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蘇錦睡得很好。


    醒來的時候,人跟隻八爪魚一樣,全壓在了鄭臨的身上。


    腦袋擱在了他的手臂上,想起身,卻感覺脖子廢掉了。


    蘇錦捂著酸疼的脖子坐起來。


    鄭臨還沒醒。


    外頭有人按門鈴,蘇錦穿上拖鞋去開門。


    是一個外賣送花的訂單。


    蘇錦收到花的那刻還欣喜著,直到看到裏頭的小卡片。


    【鄭臨哥,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的關照,我今天要出院了,希望能看到你來接我。】


    落款是白清池。


    這花是白清池送給鄭臨的。


    “又是她。”


    蘇錦抱著花束,扔到了鄭臨的頭上,直接把人給砸醒了。


    鄭臨看著發瘋的小妻子,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但蘇錦的表情告訴他,她一定是生氣了。


    他又做錯了什麽?


    鄭臨去拉蘇錦的手,小心翼翼地問:“我又惹你了?”


    “你看這個。”蘇錦把精致的小卡片拍在鄭臨的胸前,鼻子都在冒火。


    鄭臨翻看小卡片一看,臉色就沉了下來。


    他打電話給高助理,讓他去接白清池出院辦手續。


    蘇錦看他沒有自己去接白清池的想法,氣也就消了一半。


    “我不會去的,你放心。”鄭臨摟住蘇錦的腰肢,腦袋靠在她的腰上,“你要對我有信心,我怎麽會喜歡上別人。你是我的妻子,應該要相信我。”


    “妻子也隻是結婚證上的一個身份。我沒有辦法知道你內心的想法。”


    “小錦,是我之前的做法,有錯誤,讓你覺得沒有安全感。但以後不會了。”


    鄭臨感覺最近蘇錦的壓力太大,突然想到什麽,“你換身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醫院。


    高助理辦好出院手續,迴到病房接人,卻看到白清池在病房裏砸東西。


    乒乒乓乓一陣響,滿地的碎片殘渣。


    白清池用力扯斷窗簾,歇斯底裏大喊一聲,高助理當即嚇得連連後退好幾步,轉身去喊來醫生詢問。


    “她這樣真的可以出院嗎?”高助理心驚膽戰道。


    一隻包砸到了醫生的腳邊,醫生單腳跳了一下,拉著高助理去到一旁,“白小姐身上的傷勢都痊愈了,傷疤能祛除的也都祛好了。不如轉到精神科再看看。”


    高助理也正有此意,將醫生的話告知了老板。


    鄭臨帶著蘇錦去了一所高中門口,正是放學高峰期。


    人頭攢動,他低頭拉著蘇錦小跑混了進去。


    這所高中,是十年前鄭臨跟蘇錦就讀的那所。


    蘇錦不記得了,鄭臨就說給她聽,給她介紹。


    兩人跑進了一間教室外的窗戶旁,鄭臨說:“就是在這裏,你以前總是會在這個位置,對我笑。”


    “嗯?”蘇錦努力想了一下,搖頭:“沒想起來。”


    鄭臨卻笑了,“小笨豬,帶你來的目的是散心,想不起來就算了。”


    雖然沒想起來,但蘇錦對這裏的環境覺得莫名的熟悉。


    她東張西望了一下,指著教室裏的書桌,問:“那我們坐在哪?”


    “我們不是同班同學,你在隔壁班,”鄭臨覺得失憶的小妻子實在很可愛,莫名想逗她一下,“像你成績那麽不好,也隻能在隔壁班苟延殘喘。”


    蘇錦打了一下他的肩頭,“誰成績不好了,你才成績不好。我一看就很會讀書的樣子,像你,第一眼就像隻狗,學渣狗。”


    鄭臨唇邊的笑意止住,很久沒聽到她喊他“狗”了。


    十年前,隻要一輔導她寫作業,或是督促她背書,總能聽到她破口大罵,說鄭臨你真狗。


    這個字,還真是久違了。


    鄭臨伸手掐了一下蘇錦的臉蛋,“這麽多年,嘴裏還是吐不出象牙。我要是狗,你又是什麽,今時不同往日,你罵我別連著自己一起罵。”


    他說完,就溜之大吉。


    等蘇錦迴過味來的時候,人都跑到操場上去了。


    “你,別跑。”蘇錦追了過去。


    操場上還有男孩在打籃球,蘇錦跑過去的時候,一個剛好籃球砸了過來,她頭一偏。


    再睜眼的時候,籃球在鄭臨的指尖轉動。


    鄭臨把籃球丟了迴去,對著那群男孩說:“小心點。”


    “怎麽樣,沒事吧?”鄭臨關切地問蘇錦。


    見她搖頭,伸手就要抓他,他又立刻跑開。


    蘇錦抬頭又繼續去追他,“你還跑!”


    兩人跟打了雞血一樣,繞著操場追逐了起來。


    操場上放學迴家的學生都竊竊私語。


    “這兩大人怎麽進咱學校了?”


    “那大叔挺帥。”


    “大叔跟我同班的男同學一樣,幼稚。不會閃到腰嗎。”


    鄭臨跑到他們身邊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本想著理論一下,卻聽到“哢擦”一聲。


    閃到腰了。


    蘇錦眼看就要追到鄭臨了,他還沒急著跑,還以為他停在原地又在逗她玩。


    她猛地往前一衝,勒住鄭臨的脖子,跳了上去,兩腿夾住他的腰。


    鄭臨悶哼一聲,“小錦,先下來一下。”


    蘇錦:“怎麽了,你認輸的話,我就下來。”


    鄭臨猶豫了一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他閃到腰了。


    他咬咬牙,“你下來,我有事跟你說。”


    蘇錦跳了下來,鄭臨微微直起腰板,這才感覺好了一些。


    鄭臨摸了一下褲子口袋,掏出了一隻戒指盒。


    然後他的表情凝固住了。


    本來想把答應的求婚演一遍,完成蘇錦的心願。


    現在卻拉傷了腰,求婚的動作下不去。


    蘇錦滿臉期待地看著他,才想起來之前撒嬌要他重新求婚,原來他都記得。


    鄭臨勉強單膝跪下,正要打開戒指盒的時候,高助理的電話打了過來。


    高助理把醫生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了鄭臨。


    鄭臨接著電話,起身,走開了一段距離。


    鄭臨:“精神有問題?那就轉去精神科,無論如何,都要把她治好。”


    “可是白小姐不願意配合,她非要等你過來。說你如果不過去,她就拿刀捅死自己。”


    “好,我知道了,那你先穩住她。我馬上過來。”


    迴頭的時候,鄭臨看到蘇錦還站在那,突然有一股歉意湧上來,今天他又不能兌現這次的求婚了。


    而且還得瞞著她,去一趟醫院。


    他想了想,走過去,將戒指盒放到了蘇錦的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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