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衛寂他們離開後,衛小遲才打開了木匣,被裏麵的東西迷了一下眼睛,然後愣愣抬頭與薑湛對視。


    薑湛撚起一塊成色碧綠的玉石墜子,又勾了一串顆顆晶瑩飽滿的珍珠手串,“他們拿這個幹什麽?”


    衛小遲也不知道,他還以為衛寂送過來的是書。


    想起衛寂方才鼓勵他說什麽梅花香自苦寒來,什麽君子修行修德的話,衛小遲還以為對方是在勸他考研,繼續在學業上深造。


    所以送了他幾本書,要他上進好學。


    誰知道竟是金銀玉石。


    衛小遲一頭霧水,看著這一匣子的東西心裏犯難。


    這也太貴重了,可又是對方的一片心意,不好退迴去。


    早知如此,他應該多在兜裏揣一些好東西帶到這邊給衛寂。


    -


    衛寂很希望這些東西能幫衛小遲渡過難關,讓他以後的日子好過一些。


    他覺得衛小遲真的很厲害很厲害,忙於學業的時候還能兼顧賺錢養家的重任。


    若他跟薑簷是尋常人,他也不知自己能不能養活得起薑簷。


    半夜的時候,衛寂忽地從夢中醒來,然後坐了起來。


    睡在一旁的薑簷也悠悠轉醒,睜開惺忪的睡眼,含糊地問他,“怎麽了?”


    衛寂捂了捂發慌的心口,似乎感應到什麽,轉頭惘然地看著薑簷,“他們好像走了。”


    反應過來是誰走了,薑簷跟著坐起來,“未必是真的走了,明日我同你去看看。若是不行,現下我們就去。”


    衛寂:“還是明日罷。”


    隔日薑簷特意起了一個大早,在上早朝之前帶衛寂去那處小宅子看了看。


    人果然不見了,屋舍內外幹幹淨淨,隻有床上兩張還未來得及疊好的被褥。


    如來時那般措手不及,走時亦是如此。


    衛小遲起夜喝水時,方一下床便不見了蹤影,憑空消失在屋中。


    薑湛睜開眼正巧看到這幕,趕忙伸手去拽他,起身動作太急,跌下床也消失不見了。


    衛寂失神地望著床上那兩張淩亂的被褥。


    直到薑簷無聲地牽住他的手,衛寂這才迴神,他還反過來安慰薑簷,“這本就不是他們的世界,迴去也是好事,省得家中人擔心。”


    想到什麽似的,衛寂又說,“小遲告訴我,他母親與他父親和離了,如今過得很好。”


    他們那個世界真好,過不到一塊也不會勉強自己強行在一起。


    每次衛寂提他母親,薑簷都為他感到難過,哪怕衛寂此刻用了一種平靜的,甚至是含著笑的模樣說這些話,他心裏也不舒服。


    不知該說什麽,薑簷在衛寂唇上親了親。


    看著麵容柔和的薑簷,衛寂伸出手抱住了這個愛自己的,自己也愛的人。


    -


    又逢十五,衛寂與薑簷去洪惠寺上香求福。


    這次衛寂多祈了幾個平安符,薑簷不免有些好奇。


    等聽到衛寂是為衛小遲他們求的,薑簷瞅了好幾眼平安符,酸溜溜地說,“怎麽還有他的?”


    這個‘他’自然是隻薑湛。


    衛寂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望著薑簷張了一下嘴,眼眸流露出驚愕之色。


    怎麽說那個人也是薑簷的轉世,他怎麽會這麽抵觸薑湛?


    衛寂不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兩個遲遲或許能交心,兩隻脾性都不好的狗子湊在一起自然會打架。


    雖然不知薑簷排斥薑湛的緣由,但衛寂給他的答案,還算讓他滿意。


    衛寂小聲說,“他是小遲喜歡的人,他平平安安小遲才會開心。”


    薑簷接受了這個理由,他心裏當然願意所有世界的‘薑簷’都能跟‘衛寂’在一起。


    隻是不喜歡自己的衛寂,去記掛關懷別的薑簷。


    衛寂關心另一個小遲,從而順帶關心那個小遲的伴侶,這不會讓薑簷吃醋。


    因此他不再提這件事,執起衛寂的手朝山下走。


    薑簷的手大而溫暖,牢牢地扣著衛寂的,將身體的熱度傳給衛寂。


    他們漫步在山道上,身後青色的群山,以及周身匆匆而過的香客,在這一刻化作陪襯。


    方才衛寂求了兩支簽子,大概是他心誠,搖出了一支上上簽,一支中上的簽。


    中上的簽文寫著:曉日烘開禦苑花。


    上上簽寫著:花常開,人常在,一生摯愛,永不相負。


    ‘曉日’是指太陽,‘烘’在簽文中有照進的意思。


    曉日烘開禦苑花,譯為:太陽照進花叢中。


    衛寂覺得薑簷便是那束照進他生命的絢爛日光,他也希望與薑簷如那簽文所言,白頭偕老,永不相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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