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狐丘摸著鼻子的尷尬模樣,張修也覺得好笑。酒精這玩意兒確實是易燃物,而且越精純的酒精,在光線充足的情形下還難以肉眼分辨,這也難怪狐丘差點燒了半座城。


    這時代城市的房屋以木製為主,碰上好天氣,極容易發生大的火災。


    狐丘似乎並不在意這一小小的意外,外物於他來說,輕若浮雲。


    他滔滔不絕講道:“不過,經過我後續的不斷的煉製,我發現其不僅僅是極陽之物,也有其他妙用。”


    說著他嗅著瓶口酒精殘留味道,沉醉般道:“當然,飲用隻是其一。”


    “我發現其能吸收許多物質,特別是有生之物,嗯,這啟發了我,其能在藥用上發揮大作用。”


    聽著狐丘的講解,張修的心底感到震驚了,他真的有些好奇對方是不是穿越者了,如果張修猜得不錯的話,狐丘應該是通過專業的儀器製取了高純度的酒精,而且用其做了其他的試驗,至於有生之物,應該是對於動植物做的試驗,而酒精正是比較容易製取的有機溶劑。


    利用酒精有機溶劑和易揮發的特性,可以萃取一些平時難以獲得的物質。


    “道兄,是用酒精萃取?用來製藥?”張修對於狐丘在化學上的敏感真心佩服,哪怕他這個穿越者都沒有想到這種玩法,酒精對於藥材中藥性的提取,確實是一種取巧的方法。


    更讓張修驚訝的是狐丘試驗的準確性。


    狐丘說到此處,眼睛都亮了起來:


    “對,我讓人試驗了許多藥材,都有大大小小的成果,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項,也是我給鉞氏族長服用金丹的主要成分。”


    說著其從懷裏掏出一粒丹藥遞給張修,張修拿在手裏端詳,跟前世的膠囊差不多大,隻不過是球型,表麵有一層薄薄的蠟。


    張修掐住丹丸,以目視意狐丘,狐丘遞了個你隨意的眼神。


    張修隨即掰開丹丸,用鼻子輕輕嗅了嗅,一股酒精的刺鼻味,此外還要其他的藥材混合味道,指尖撚了點粉末,用舌尖舔了下,味道沒有想象中的苦,有點類似後世張修吃的牛黃解毒片的味道。


    “牛黃、冰片、甘草,還有其他東西?”張修細細感受其中的味道,緩緩說道。


    狐丘豎起了大拇指,讚道:“不愧是五鬥米道,你們才是醫道的行家,這裏麵你能嚐到的都是些清熱解毒的藥物,其他的東西就是來自這酒精的功勞了。”


    “柳樹皮是最大的一種,也是效果最強的一種。奇怪的是不穩定,有時候效果強,有時候效果一般。”狐丘說著搖搖頭,似是不滿意自己的成果。


    “水楊酸?”張修驚訝叫出聲來,眼前這人把柳樹皮含有的水楊酸給提取出來了。


    “水楊酸?柳樹皮內的物質叫這名字麽?果然,聽王立說你自有天授,我還不信,就憑教子今日這份見識,我都要懷疑教子不是此界中人,莫非真有天界?”


    說著,狐丘的眼睛放光,死死盯住張修的眼睛,多年來的求仙問道,可不是短時間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張修所表現出來的神異,已經遠遠超過了狐丘所能想象,不由得他懷疑起張修這些知識的來曆。


    多年來的求仙訪道,以及對於道家典籍的翻閱,狐丘自認為對於丹道這門學問,已經上世上少有人能及的了,可是今日遇到張修,自己的思維,自己關於丹道上的發現,其人根本不覺得意外,這就顯得匪夷所思了,加上張修脫口而出的一些詞匯,讓他確信張修在丹道上有著比自己更加深厚的傳承。


    就如同物質守恆定律一般,在當代人看來,知識也有著其守恆定律。其不能憑空得來,憑空消失。必然有著其傳承,這也是張修讓那些與他接觸的人非常驚奇的一點,那就是張修的知識過於淵博了,就算是遠古先賢排著隊給張修補課,也不可能讓一個人擁有這麽大的知識量。


    所以有時候看似無解的事情,其自然而然就與神異聯係到了一起。


    望著狐丘好奇而又迫切的眼神,張修歎口氣,道:“道兄,何必將所有的事情都與神仙關聯呢?如道兄所言,這世上的道千千萬,世上的一切都隻是道的表現形式而已,而且,單單就我腦中的知識表明,這世上根本沒有神仙。”


