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大叔,先別走。”


    老頭一愣:“咋了,你還有別的事。”


    我從脖子上掏出石頭,直接舉到老頭麵前,大聲喝道:“滄溟玄天,應龍獨尊”。


    空氣似乎都凝滯了。我眼看著,老頭的眼神變了。隻不過,是好像能噴出火來。


    “你個小兔崽子,發瘋了。”老頭也沒客氣,上來給我就是一巴掌。


    “你不是生肖獸?”


    “罵誰呢,你才獸呢,你全家都是獸。”


    我好說歹說,終於給老頭勸走了。這歲數了,脾氣還這麽暴,開不起玩笑啊。不過,他不是生肖獸,我接下來可咋辦啊?


    離了早市,我坐在馬路牙子上,又傻眼了。眼下,我就隨身背個包,裏麵有幾件衣服,一分錢沒有。 不過,身上的法寶香水、隱身符都在。老頭對這些不感興趣,昨天晚上翻出來,看都沒看,就直接塞包裏了。眼下肚子雖然不餓,但找生肖獸卻一點譜兒都沒有。


    日上三竿,我才站了起來,拿出了石頭。繼續吧,不然還能怎樣。


    直到下午,我說的嗓子冒煙,依然毫無收獲。大青牛說的明白,隻要是生肖獸聽到“滄溟玄天,應龍獨尊”這幾個,立刻會恢複記憶。可茫茫人海,究竟哪一個是啊。


    不知不覺,天黑了。我這迴真餓了,想來想去,今晚還得去老頭那落腳。


    等我到了這座廢棄公園,老頭還真在。不過一見他的樣子,我氣得胃都疼。這家夥捧著一個大雞腿,吃得正香。在其身前,是一隻烤得冒油的雞,還有幾樣鹵菜,一瓶白酒。


    “哎呦,大情聖,咋迴來了?”


    “能做人不,用我僅剩的18塊錢,請我吃了碗麵條,自己卻大魚大肉。”


    “哪有魚啊,光是肉。別說,燒雞不錯,不過肘子差點意思。”


    我也沒跟他客氣,直接在他對麵坐下,抄起另一隻雞腿就啃。老頭不知從哪找來個破碗,給我倒了一碗酒;“喝點?”


    我正鬧心呢,端起碗來就是一大口。這一喝,氣兒更大了。好酒啊,入口綿軟,香氣四溢。


    我不愛喝酒,但由於工作原因,有一些應酬,還是能分辨出酒的優劣。


    老頭撕了塊肉,扔進嘴裏;“小子,這一天沒找到你的夢中情人吧。”


    我用鼻子哼了一聲,隻顧吃喝,沒搭理他。


    老頭哈哈一笑:“就沒見過你這麽缺心眼的。吃吧,看你也夠可憐的。”


    我一碗酒下肚,頭有些暈了,肚子也有底兒了。老頭問:“還是不想迴去?”


    我點點頭;“不找到她,絕不走。”


    “行,有種。不過,你怎麽在鹹寧市生活呢?”


    “.....”我一時語塞,是啊,這是個大問題。


    老頭道:“算你小子運氣,明天跟我一起去掙點錢,先糊弄口吃喝,再琢磨別的吧。”


    “掙錢?怎麽掙,你要帶我去要飯?”


    “就你這樣的,要飯都吃不上熱乎的。明天去幹點活,錢給的還不少。”


    “什麽活兒啊。先說清楚,為非作歹的事兒我不幹。”


    “讓你幹,你也得有那膽兒。跟你說吧,金老三最近找人挖土,得需要大量的人手。看著沒,我挖了一天,就有酒有肉了。”


    我來了興趣:“金老三是誰啊,他挖土幹什麽,蓋房子嗎?”


    老頭道:“金老三是鹹寧首富,在市裏開著大酒樓,還有典當行、汽貿公司。至於為啥挖土,我也不知道。反正給酒肉吃,還給錢。行了,吃飽喝足睡覺吧,明天去幹活。”


    是得賺點錢,然後再找幾天生肖獸。如果實在找不到,也隻能想辦法迴家了。


    “大叔,你有手機嗎,能不能借我打個電話?”


