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璐,一個古遺跡中的原住民,亦是這個世界少有的天之嬌女。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便已經入得元嬰境界。


    在這個靈氣稀薄,大道有缺的世界如此年紀便有如此之高的修為,這也足以說明她的天賦之高,是別人所無法企及的。


    小小年紀便可與老一輩迎鋒的她很是自傲,也有自傲的資本。


    但她依舊不滿足,為了到達境界更高的處,她尋訪了諸多名山大川,隻身入禁區,經曆無數生死磨難,而在一次次的探險中,她得知了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一個令人絕望的秘密。


    仙道之路斷了。這對於一個有望登頂至高的天驕來說,是最不願看到的。


    所以她不停地探索,她潛入過許多大教翻看過無數的上古卷宗,也曾進入過絕地,見到過上古遺留的信息。


    可是一次次的探尋之後,其結果都直指一個答案。


    仙路斷了。


    自萬年前的大劫之後,無人可成仙。


    直到她在一次探尋古地之時,無意中進入了一個叫仙窟的地方。她在仙窟之中看到了成仙的契機。


    長生道君,那個已故三千年依舊如雷貫耳的名字,竟然出現在了仙窟之中。


    “仙界,仙界!我尋到了登臨仙界的路。”幻境之中寧璐看到了長生道君在肆意大笑。


    “玄境!”也就在那時寧璐知道了玄境的存在,同時她也在仙窟之中得到了長生道君留下的可以通往玄境的一塊不知何物之上掉落下的一塊青銅碎片。


    但她卻不知,知道玄境的人不止她一個,而她得到通往玄境的鑰匙的秘密也不脛而走。


    之後許多古老勢力找上了她,要求她找到玄境,並且打開玄境之門。


    而她也真的這麽做了,因為他們以她的親人朋友作為威脅,讓她不得不妥協。


    之後,玄境之門開啟,無數人湧入玄境之中,然而有著青銅碎片的她卻被直接傳送到了離真像最近的地方。


    玄陰之境。亦是她此時腳下的青石山。


    月色朦朧下,她隨著身上青銅碎片的指引,開始了她新的探索。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她遇到了陳豐,和陳豐口中的隨從。


    她本以為他們也是為玄境之中的登仙之路而來。


    可是在之後的接觸中,她漸漸意識到了眼前之人的不同尋常之處。


    起先,這位叫陳豐的看起來很年輕也很好看的人說他來自仙界時,寧璐還不願相信。


    可是在看到陳豐手中的仙劍,手中的傘,之後她也開始動搖,問自己他是不是真的從仙界而來。


    後來,她被陳豐收進了油紙傘中。


    油紙傘中的世界灰暗,虛無。除了一些泛著流光的物件外再沒有別的東西。


    她很好奇,對她所身處的這片空間好奇,也對那些泛著流光的物件好奇。


    但她想要接近其中之一時,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出現在了她的身前。


    她認出了那是陳豐口中的隨從,然而綁住那位隨從的繩索才是最引起她注意的東西。


    “這是……”那一刻她終於不再平靜。


    她年紀雖不大,但尋訪的名山大川極多,眼界自然也不低。所以她認出了那根繩索,彌漫著完整大道氣息的繩索。


    “捆仙鎖!”與某個古老傳承宗門內被奉為至寶的古器有著相同氣息的捆仙鎖。


    “不對,應該說眼前這一件更為強大,更加真實。”


    她不知道陳豐為何要將他的隨從捆起,也聽不懂嘰嘰咕咕朝她說話的隨從的語言。


    “或許真的是仙界的語言吧。”


    之後她便朝著散落在這片虛無空間的其他散發著流光的物件走去。


    她越看越心驚,越看越難以平複。


    最後,她的手指觸碰到了一顆像是水珠般晶瑩剔透的珠子。


    她不知那是鏡花水月,但卻無意中開啟了鏡花水月。


    因為陳豐給她的震撼實在太多,所以此時的她在想陳豐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心之所想,鏡之所呈。


    因為她心中想著陳豐,所以鏡花水月開啟之時,所呈現出的便是陳豐此時與那長生道君交手時的場景。


    這一刻,她看到了什麽叫真正的仿若神靈降世。


    她也認出了與陳豐戰鬥的生靈與那壁畫上的長生道君一模一樣,可是明知她苦苦探尋的長生道君已經變成了怪物,可她卻也沒有之前的失落絕望。


    因為她已經相信了陳豐來自仙界的事實。這便說明,登仙之路前路有路。


    他隨手展示的長生功法便可讓她所在這個世界的所有擁有古老傳承宗門的名宿長老眼紅。


    他隨意召喚而出的劍,便可讓所有怪物僵屍如避蛇蠍。


    還有他手中的傘,總能給她一種神秘強大的感覺。


    還有這傘中的世界,這世界中的一件件超越她認知的法寶靈物。


    這些東西隻可能出現在仙界。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離開了傘中世界。


    在連通深淵的石洞中,她看到了那位臉上帶著淺淺笑意的年輕人。


    “前,前輩!”在愣神之後,寧璐終於對著陳豐叫出了前輩二字。


    在確定了陳豐來自仙界的身份後,她變得拘謹,變得不知如何去麵對,甚至她也不曉得眼前那位年輕模樣的男子到底活了多少年月。


    因為之前他在介紹自己時說的是,他是跌境來到她所在的世界的。


    陳豐看著寧璐,他知道時機到了,自己已經將這位傲骨錚錚的小美人兒折服了。


    陳豐取出酒葫蘆,痛飲一大口。


    “那麽現在可願拜我為師呢?如果拜我為師,我可以將你帶去上界,若是有放不下的人也可一同去往上界……”


    陳豐找準時機,趁熱打鐵,開啟了神棍忽悠大法。


    “撲通!”


