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來到了金烏坊。


    不出所料,金無坊的守備格外森嚴,氛圍十分凝重。


    一路走來,沿路都有劍池弟子把守,而且境界都不低,最低也是神魄境以上的修為,個個腰佩長劍,一絲不苟,就連上次見到在外圍練劍的小鬼們,也被換去了其他地方修行。


    楊辰倒不是想去搗亂,隻是有種‘非去不可’的感覺,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指引著他,上次紅袍老者問他是否會劍術之類,難道他與新劍真的有什麽特別的聯係?


    可都說他,不是做劍修的料啊!


    難道是破天劍意?


    袁清風最後將破天劍意強行注入他的體內,他也用過擊退了劍閣弟子,可也隻限那一次,後來就再也用不出來了。他知道破天劍意的強大,也很想領會,可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麽進展。


    難道受破劍劍意的影響,自己真的是新劍的主人?


    眾人見到崔寶珍和崔寶珠,都十分高興。


    不少人對楊辰投來了不善的眼光,可沒人真敢攔他,最近劍池有不少傳言,說某位公子與珍珠公主關係不一般,還打敗了金烏坊大弟子謝淵,要真是讓他拿了新劍,再成了劍池的姑爺......


    貿然得罪,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兩人帶著楊辰,在劍爐前見到了紅袍老者。


    起先,嚴敬之對楊辰的身份還有所懷疑,言語間各種試探,不過在得知雙生劍鞘,藏鋒巷除妖,走劍關袁白衣隕落的事情之後,對楊辰的態度大為好轉,聊得很是痛快。


    楊辰也對這位劍池的首席鑄劍師,感到欽佩,以前聽過的好多名劍,都是出自他之手,而且嚴敬之是個性情中人,隻是如今情況特殊,對外人抱有疑心,實則並不是城府很深的人。


    否則也很難教出東陵雙壁,這樣純潔無瑕的徒弟!


    “不瞞您說,我從小就對劍很感興趣,小時候還經常在紙上描摹各種劍形,這次來劍池,確實讓我大飽眼福,特別是紫薇坊,聽說天叢雲劍就是出自紫薇坊,對,還有紅蓮坊,各種各樣的佩劍,簡直就像是劍的寶庫,是我見過厲害的地方。”


    紅袍老者沒好氣道:“什麽最厲害的地方,你現在待的對方,才是最厲害的地方,紅蓮坊算什麽,兩個丫頭,你們待會帶他去周圍轉轉,讓他見識見識,金烏坊的厲害。”


    “晚輩失言,此前確實沒有來過金烏坊!”


    崔寶珠暗暗白了他一眼,明知道師父是個急性子,硬要瞎說。


    楊辰問道:“嚴老,聽說您是劍池最厲害的鑄劍師,應該鑄過很多名劍了,請問您最滿意的是哪一把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爐裏的這把,看你的樣子,那晚應該是沒在場,此劍成時,天降祥瑞,必是劍中極品,我已經擬定了劍名,名為東君,小友覺得如何?”紅袍老者自得道。


    楊辰喃喃:“東君,東君神劍,真是霸氣極了!”


    “自己寶劍配英雄,你就沒有什麽想法嗎?”


    紅袍老者饒有興趣地看著年輕公子,後者撓了撓頭,笑道:“我說不感興趣,那是騙人的,不過,我這個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到自己是哪塊料,可惜我不會劍術,要不我還真想試一試,若是真得了神劍,我沒準也能成為大劍修呢!”


    崔寶珠揶揄,“這世上敢稱大劍修的還沒幾個,你以為大劍修是大白菜呢,我看除非太陽打北邊出來!”


    “誒,你這丫頭,我看楊辰小友天賦不錯,將來就算成為不了大劍修,也能成為出色的修行者。”紅袍老者道,他看不出楊辰的根底,卻能感覺到道他身上的氣息,將來定是不凡。


    崔寶珍道:“師父說的沒錯,楊公子氣運不凡,將來定是非凡之人,否則,袁前輩也不會將破天劍意傳授與他。”


    “什麽......破天劍意?”吃飯吃了一半的老人,頓時飯意全無,從頭到腳看著楊辰,就好像能在他身上看出一朵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袁清風的破天劍意,真的傳給你了?”


    楊辰點了點頭,說道:“袁前輩隕落之時,確實將破天劍意注入我體內,隻是晚輩愚鈍,至今仍未領悟。”


    “那你確實......挺愚鈍!”


    “你既得了破天劍意,為何不去投在劍閣門下?”紅袍老者道,雖然沒有露出太多表情,但是眼中的鋒芒銳利,還是讓楊辰心中一凜,想來此人年少時,定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楊辰擺了擺手,淡然道:“我隻是稀裏糊塗得了這破天劍意,我也知道它很厲害,可憑我這悟性,多半也是糟踐了,現在那些劍閣弟子一個個看我都如狼似虎,恨不得把我吞了,我怎麽會去劍閣,再說了,劍閣哪有這麽好看的姑娘?”