    “我哪有那東西。怎麽,想聯係你的‘清純佳人’?”


    我沒再言語,躺在地上,不多時睡著了。


    次日天剛亮,老頭叫醒了我,胡亂吃了點昨天剩下的肉。老頭又翻出一件破棉襖,讓我穿上。我一皺眉:“能不能不換這衣服啊?”


    老頭道:“你不換這身衣服,活兒就幹不成了。”


    “這又是為啥?”


    “那麽多廢話呢,讓你換你就換。”老頭沒了耐性,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外衣扒了下來,把棉襖給我披上。


    “我告訴你,這是我最好的一件棉襖了,平時都舍不得穿,便宜你了。”


    老頭還真沒糊弄人,這棉襖比他那件好點,但也就一點點。我捏著鼻子把棉襖穿好,心說6月天穿棉襖,不被熏死也得被捂死。


    我跟著老頭離了公園,直接往北走。我觀察了下:“大叔,眼看著要出城了,咱們去哪幹活?”


    老頭道:“看著那座山沒,就在山裏。到那別亂說話,聽我的。”


    我順著他手指方向一看,眼前是有一座山,看著挺高,距離不遠。我們倆急匆匆趕路,也就不到一個小時,就進山了。


    行不多遠,就見前方出現了一群人,大約10多個,旁邊停著一輛越野車。三名彪形大漢都穿著黑色短袖,戴著墨鏡,監督幾個人幹活。幹活的人都穿得破破爛爛,跟老頭一個德行。


    見我們來了,有個黑衣人走了過來,就是一皺眉:“老李頭,這誰啊?”


    老李頭道:“啊,他也是吃我們這麽碗飯的。”


    黑衣人道:“怎麽沒見過?我之前說了,金三爺的這個活兒,不是誰都能幹的,別瞎領人。”


    老李頭道:“放心吧,其實這是我一個外甥,有點傻,嘴嚴著呢,沒事,出了事算我的。”


    我心裏這個氣兒,誰傻啊。但是,老李頭告訴我了,別亂說話,所以我也就低著頭,不吱聲。


    黑衣人再沒懷疑,道:“趕緊幹活吧。”


    地上就有鐵鍬,我和老頭一人撿起一把,就加入了隊伍中。這些人有的挖土,有的用筐往旁邊運,誰都不說話。


    我心裏疑慮更深。挖地窖怎麽在荒郊野外呢,挖墳地也沒有選山包的。我偷偷問老頭,可老頭搖搖頭,也不知道。


    不多時,從車上走下來一人,身材高大,微微有些發胖,頭發很長,在後麵梳了小辮兒,一半黑,一半白。小臉蛋紅撲撲的,一口小白牙十分整齊,看年紀能有60多歲,穿一身藍綢布褂子,手裏盤著兩核桃,十分有派頭。


    “這個就是金老三。”老李頭小聲道。


    就見金老三來到了我們身後,微微皺眉:“各位,還得加快速度啊,好好幹。放心,我不會虧待大家的。”


    有個人膽子大,直起腰來問道;“金三爺,咱們究竟挖什麽啊,兩天了,我們大夥都稀裏糊塗呢。”


    旁邊一個黑衣人當時就一聲斷喝:“不想活了,問什麽問。”


    金三爺一擺手:“哎,怎麽能對兄弟們這麽沒禮貌。我給各位交個底,其實,這裏埋著我家祖上的一個寶貝。各位幫我挖出來,我肯定不會虧待大家。”


    我一聽,這才明白是怎麽迴事。不過,心裏還是有些疑問,搞得這麽神秘幹啥。還有,他找來的這些人,都跟老李頭一樣,是要飯的、流浪漢,怎麽不找些工人,開來兩台挖掘機,不是更省事?


