流對王錦言的態度愈發不好起來。再怎麽說謝楚之可是從小被父母和哥哥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就算謝雲流常欺負謝楚之,卻也容不得別人來欺負她。也因為這件事,謝楚之心裏對這次與七皇子的定親有一定的賭氣成分,要是按照往常,謝楚之早要跑到母親麵前,去哭訴父親和哥哥的所作所為,讓母親來懲罰他們的自作主張了。


    “那什麽,我和你哥哥就是來告知你訂婚這事的,既然你早已知道,我們也就先離開了。”謝庭安唯恐情緒外露,壞了大事,隻好先行離開。


    “那我也先走了。”謝雲流對著妹妹告別之後,就緊隨著父親的腳步離開了。


    “父親,為什麽這件事不讓楚之知曉呢,你看她剛剛那笑容完都是裝出來的,分明是很不高興的。”謝雲流一邊走,一邊問父親,很是疑惑。


    “這種事情她還是不知道為妙,從小就無憂無慮的,不想她因為長大就要承受這些殘酷。這些事情有我們呢。”謝庭滿臉對女兒的寵溺。


    “也沒見你對我這麽好。”謝雲流有些無奈。


    “你,還是需要磨練的,要不以後如何撐起謝氏的門楣。”謝庭嚴肅了起來。


    “是是是,我知道了。怎麽一到我就這麽嚴肅。”謝雲流小聲嘀咕。


    “你說什麽。”謝庭停住腳步看向謝雲流。


    “沒什麽,沒什麽。”謝雲流立刻落了下風。


    清軒閣中


    “小姐,你既然應允了老爺的婚約,那就要準備起來了。今年你及笄,明年出嫁。小姐,我感覺就和做夢一樣。”謝楚之的奶娘李氏和墨香站在謝楚之的身邊,李氏對於她家小姐的婚約很是感慨,畢竟是從小就生活在一起,李氏完就把謝楚之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對待,謝楚之也很是尊敬她。


    “奶娘,小姐不是很樂意的。”墨香拉了拉奶娘的衣角,意思是讓她不要多說了。


    “什麽,小姐不願意!那為什麽由著老爺和少爺的意思,我要去找夫人,讓她為小姐做主。”李氏情緒有些激動。


    “奶娘,婚約我同意了的,別去勞煩母親了。”謝楚之開口攔住了正準備出門的奶娘。


    “小姐,既然你不願意那為何難為自己。”李氏有些心疼謝楚之。


    “奶娘,我作為謝氏嫡女,就要承受這個身份必須要承擔的責任。何況我現在對於他也沒有什麽念想了,就隨父親吧。”謝楚之悠悠道來。


    “小姐,你”奶娘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就隻好什麽也不說了。


    “奶娘,把大婚需要的針線都拿給我吧,時間不多了,該準備起來了。”謝楚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準備麵對現實。


    “是,小姐。”奶娘應道。


    往後半個月裏,謝楚之沒有參加任何聚會,安心在府裏準備著大婚所需的嫁衣,每天都悠閑的生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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