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遠處傷兵營的張伯很是欣慰,需要處理的傷兵就那麽幾個,工作量不大,有著這個後勤組的統一安排,傷兵營地建設,擔架,床鋪,裹傷的麻布這些都是準備的很充分,幾個村子裏的婦女幫著給傷員敷藥裹傷,讓張伯興奮的是,張修給他的小冊子中對於外傷的各項處理方案,其中就有外科常見的縫合,這個做法,簡直就讓張伯直拍自己腦袋,自己行醫這麽多年,對於大傷口束手無策,怎麽就沒有想到用針線縫合呢?


    此時,大帳之中,一個哎哎叫喚的傷兵床前,張伯砸吧砸吧嘴,讓幾個健婦將傷員控製好,自問已經將張修所授的小冊子了然於胸,張伯這第一次用於實戰,也是有些激動。


    “別動,你這傷口,就隻是簡單包紮,還在持續流血,若是不及時縫合,你活不到子時,乖乖躺著!”


    張伯說著,本能地就想撫一撫自己美須,發現自己帶著張修冊子明確要求的口罩,不太好撫須,隻好作罷。


    “嗚嗚。。”傷兵本能就像抵抗,一看是五鬥米教的醫者,還是一個跟族老一起的貴人,知道並不是自己能夠冒犯的,也不是對自己為難,頓時忍住了動作,繃直了身體,生怕自己下意識的動作誤傷到貴人,給自己惹下禍端。


    待幾個健婦壓住了手腳,張伯用剪刀減去傷兵胸口的紗布,露出其猙獰的傷口,仔細觀察了下,眉頭皺了皺,右手從一旁盛著烈酒的碗裏拿出針線,估計了一下,線的長度應該合適。


    為了更好的縫合,在幾個助手憑借著多年的縫補經驗的建議之下,針頭已經被掰彎防止二次傷害,張伯聚精會神的清理傷口的汙漬還有布匹的碎屑,用小鑷子一點點挑開,在張修的戰場醫護手冊的熏陶之下,張伯現在對於這些外邪特別注意。


    清理完,緊接著使用針線縫合,在傷兵咬緊牙關的嗚咽聲中,張伯一點點的將傷口縫合,最後用一根中空的蘆葦杆插到邊緣處用於引流,一番操作下來,張伯腦袋都是汗水,旁邊的助手連忙用布擦幹淨,長長舒了口氣,對助手道:“怎麽樣?縫合的方法沒有錯誤吧?”


    助手是吳家村子一個族老的女兒,小名柳兒,年紀不大,作為家中的獨女,平時也很是受寵,兄弟父母都照顧著,山裏的兒女比不上平原的地主家的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平時跟著哥哥們,打獵趕羊,忙起來也要種地、收麥,所以皮膚沒有大小姐的白皙,偏小麥色的。


    因為張修之前的安排,全民動員備戰之下,她因為識字,主動的加入備戰工作,被分配到張伯的手下作為醫療助手,此時並沒有什麽傳男不傳的說法,加上張修特意囑咐過,根據他趕時間編製的戰場急救手冊,要多多培養新醫者,不必按照以前的醫理,不用管什麽寒熱、什麽五行,而是隻用掌握程序,手法,技能的外科醫生,這是可以批量的教導出來的,而且因為目前現實男女分工的原因,多多發展女醫者。


    吳柳就是這一批裏最為聰明的,小冊子過目不忘不說,還能舉一反三,好多張伯自己沒有理解的,或者不清楚的東西,還是靠著這個小姑娘的旁敲側擊才明白,所以受到張伯的精心栽培。


    此時張伯發問,吳柳全程都在全神貫注的看這一次試驗,她沒有看出任何問題,連連點頭。


    這種縫合手法也是她和周圍的婦女合作研究出來的,在保證縫合強度的情況之下,最後的用針最少,線在肉內的長度最短,而且最後的拆線環節也最為簡單。


    這幾日的努力有了成果,能夠為此出一把力,不止吳柳,就連其他的婦女都很高興,很是有成就感。


    吳柳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汗水,趕忙點頭。:“老仙師手段了得,針眼不疏不密,比我們試驗的還要好些。小女子這麽多年的女紅都比不上呢!”


    張伯聞言饒是知道這是奉承,也有些小小得意,對周圍的助手和健婦道:“哈哈,這不是我一人之功,這次縫合,你們都在旁邊觀看,應該都知道要點了,現在輪到你們接手吧。我在一邊作為輔助。畢竟,老夫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裏,最終,要為你們的父兄療傷的還是得靠你們。”


    吳柳幾人聞言都很意動,有一些忐忑,畢竟在當今這個社會裏,女性最大的職業也就是相夫教子,貧窮的家庭婦女還要負責農活,像這種外科醫生,對於在場的人來說都是猶如神技的,那些微微挪動的小腳,仿佛在試探雷區。


    幾種想法在腦海內交鋒,最終對於手術失敗,病人死亡風險的恐懼勝利了,保守的思想占據了上風,話語蘊含在唇邊。


    見吳柳等人還要說些什麽,張伯一擺手,“救人如救火,這種縫合手法還是你們提出來的,而且,剩下的都是一些輕傷員,縫合難度不大。”


    接著又是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剛剛到醫者仁心不見了,聲音都顯得陰測測的。


    “或許可以保險一點,其餘的那些手術,適合於重傷員的,那邊還有些輕重傷的夷人給你們練手,出了事,有我給你們擔著,不用擔心,你等做好準備,勿需多言!”


    或許是張伯那斬釘截鐵的語氣,還有那視夷人的性命如草芥的態度,讓她們不敢反駁,可能還有心中竊喜,幾個助手,包括幫忙的護士,都很激動,都是學習過那一本簡單小冊子的人,雖然有些地方沒有完全理解,但是需要操作的點,都被他們牢記在腦子裏,這下總算是有上手的機會了,而且有著這位老仙師的言傳身教,每個人都能學到一招半式,以後也都是一個人物了,至於夷人,這些大山長大的孩子,對於敵人,沒有那麽多的仁慈可言。


    倒黴的倒是那些傷兵了,剛剛是張伯這種大咖治病,不敢動作,一到這些女醫生出馬,一個個臉憋著通紅,想叫喚又覺得丟臉,都是鄉裏鄉親,有人想口花花,幾個健婦直接揪住耳朵,一頓收拾,哎喲的叫個不停,倒是顯得其樂融融起來。


    唯獨隔壁一些傷病夷人,突然感覺背脊發涼,摸摸後背也沒有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什麽風寒了,聽著隔壁那些漢兵在鬼叫,還在心底小瞧他們,殊不知自己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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