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皇蘇醒,送出信函邀請瓊洲各大勢力共入南海,而那些勢力還真的去了。這怎麽看都不是一件合乎常理的事啊!”


    然而,光是猜測卻也猜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因為這其中的可能性太多,最壞的一種可能,便是那些去了天妖一族腹地的所有人都會成為天妖皇的血食。


    但那些去往南海深處的勢力都不會是傻子,不可能想不到這最壞的一條,然而他們還是去了。


    所以,其中所牽扯的東西絕對不會是陳豐所想的那般簡單。


    “可否知道都有哪些勢力去了南海深處?”陳豐輕撚著酒杯問道。


    “幾乎瓊洲所有一流勢力的人去了南海深處。”扶嬌開口道:“就連啟天閣這樣的超級勢力,還有天武國,淵國,周國…………”


    龍川扶嬌幾乎將自己所知道的,來過觀海城而後朝南海而去的勢力及所來之人的名字都同陳豐說了一遍。


    “唿!”當聽到啟天閣此次前來之人的名字後,陳豐亦鬆了一口氣,再加上天武國,淵國等這些頂級大勢力的人都有去得後,陳豐便也就不再擔心會發生最壞的那種情況。


    天妖皇若真敢行淩厲之事,那麽等待他的便隻有死路一條,因為諸方勢力聯合的後果是他天妖一族也無法承受的。縱你天妖皇再強也架不住瓊洲的人多勢眾。


    且,天妖皇既然能將信函送到瓊洲那些勢力手中,便必然對瓊洲的勢力有所了解。


    何況,若天下第一閣閣主明悅的姐姐明諾真在南海天妖的地盤出了什麽問題,那等待天妖一族的隻怕會是啟天閣的雷霆之怒。


    啟天閣那些個仙人之上的存在可不受昆侖和玉京城的約束…………


    “也許你的父親真的不會有事。”陳豐笑道。


    見得扶嬌依舊有擔憂之色,陳豐便又安慰道:“我與你父親相交多年,也見過他的手段,子嶽兄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身處危險境地之中的,即使會,他也必定會有脫身之法。”


    “何況。”陳豐繼續說道:“那麽多瓊洲一流勢力都去了天妖一族的地盤,若天妖皇真想做些什麽隻怕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胃口去消受了。”


    聽得陳豐的安慰,扶嬌看起來麵色也好了些,沒有了之前心事重重的模樣。


    之後,兩人亦未談論多久,因為扶嬌還有許多城中事宜需要去處理,便隻將那浮屠酒喝盡之後,扶嬌便也與陳豐道別離去。


    簡單的收拾了一番,陳豐重迴坐椅之上,暗自思索之後事宜。


    安頓寧璐的族人,自己必然要迴景溪宗一趟的。之後便又要趕往幕山城,師姐說狐妖素素在幕山城等自己,那麽想必也是已經有了相應的安排。隻是不知道自己去幕山城之後到底要做些什麽。更不知為何非得讓自己去,不過既然是念無雙的安排,那陳豐總是會去做的。


    除了這兩件事以外,如今這南海發生的事情也讓陳豐思慮萬千。為何那天妖皇早不蘇醒晚不蘇醒,偏偏會在這個時候蘇醒呢?


    而且記得龍川子嶽是在自己還未去古遺跡時便已經出海了,那麽豈不是說那個時候的天妖皇便已經蘇醒了。


    同時也在那個時候,極南之地的南離冰原也發生過一件大事。還是陳豐也參與其中的大事。


    南離冰原與餘燼一戰。


    “那麽,天妖皇會不會是因為察覺到了南離的餘燼生靈而蘇醒的呢?”陳豐之所以這麽想也僅是因為,那位天妖皇曾參與過萬年前的那場大劫,而帶來那場大劫的其中一股重要的主力便是餘燼世界的生靈。


    陳豐不懷疑天妖皇不能察覺餘燼生靈的氣息,能親身參與大劫且能保全一部分族群活下來的存在,其實力絕對深不可測,至少也是一位混元仙境的存在。


    而混元仙境的實力有多強,現在的陳豐是完全無法體會的,隻道是神秘莫測便是。


    想想白天麵對沈青璿的師父,劍宮的那位前輩,陳豐到現在依舊一陣後怕。當時能在那種壓迫下活下來,多半也是因為沈青璿的緣故,陳豐可不認為自己三言兩語便能讓一位大劍仙放棄殺心。


    “如果真是因為察覺了餘燼生靈而蘇醒的,那麽他為何又要邀請那麽多瓊洲勢力入南海呢?”


    這個問題才是真正讓人想不通的。


    “難不成是因為察覺了餘燼生靈,所以以為那些要死不死的家夥又來進攻人間了,所以要邀請眾人前去商討對敵之策?”陳豐說完,自顧自一笑,覺得自己怕是也喝多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都能想到些。


    但笑過之後,他卻也將目光投向了遙遠的南海深處,試圖依靠陸地仙人的法眼看到那天妖一族內所發生的事情。


    然而,陳豐縱使用盡了全力,卻也未能發現出什麽。


    天妖族地雖離觀海城不及萬裏,但那裏卻始終被迷霧遮掩,讓人無法窺探。


    “看來不知道信函內容的情況下,隻靠猜的話是猜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陳豐突然也生出了一種“既然那麽多人都去得,難道我便去不得的想法。”


    而後,又在心中思複道:“既然扶嬌都提起了這事,那我這做叔叔的難道不能為小侄女走一趟?”