    崔寶珠哼哼道:“現在才知道,晚了!”


    紅袍老者笑問道:“那你覺的,我這兩個徒弟,哪個更好看?”


    楊辰下意識掃了一眼,“前輩,您逗我玩兒呢?”


    紅袍老者頓了頓,認真問道:“那,你更喜歡哪一個?”


    “這個......”楊辰語塞,完全想不到對方也是個老不正經。


    崔寶珠威脅道:“師父,我發現您最近胡子又長了!”


    崔寶珍目露兇光,“我看也是!”


    兩人作勢去拔老人的胡須,對方趕緊討饒,“別鬧,別鬧,我跟楊辰小友說笑呢,為師也是幫你們試一試他,看他會不會花言巧語,萬一把你們兩個都拐去,還不得被東洲劍修砍死......”


    “哎,好徒兒,好好的別拔劍!”


    “那香爐挺貴,上個月剛買的,別.....嘭!!!”


    楊辰耷拉著眼皮,靜靜的看著三人“表演”,沒來由想起了自己的掛名師父,等見過二姐,就去南海看看你吧!


    灰頭土臉的紅袍老者重新坐在楊辰身邊,也不尷尬,像是沒事發生一樣,看了眼楊辰,繼續感慨道:“我雖然很討厭劍閣,但是袁白衣,確實稱得上劍修二字。他將破天劍意傳授給你,也是你的福分,如果有機會,希望你好好參詳,破天劍意與世無匹,如若失傳,也是樁憾事,袁白衣呀袁白衣,府主都已為你鋪好了路,可......這世間的天才劍修,為何都逃不過一個情字?”


    楊辰隨口問道:“前輩所說,可是另有其人?”


    “一段舊事而已,不提也罷!”


    三人離開金烏坊時,天已經黑了。


    楊辰拜別兩人之後,徑直去向秦暮的住處,去了趟金烏坊,收獲頗豐,他必須找個人商量商量,如何施展下一步計劃,因為他已經斷定,打樵人的刀,就在金烏坊。


    金烏坊守備森嚴,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隻不過需要別人的配合,想來想去,除了韓月,也隻剩下秦暮了。


    楊辰向來是個多疑的人,青衫老人說他有八百個心眼,不過,他對秦暮,還是非常信任,初次相見,就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這半個月來,每天晚上都去找他下棋閑聊,越發覺得,他是個非常有趣的人,完全不像表麵那樣,有時候還會說冷笑話。


    “你幫我找到寶物,我幫你奪取新劍!!!”


    這是兩人的交易,兩人日夜走訪劍池,十分默契。


    除此之外,楊辰還得知了一件驚人的消息,原來二十年前,打樵人席卷東洲劍修,無人可擋,最後卻敗在一名女子手裏,而那名女子,就是東陵雙壁的親姑姑,東陵劍池府崔雨薇。


    當年,打樵人越戰越勇,讓整個東洲劍修顏麵掃地,後來劍池和劍閣派門下弟子出麵,卻都沒能將其鎮壓,直到劍池天賦最高的崔雨薇出手,與打樵人纏鬥數月,不分高下。


    一襲紫衣的崔雨薇,就像是橫空出世的救世主!


    上陽劍會,兩人初次交手,鬥了個兩敗俱傷,打樵人攜刀東去,崔紫衣引劍相隨,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兩人交手百餘次,從西南邊境打到了東海涯畔,從碧水湖打到了東陵。


    那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成為整個東洲史上不可抹去的一筆。


    東洲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的他們的身影。


    直到最後的劍池一戰,打樵人被困天火神宵劍陣,徹底敗在東洲劍修手中,而代價便是,東洲劍道氣運被斬,紫衣隕落!


    姐妹兩人聽的極為入神,雖然這個故事他們已經聽過很多遍了,但是每一次聽,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她們兩人從小練劍,就是為了成為姑姑那樣的人,成為仗劍江湖的女俠。


    不過她們始終想不通,姑姑的神宵劍訣與世無敵,為何像她那樣厲害的人物,最後還是死在了打樵人的手裏?


    楊辰聽著聽著,後麵的事,大概也能猜到了,盡管對方說的很隱晦,不過楊辰順藤摸瓜的本事,堪稱一流!


    天才劍修,逃不過一個情字,這還不清楚嗎?


    天下第一刀客與東洲天才劍修的相愛相殺,這種隻會出現於話本中的爛俗橋段,沒想到,還真在這鮮活的江湖裏,驟然聽來,也讓本不多愁善感的年輕公子有點神傷!


    這就好像你知道葡萄是酸的,沒什麽稀奇,但是吃到嘴裏,還是很酸,因為隻要葡萄沒壞,就一定會很酸!


    楊辰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年隻是輸了一場,打樵人卻在龜背山守了二十年之久,不敢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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