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葉飄絮頂著兩個黑眼圈去吃早飯,唬了王爺爸爸和王妃媽媽一跳。作為父母,他們開始反思是不是給孩子的課業負擔太重了些,於是本來想要讓她臨時抱佛腳再學一些的東西就沒讓她學了,其他的等婚禮過去再說。


    有了足夠的休息和古雪喬的宮廷養顏密法,葉飄絮終於趕在婚禮前丟棄了黑眼圈,美美地出嫁了。


    “嚶嚶嚶……”


    在出閨房前,葉飄絮不舍地撲到了王妃媽媽的懷中,不是她矯情,而是她比尋常出嫁的女兒對這個母親更多了一份不舍。古雪喬亦早已淚濕眼眶,隻是原本以為要嫁到江南的女兒,如今可以留在京城,平日裏要見個麵什麽的也方便,她的心中已是好受了許多,於是反過來安慰女兒。


    “絮兒,為娘也舍不得你。好了好了,以後常常來看為娘就是了。別哭花了妝又腫了眼睛。”


    葉飄絮嗚咽地點點頭,轉而又賴在王妃媽媽的懷裏道:“怕什麽,反正蒙著紅蓋頭,誰看得到我。”


    古雪喬被女兒的嬌憨之態逗樂了:“可又是胡說,別人看不到你,新郎掀了蓋頭不就看到了?這新娘啊,一定要將最美的展示給新郎看……”


    最美的展示給新郎?葉飄絮腦子中浮現出冊子中的畫麵,不禁抖了一抖。對她來說,美麗太危險了,還是醜一些安!於是又膩在王妃媽媽懷中好一會兒,直到聽到傳話丫鬟來報。


    “郡馬來了!郡馬來了!”


    聽到這個稱謂,葉飄絮的心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最後匯成一幅徐悲鴻的八駿圖。


    蓋上紅蓋頭,在喜婆的摻扶下走向正廳。


    王爺和王妃端坐在主位,一對新人向他們行禮拜別後就向外行去。


    門外八抬大轎早已候著,葉飄絮在喜婆的指引下趴到葉飄翎的背上,葉飄翎背起她向花轎走去。


    “哥哥,哥哥,我讓你做的東西做好了麽?”她伏在他耳邊悄悄問道。


    葉飄翎一臉無奈道:“這麽倉促,為兄做不到啊!”


    “……你妹!”


    “……”


    葉飄翎將她放到花轎上,轉頭給了正準備上馬的左修哲一個同情的眼神。


    聽說今日京城府尹大人要迎娶雲親王府的郡主,王府門前早已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群眾,好在有王府衛隊開路,衙役們維持秩序。隊伍便吹吹打打地朝街上而去。


    轎簾一放下,葉飄絮就將頭上的紅蓋頭扯了下來,偷偷掀了轎簾往外看。首先看到的是那些個熙熙攘攘的群眾,一個個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色好奇地張望著。然後便看到了前麵騎在白馬上身穿大紅喜袍的新郎的背影。他身姿筆挺,有些柔軟的黑發垂在肩上,在大紅喜袍的映襯下顯得甚是潤澤。看他動作,當是在不斷地向人打著招唿,謙恭有禮又不失氣度。想著自己隻能蔫蔫地坐在轎子裏,而他可以意氣風發地坐在白馬上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將先前揣在懷裏的糕點捏了一粒在手上,手一揚就飛了出去,正好砸在他的背上,在他大紅喜袍上留下些白色麵粉渣方才解氣。


    如此在京城的主要街道上轉悠了一圈後來到了府衙後院的門口。由於婚禮舉行得十分突然,左修哲又並未在京城置辦其他宅子,故而隻能先將府衙後院的東廂房修整出來當作他們的婚房,又騰了幾間屋子來給仆役們居住。好在京城府衙本來就占地甚廣,空屋也很多,經過修整倒也不比尋常富貴人家差。


    葉飄絮照舊在喜婆的攙扶下下了轎子,喜婆在她手中塞了一段紅綢讓她牽著,她知道左修哲必然牽著另一頭。


    與他並肩走進後院,先在院中拜了天地,再入室去拜高堂,隻是這婚事突然,左家老爺子遠在異地,未能到場,故而請了左家在京城德高望重的長老,最後是夫妻對拜。


    葉飄絮轉過身來,透過紅蓋頭底下的縫隙,隻能看到麵前一雙黑色的靴子正對著她。


    “夫妻對拜――”


    隨著禮官的唱諾,兩人同時彎腰行禮。


    骨碌碌,一塊糕點隨著葉飄絮的動作從袖子中滑了出來,正好掉在左修哲的腳邊。左修哲嘴角抽搐了幾下,借著彎腰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將那塊糕點攬進了他的寬袍大袖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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