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後的盡頭,星辰璀璨流光億萬縷照亮絕靈之地的黑暗,而那似如白玉的星辰之上,一處了望無際的平原中央,有著一座如同白玉搭建的宅院,此時的陳豐便靠坐在白玉宅院的大門上,安靜的聽著沈青璿講述著她的故事。


    陳豐帶來的酒已經被二人喝了個幹淨,而沈青璿的話語也漸漸到了尾聲。


    “你與他一點都不像!”沈青璿將頭枕靠在陳豐肩頭,似有醉意,眼神迷離地說著:“你沒他一半的瀟灑,沒他一半的豪邁,你的心中裝著東,西黑漆漆地,讓人看不透。”


    說著說著,沈青璿的話語也變得越來越小,到了最後更似呢喃般說道:“可是我好害怕,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陳豐,你這個人髒心爛肺不是什麽好東西。”


    沈青璿的雙眸緩緩閉合,但是在她徹底沉睡之前卻如囈語般說了一句讓人聽不太清的話。


    “陳豐,不要離開我……”


    陳豐靜靜地聽著沈青璿的話語,這一次隻有沈青璿一直說,而陳豐從未打斷她。


    側頭看著枕靠在自己肩頭已經睡著了的美人兒,而聽到沈青璿最後那一句不要離開時,原本該感到高興的陳豐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她到底有什麽事情瞞著我?”陳豐自問道。


    自從來靠近這座宅院之後沈青璿便開始變得反常起來。而且現在她與陳豐十指相扣的手也未分開反而握得更用力了。


    聽完沈青璿的話,陳豐突然有種自己要去死了的感覺,不然的話又為何說不要離開她呢?


    “不對!”陳豐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她的境界明明在我之上,按理來說這山下的酒沈青璿就算喝再多也不可能醉。”


    陳豐輕搖肩膀。


    “青璿!小妹!小美人兒!”然而沈青璿依舊一動不動,若不是鼻間輕盈的唿吸聲和胸腔微弱的起伏陳豐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而就在陳豐試圖叫醒沈青璿的時候,原本一直毫無動靜的小石子卻突然在陳豐眼前晃動了起來。


    陳豐感知到了小石子的情緒,它似乎在讓自己抬頭。


    陳豐順著小石子的指引,揚起頭來,朝著頭頂上方那塊光滑如鏡的門頭牌匾看去。


    絲絲縷縷的白霧自那牌匾之上升騰而起,隨之消散,而白霧消散之後,牌匾之上竟多出了幾個龍飛鳳舞的用古仙文刻寫的大字。


    “永恆之地!”陳豐念出了突兀出現在牌匾上的大字。


    而隨著牌匾上的字出現“咯吱”一聲,陳豐身後所靠的白玉門也開啟了一條縫隙。


    而那縫隙之中卻有濃鬱到猶如液體的白色霧氣傾瀉而出。


    突然,陳豐眼前出現一抹青色,隨之而來的便是身體一陣失重感。


    待到身形站定之時,陳豐臉上難掩欣喜之色。


    “師姐!”陳豐的話語之中帶著意外的驚訝也帶有難言的激動之情。他沒想到在這個鳥不拉屎,毫無人煙之地能見到自己這位人間第一美人的師姐。


    陳豐甚至都沒有懷疑這突然出現的熟悉的人是不是真的念無雙。陳豐覺得自己這位充滿神秘的師姐出現在任何地方都不會覺得意外。


    而此時的念無雙可沒有那麽輕鬆,並不是她一手拎著陳豐一手拎著沈青璿而覺得沉重,而是她看向那道緩緩打開的門中流出的濃鬱的白霧而變得如臨大敵時的沉重。


    甚至她那永遠看不出情緒波動的絕美臉頰之上此時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當白霧快速蔓延而來的時候,念無雙再次拎著二人退後百丈,直到退到了她認為與打開了大門的宅院足夠安全的距離方才停下。


    而當她停下之後,掃了一眼陳豐和沈青璿緊扣的雙手,眼睛微微眯起,而後暴力地將二人的手分開了。


    “師姐,我與青璿她………”陳豐本想解釋自己與沈青璿什麽都沒有發生,然而念無雙卻沒給陳豐解釋的機會。


    “我知道!”念無雙開口,而她的目光又重新迴到了白霧彌漫而出的宅院之上。


    “你知道什麽?”陳豐心中腹誹,但這種話是能說的嗎?麵對自己的師姐,陳豐主打的便是一個低調。


    不過念無雙像是能聽到陳豐的心聲,她雖未看向自己的小師弟,但還是給出了陳豐答案。


    “你二人之間的緣乃是天定,邊君的劍氣隻不過讓你們提前相遇。”


    “緣分天定,這也太扯了吧!”不過這種話陳豐也隻敢在心裏想想。可是當他看到念無雙那溫柔中帶著殺氣的眸子向自己看來時,陳豐想都不敢想了。


    不過似乎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和沈青璿應該成為夫妻,自己的師父如此,天驕榜上,風雲榜上之人亦是如此,還有沈青涯更是不止一次提起此事。當時陳豐並未在意,但現在想來卻又覺得耐人尋味。


    然而念無雙卻沒給陳豐任何的解釋,陳豐隻感覺身體一陣輕盈,自己已經被念無雙像扔東西般朝後扔去,隨之而來的還有酣睡中的沈青璿。


    而念無雙卻大罵一聲“雜碎!”便朝著白霧之中衝去。


    “轟隆!”