    狐丘的眼神肉眼可見地暗淡了下去。


    其實張修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也曾懷疑這是否是一個無魔位麵?就張修本身因為穿越而導致的暴漲的腦力,換算成高魔位麵的精神力的話,早就能夠幹涉物質層麵了,可是張修經過無數次的試驗,結果證明,暴漲的計算力,隻能作用於張修的肉體,他能看到,能計算,能預測,甚至憑空在自己眼前想象投影出影像。


    但這些都無法幹涉到現實世界,他惟一能與現實交互的隻能是自己的身體,拿筆的手,筆耕不輟一篇篇的後世知識被記載於紙張之上,每當張修自己抄書之時都無比渴望自己多一個腦機接口,直接插上去打印即可。


    “道兄這種藥還有多少?”張修放下了對於這個穩固的物質世界的無奈,好奇地追問。


    實在是這種丹丸的效果如此之好,如果能夠批量製作,也算是一種財路,能夠給巴郡五鬥米道一點兒補貼,前陣子徐維已經隱隱約約透露過了漢中那邊的一些大祭酒對於巴郡大幅度的挪用資金的不滿,張修能夠理解,涉及利益的事情本來就敏感,雖然自己有著便宜老子的支持,可是教子畢竟是教子,這五鬥米道,不是他的。


    狐丘沒好氣地擺擺手:“沒了,不多了,要不是看鉞老頭半死不活的樣子,我才舍不得拿出這點存貨呢。”


    “那,配方?還有容易製作嗎?成本如何?”張修追問。


    看著張修急切的樣子,狐丘挑挑眉頭“哦,教子感興趣,可惜了,這玩意兒其實也不難,我都沒有親自上手,指使手下道童做的,要不是...哎~”


    “發生了何事?”


    狐丘欲言又止,深深歎了口氣道:“我過於迫切了,其實在巴氏,不僅僅發現了酒精,我還改進了製取膽精的方法,還有就是以膽精製取硝精。”


    “這些以往難以取得進展的事情,全部都得以成功,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發生了何事?”張修聞言眉頭不由得皺起,有了不好的預感。


    卻見狐丘搖搖頭“我也不清楚,當時我出門了,出門之前道童們正在計劃將硝精與汞與酒精混合。這試驗其實不危險,我做過多次,隻是得到些小玩意兒。隻是不知道他們後來加了些什麽。”


    狐丘拍拍額頭,一臉的痛惜“當日白晝驚雷,整座城都被驚動,我迴去的時候,丹房已經化為灰燼,道童無一幸免。”


    “從此之後,人們都說我該天打雷劈,卓氏迫於壓力,這不,將我禮送出境。”


    張修一臉的無語,同時聞言也是嘴角抽動,這人正是命硬,做雷酸汞沒出過事,手下還敢胡亂往裏加東西。


    忽然,張修心中一動道“道兄的道童不會都身穿麻衣吧?平時有沒有試著往裏加些麻布什麽的?”


    狐丘一個拍手“教子料事如神,確實都是些麻布童子,但是那又如何?平時加些布料,最多腐蝕掉而已。”


    這...張修不知道說什麽了,麻布本身沒什麽,可是碰上硫酸硝酸,不就是妥妥的硝化纖維嗎?如果張修記得不錯的話,後世的發射藥就是硝化纖維,其本身極其不穩定,易燃易爆炸。


    同時張修反應過來,也給驚得目瞪口呆,好家夥,這一屋子人一邊發射藥,一邊做擊發藥,尼瑪近現代兵工廠啊。


    “那些道童,就那麽沒了?一個沒剩下?”


    見狐丘點頭,張修表現得比其更加悲痛,一臉的可惜。


    張修對於狐丘這種沒有安全意識,沒有安全操作規範,且使用童工的行為深懷惡意,最最重要的是,那些可能是這世上最好的有實操經驗的化工人才,就那麽沒了。


    同時,認識到了眼前人巨大價值的張修如同狐狸見到雞般盯上了狐丘,看得狐丘起一身雞皮疙瘩,其一個蹦跳閃到一邊,一臉的提防:“你幹什麽?”


    「唔,有人建議我直接寫爽文,我想似乎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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