    中午了,有人開車來給大家送飯。吃的是真不錯,有肉還有酒,不過一人就一小口酒,不讓多喝。


    這一天,我們已經把半個山包都挖開了。可是,直到天黑了,金老三還是沒有收工的意思。老李頭這時就問:“喂,都看不清了,什麽時候讓走啊。”


    金三爺又從車裏下來,笑嗬嗬道:“各位,一會先吃飯,今晚就別走了,咱們貪個黑,爭取把這山包都挖開。”


    大家夥都搖頭:“幹一天了,太累了。”“就是。不幹了,迴去睡覺。”吵吵嚷嚷的。


    金老三臉色一沉,那三個黑衣人立刻上前,其中一人還掏出一根甩棍:“誰敢走?不識抬舉。告訴你們,今兒誰敢離了這兒,腿給打折。”


    神鬼怕惡人,這下誰都不敢動了,老老實實幹活。我就見老李頭臉色鐵青,眉頭皺了起來。


    不一會,又來了兩輛越野車,飯也帶來了。晚餐更豐盛,燒雞、醬肉、大饅頭。趁著吃飯的功夫,老李頭小聲對我道:“小子,這裏麵不對勁兒。”


    “您怎麽看?”


    “金老三要是挖自己家的東西,至於這麽偷偷摸摸嗎。”


    “他都那麽有錢了,還會惦記什麽呢?”


    “那就不知道了。總之,見機行事。”


    飯吃完了,三台越野車同時打開車燈照亮,金老三帶著手下人監督我們幹活。隨著越挖越深,金老三也緊張了起來,原地直轉圈,不斷地提醒我們要小心,發現東西了馬上報告,不過始終沒說挖的具體是什麽。


    幹了一天活兒了,大家都累的不行,這陣兒都幹不動了。可是,金老三及手下卻仍不斷地催促。誰幹的慢了,上去就是一腳,抬手就是一巴掌。大家是敢怒不敢言。


    幹到半夜,有個歲數大的流浪漢實在堅持不住了,任憑黑衣人怎麽打,也起不來。金老三道:“把他抬到一邊,別耽誤幹活。”


    老李頭看不下去了:“這個老哥都吐白沫了,得趕緊送醫院。”


    金老三沒言語,有個黑衣人冷笑道:“去什麽醫院,知道醫院大門朝哪開嗎?”


    老李頭道:“金三爺,人命關天啊。我們雖然都是一群臭要飯的,但也是人命。”


    金老三顯得很不耐煩;“你們快點幹,天亮前給我挖到寶貝,我就送他去看病。”


    老李頭還想說什麽,衝過來個黑衣人一推他的肩膀:“怎麽,想造反啊,趕緊幹活。”


    老李頭不服氣,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手:“你幹什麽,想打架啊。”


    這兩個人就打了起來。別看黑衣人年輕,但身手還真沒老李頭靈活,兩下子就被他摔倒了。其他黑衣人上來幫忙,好幾個打一個,老李頭可抵擋不住。


    我這陣兒也氣得渾身發抖,哪有這樣的,急忙上去幫忙:“不許打人,住手。”


    我上去更白給,到最後,和老李頭雙雙被打倒在地。金老三這時走了過來,狠狠踢了我們幾腳:“活得不耐煩了,臭要飯的還跟我叫板。起來,幹活,”


    我倆鼻青臉腫地站了起來,老李頭還想上去拚命,被我攔住了。小胳膊擰不過大腿,認了吧。


    經過這場風波,其他人也不敢抱怨、偷懶了。天亮時,我們終於把這個土包都挖開了。


    金老三這時竟然緊張了起來,扒拉開眾人,蹲在地上仔細尋找。可是,他找來找去,什麽都沒有。


    我們這些人都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半夜倒下的流浪漢,其實沒什麽大事,就是累的,這陣兒睡了一覺,也起來了。


    “三爺,是不是方位不對啊?”有個黑衣人上來問。


    金老三擺擺手;“不可能!還是沒挖到地方。”


    “可是,山包都已經挖開了。”


    “那就往地底下挖。迴去給他們弄吃的,歇一會,繼續幹。”


    又挖了一上午,地下都有1米深了,可依然沒有收獲,到午飯時已經沒有人能站起來的。


    金老三跟著熬了一夜,眼睛通紅。我不知道他所要挖的寶貝是什麽,但能讓個大富翁急成這樣,一定不簡單。


    吃過午飯,金老三讓我們休息了1個多小時,這才開工。老李頭始終陰沉著臉,目光閃爍不定,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日頭偏西,我正挖著,突然就感覺到鍬觸動到一個硬物,急忙蹲下,用手開始往外扒土。其他人見狀,也都圍了過來。這兩天一夜,大家都熬不住了,就盼著早點挖出東西,早點散夥。