    再想想既然景溪宗也接到了信函的邀請,那自己不也是景溪宗的人嗎?紀常清能去,那自己自然也能去!


    一念至此,陳豐豁然起身。


    將神識掃過當歸小築,見小築中的幾位少女一時半會也不會醒來,陳豐便也下定了決心。


    “隻去看一眼,得到真相後就迴來!”


    說著,陳豐便離開了當歸小築,於月下施展一步千裏的神通。白衣再現之時已經身在波濤洶湧的南海之上。


    稍稍止步,卻無心傾聽海潮浪湧,隻在月華下以法眼視過前方數百裏外聳立的群島。


    目之所及,島上礁石林木一覽無餘。陳豐微皺眉頭,隨後鬆開。嘴角輕揚。原是在群島之中某一座小島上見到了熟人。


    微微頓足之後,陳豐再次邁開腳步,朝著那熟人所在的小島而去。


    同一時間,霽月山魔淵中的陳豐也將疑惑的目光看向魔淵前的紅衣女子。


    薇嵐未曾抬眼,隻是麵色平靜的開口道:“南海之事你不該插手,幕山城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南海的事情,薇嵐姐姐知道多少?”魔淵中的陳豐問道。


    薇嵐依舊平靜:“這是宗主棋盤上必不可少的一步棋,子已經落下,你去與不去都不會對結果有任何影響。”


    “但我還是想知道。”


    “餘燼進入人間,隻有南海一條路,但這條路上總是充滿荊棘的。”


    “這麽說來,南海天妖便是餘燼生靈的第一道荊棘?”


    “是。”


    “瓊洲一流勢力的入局,便是要幫助天妖打造這第一道荊棘?”


    “是。”


    “據我所知,許多勢力現在都還不知道有餘燼的存在,所以他們真的會為一群無時無刻不覬覦瓊洲這片富庶大地的妖族而出手嗎?”


    這一次,薇嵐終於不再隻說一字,但她的話語依舊簡潔。


    纖手柔撥琴弦,琴音淡雅婉轉,薇嵐的話語卻如一道鋒利的刃,一語定了所有入南海勢力的退路。


    “由不得他們不同意!”


    ……………


    而在南海之上群島之間的陳豐亦在紀常清那裏得到了答案。


    “如今的瓊洲,所有的勢力除了啟天閣外,都要在天武國淵國與西方諸國聯盟之間選擇一個作為依附。”紀常清說道


    “所以,這三個勢力的決定往往便決定了他們身後家族或山上宗門的選擇。”


    聽浪潮襲耳,享海風撫身。


    在一座靠近天妖一族勢力範圍的小島之上,陳豐靜靜聽完紀常清的話。


    沉默片刻,陳豐似自語,亦似詢問般開口道:“真的能讓那些什麽都不知道,還自詡不凡的山下家族和山上宗門去幫妖族嗎?”


    “總有辦法讓他們同意的。”紀常清立於陳豐身側,目光看著被迷霧遮掩的天妖所居之地,眼中似有東西流露。


    “讓他們知道敵人的存在嗎?”陳豐說道:“但是,人心鬼域,若是將餘燼即將降臨一事透露給太多的人,這天下隻怕未等敵人到來便已經開始大亂了。”


    “現在不亂嗎?”紀常清嗬嗬一笑,而後說道:“終究都要讓他們知道的不是嗎?”


    陳豐輕笑,將遠眺的目光收迴,而後若有所思地看著紀常清,並用玩笑般的口吻說道:“我倒是沒想到,紀長老會知道這麽多。”


    紀常清亦微微一笑:“陳山主知道的,似乎也不比我少嘛!”


    二人相視一笑,皆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美到舉世無雙的人。


    無論是陳豐還是這位如今景溪宗的當家人,能將人間未來的敵人告訴他們的,都隻有一個人,那個人便是青衣絕世的念無雙。


    既然得到了想得到的答案,那麽陳豐也再沒有理由去天妖的地盤上當攪屎棍。


    南海這一步棋既然是念無雙推動的,那麽其後果她自然也能想到,而讓更多的人知道餘燼生靈的存在,想來也是念無雙想要達到的目的。


    而,紀常清之所以會出現在陳豐去往天妖族地的必經之路上,自然是為了來堵陳豐的。


    現在堵到了,而陳豐也知道了答案,那麽也該打道迴府了。


    隻是在將要離開前,陳豐卻又轉身,朝紀常清行了一個宗門之禮道:“龍川子嶽乃是我的結拜兄長,若是紀長老去了天妖巢穴,得見兄長,還請告知一聲。”


    至於如何告知,景溪宗自有秘法能穿過籠罩天妖一族的迷霧,傳達於陳豐。


    紀常清點頭,而後向陳豐來時的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豐無奈一笑,打道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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