    白霧蒸騰,而後四散衰減。


    當白色變得稀薄之時,還在倒飛的陳豐終於看清了霧中情形。


    “那人是誰?”陳豐看到了與自己師姐對掌的一位男子模樣的人影,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樣,沈青璿的身體便朝著她飛來。


    陳豐雙足剛剛落地,便下意識伸出雙手,將還未醒來的沈青璿一把接入懷中,酥軟的身體帶著沉重的力量,將剛剛落地的陳豐被巨大的力量砸得站立不穩,一個後仰,連帶著沈青璿重重摔在白玉般的地麵之上,巧的是,沈青璿被念無雙扔出的身體是麵朝自己的,這一摔沈青璿的身體便剛好壓在了陳豐身上,而陳豐雖成了肉墊,但似乎也不吃虧。隻不過摔跤必親嘴的劇情沒有發生在陳豐身上,反而是沈青璿那賊硬的腦袋瓜子重重地磕到了陳豐的下巴上,還有她那頭上高聳的發冠啪嘰一下砸到了陳豐臉上,陳豐一陣生疼。下定決心要讓沈青璿穿迴女裝,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這都沒醒!”陳豐躺在地上,揉著下巴,又揉了揉沈青璿的腦袋瓜子歎道。


    將目光看向與念無雙對掌的那個男子………一個俊朗的不像話的男子!!


    陳豐小心翼翼地將沈青璿放到自己身側,而後自語道:“那男子是從宅院之中出來的?”


    看了一眼沈青璿,陳豐若有所思:“看來青璿不是無緣無故睡著的,對於一個陸地仙人,麵對如此大的動靜還不醒來,那麽必定是有人動了手腳了。”


    “可是那個男子又是什麽人?他為何要讓沈青璿睡去?師姐又何故與他動手?”


    問題紛至遝來,然而那種層次的交手,自己就算有仙器在身也插不上手,所以隻能老實的在旁觀望。


    然,一擊之後二人分離,卻再沒有出手。


    有白霧朝著念無雙湧去,她的身上散發出的盈盈流光卻使那白玉於她身前三尺分流而不可近其身。


    至於那俊朗的不像話的男子則身處白霧之中,任憑白霧侵身卻未見其有任何變化。


    此時的陳豐也感覺到了那白霧的不同尋常之處,白霧之中蘊含著某種古怪的大道法則,陳豐不知道被白霧沾染會發生什麽,但見念無雙麵對白霧時也要將其隔絕身外,這便足以說明被白霧沾染絕對不會太好。


    而各出一掌卻又快速分開的兩人此時正隔空相望,念無雙依舊平靜,而那男子的臉上卻帶著笑意。


    “我見過你!”突然那男子開口,用的卻是晦澀難懂的古仙語。好在陳豐也能聽懂,古仙語嘛,就像誰不會似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者是不久之前,時間在這裏沒有意義,我就當那是很久以前了吧。”男子說道:“那時的你可沒如今這般強大。”


    “帝界執棋者!”念無雙開口對突然出現的男子的身份作出了猜測。


    “嗯!”那被白霧籠罩著的俊美男子輕搖手指眯著眼睛笑嘻嘻道:“我隻是那個人留下的一道神念而已,所以算不得執棋人,不過仙子硬要說我是,便是吧!”


    說話之時,男子慢悠悠抬起手來,而他的手中兩指之間赫然握有一枚散發溫潤光華似水滴般晶瑩剔透的小石子。


    當看到那枚石子的時候,念無雙微微皺起了眉頭,而陳豐更是大驚。


    “我的東西怎麽會在你手裏!”遠遠的陳豐便大喊了出來。


    “道友莫急,這枚種子本就不屬於你,它的出現不過是為了將你帶到這座小院的門前,如今使命已經完成,那麽也該物歸原主了。”說著他將手中小石子朝著念無雙輕彈而去。


    那枚種子,也就是陳豐靈台中的小石子本就是念無雙的東西,此時迴到念無雙身邊的小石子亦或是種子,竟發出陣陣顫鳴,似在歡唿如同孩子見了久違的母親。


    陳豐眼巴巴地看著那枚石子在念無雙身邊興奮的像個傻子似的,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何自己與師姐提起小石子的時候師姐的態度會那麽奇怪了,原來是自己奪走了原本屬於她的東西。


    “這石子是師姐的?”陳豐突然瞪大了雙眼,這麽說來師姐來過這個地方,聽那男子之前說的見過師姐也能確定此事。


    “可這他們口中的種子又為何要將我帶來此處呢?”陳豐心有疑問。剛要開口詢問緣由,卻又見得念無雙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不過一瞬間而已,自己和沈青璿便又被念無雙帶著橫移了數十丈,而之前他們所在的地方便又有白霧升起。


    念無雙冷冷地看著那男子:“真當我怕你嗎!”


    那男子卻是輕笑道:“被仙子發現了,不過仙子也用不著著急這永恆之氣又不會吃人。”


    男子說著卻將目光看向陳豐道:“何況這霧氣對於道友來說可是大補之物!”


    聽到那男子兩次稱唿陳豐為道友,念無雙眉頭微皺。她眼前白霧中的男子就算隻是帝界執棋者的一縷神念,但也是禁忌級生靈的神念,而能被這種禁忌級存在稱為道友………


    “陳豐,你到底是什麽來曆!”念無雙心中想著,目光也不自覺地看向陳豐。


    而陳豐也是一臉懵圈,誰她娘是你道友啊,話說你那位啊我認識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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