    金老三此時正在車裏休息,聽手下人報告,也衝了出來,難為他60多歲的年紀,居然跑起來都帶風。現在老頭都怎麽了,一個比一個猛。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扒著土,不多時就將這東西挖了出來。是個鐵盒子,長約一尺半,很古樸。但是,盒子表麵卻並未生鏽,明顯不是在地底埋了多年的物件。


    金老三一把從我手中奪過盒子,迴到車裏。不多時,我們就聽到他哈哈大笑了起來,最後都笑到岔氣了。老李頭吐了口唾沫:“老小子,咋不笑死你。”


    金老三又出來了,春風得意。有人就喊:“金三爺,您已經挖到寶貝了,就讓我們走吧。”


    金老三擺擺手:“不急。這兩天大家辛苦了,金某表示感謝。天都黑了,大家吃完飯再走。大彪啊,給家裏打電話。”


    一個黑衣人拿起電話,走出很遠打了起來。我們趁此機會,都躺地上休息。終於結束了。


    一個小時後,飯送到了。這餐更豐盛了,光酒就有好幾箱。金老三倒了一杯,再次向我們表示感謝,並且讓大家放開量喝,一會用車給我們送迴去。那個叫大彪的,給了我們一人五張票子,足足500元啊。看在錢的份上,大家也忘記了這兩天的不愉快,開懷暢飲。


    我和老李頭興致都不高,沒喝多少就放下杯子。其他人可真是放開量了,大彪還頻頻勸酒,不多時,都喝多了。


    “老李頭,你們倆咋不喝呢,來,走一個。”大彪拎著一瓶酒,開始勸我倆。


    我們象征性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大彪不樂意了:“不給麵子是不,哪有這麽喝的。幹了。”


    我本身酒量就差,幹是幹不了,但也喝了一大口。老李頭一飲而盡,沒當迴事。大彪開始跟老李頭喝上了,不多時,一人一瓶進去了。老李頭啥事沒有,眼睛越喝越亮,大彪不行了,直接蹲地上吐。


    金老三在一旁冷眼旁觀,最後見這群乞丐喝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各位,時辰到了,上路吧。”


    有的人掙紮著站起來,就要往汽車裏進。可是,黑衣人過來,一把就將他扔進了土坑裏。老李頭一小子就站了起來:“金三爺,你這是啥意思。”


    金老三冷笑聲道:“沒聽清楚啊,送你們上路。來啊,動手。”


    黑衣人們都上前,開始把我們往土坑裏推。我本就沒喝多,這陣兒酒也徹底沒了,大聲道:“你這是要殺人啊,為什麽?”


    金老三隻是冷笑,沒再言語。這群黑衣人如同兇神惡煞一般,不住地把我們往坑裏推。在場這些人都喝多了,根本沒有反抗之力。老李頭雙拳難敵四手,被打得鼻口噴血。至於我,挨了兩拳後,腦袋發暈,也被扔進坑裏。沒想到,我們這些人挖的大坑,最後卻成了自己的墳墓。


    金老三站在坑邊,根本不理會我們的哀嚎,大聲道:“趕緊填土,一個都不能跑了。”


    這個坑有快2米深了,很大,裝我們幾個人不費勁。黑衣人一鍬接一鍬地往裏填土,有想往出爬的,就被一鍬拍在頭上。我悲從中來,實在想不明白,金老三為啥要把我們都活埋了。


    眼看著土越填越多,我的心也涼了。老李頭被拍了五六鍬後,也放棄了抵抗。


    “小子,對不住了,連累你了。”老李頭有氣無力地道。


    我很想說幾句硬氣話,來表現的爺們點。可是,真正死到臨頭,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是什麽樣的,恐懼、悲痛、不甘,都有吧。


    這就死了嗎,我真得還想再活500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好歹是個神仙","copyright":"番茄小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茶語範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茶語範厚並收藏我好歹是個神仙","copyright":"番茄小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