    還沒等陳豐忽悠完,便見得眼前的小美人撲通一聲跪在了自己身前。


    “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說完便對著陳豐框框磕頭。


    見寧璐如此幹脆,陳豐也是愣了一下。


    一般來說,師父考察弟子可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的強者在尋到一位天資不錯的苗子時,還會故意設局以堪其心性,若通過考驗才可行收徒之禮。


    當然,弟子考察師父的也不少見……


    不過難得遇到這麽一位天資絕倫的,而且她的性格確實與花兒很像,模樣也有幾分相似。


    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陳豐竟真的同意了。


    一場拜師禮,簡單,寒酸,甚至拜師的茶水都是以酒代茶而完成的。


    陳豐伸出雙臂,將跪地的寧璐扶起。


    “我們故鄉的拜師禮其實有著許多的禮節,不過我這倒是沒有那麽多條條框框,隻需磕過頭,奉過茶……酒也就是我的弟子了。”


    陳豐扶起寧璐,總覺得這弟子越看越順眼。可能是第一次收徒的緣故吧,心中難免歡喜。


    他本也有意收靈劫和王一為徒,不過現在那倆可隻能做小的了。


    既然收了徒弟,做師父的總得表示一下。


    陳豐先取出一個光滑的玉牌,而後又在玉牌上刻下霽月二字,旋即便將玉牌交到了寧璐手中。


    “以後你便是我霽月山的弟子了。”陳豐微笑著說道:“你可是我的第一個弟子,以後若去了上界,可要好好修行,我霽月山的弟子可不能比別人差。”


    寧璐恭敬地接過玉牌,又對陳豐恭敬行禮。


    “我也是第一次做人弟子,若以後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師父多擔待。”


    有了這層師徒關係,寧璐的傲氣倒是收斂了些。


    陳豐倒是有些意外。


    “這麽說你沒有其他師承了?”


    寧璐搖頭。


    “我初始的修行之法,乃是家傳所得,而之後的種種多是名山大川中先賢留下的傳承中而來。所以弟子之前從未拜過他人為師。”


    陳豐聽完,點了點頭。而後便又從油紙傘中取出了一柄長劍。


    “之前給你的玉牌乃是我霽月山的身份象征,收下玉牌便說明你今後便是霽月山的一份子了,亦是我宗門的一員。”


    說著陳豐又將劍遞給寧璐,寧璐雙手接過長劍。


    “此劍無名,是為師早年習劍之時所鑄,雖非仙品但在仙人點化之後便也有了些仙道氣韻。”


    接過陳豐所贈之劍,感受著劍身之上淩冽的劍意與其濃鬱的靈氣波動。


    寧璐知道,這劍絕非平常之劍。


    而且師父提到了仙人點化,這麽說來上界真的有仙人存在。


    那自己白撿了這便宜師父豈不是賺大發了,而且以之前陳豐與長生道君的交手來看,他也弱不到哪裏去。


    “謝師父!”


    寧璐突然有種做夢般的感覺,自己苦苦追尋的仙道,莫非如此簡單便得到了?而且不僅得了個便宜師父還得了柄上品靈劍。


    想至此處,寧璐默默地捏了捏自己的臉。


    “疼!看來不是夢。”


    陳豐被她的舉動搞得哭笑不得,隻好用酒來掩蓋自己強忍的笑意。


    突然,寧璐似是想到了什麽,旋即便又跪在陳豐身前。


    “請師父救救我的家人,朋友。”


    猝不及防的請求,陳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片刻,陳豐方才問道:“家人,朋友,他們如何了?”


    之後寧璐便將她所遭遇的事情與陳豐說了一遍。


    陳豐了然。隨即蹙眉。


    “敢用家人威脅我的徒弟,那些家夥怕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放心,待到出了這玄境,我自當對那些個古教,宗門還以顏色。”


    寧璐陳豐二人以古仙語交流,這可讓一旁的傅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又是磕頭,又是敬酒的,這陳豐難不成收了那女子為徒了?


    “這也太快了些吧!”傅軍砸舌,看不懂這兩人是怎麽想的。


    而陳豐寧璐說話之際,寧璐身上的青銅碎片卻開始強烈的顫鳴起來。


    她取出青銅塊看向陳豐。


    “估計該是死透了吧。”陳豐自語。


    過了這麽久都不見長生道君追來,陳豐也有所懷疑。


    “去看看!”陳豐說道。


    隨即又取出了油紙傘,將寧璐,傅軍二人護在傘中光幕之下。


    撐傘朝深淵之中而去。


    “那些怪物,都不見了。”


    寧璐在看到之前密密麻麻布滿深淵的怪物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她知道那是自己這便宜師父與那長生道君交手後的結果。


    而且她的師父,現在的境界她看不透了。


    來到深淵之下,看到滿目瘡痍的青石碎屑,和巨大的深坑,那深坑分明是不久之前才出現的。


    這讓寧璐越發對自己的師父崇拜了。


    來到之前長生道君所立之地,此時已然沒了長生道君的身影,有的隻是滿地的灰燼。


    而灰燼之中亦有一塊與寧璐身上的青銅碎片相似的青銅塊。


    兩片青銅快相遇,竟然引起了共鳴,而後,在三人的注視下合二為一,變成了一塊更大的青銅碎片。


    陳豐皺眉,他竟看不出這青銅碎片是何來曆。


    可惜即使兩塊合一,卻也不過巴掌大小,上麵雖有圖案卻太過殘缺,根本找不出什麽線索。


    “難不成這裏便是玄境的核心地帶,可是我們該如何離開呢?”


    青銅碎片掉落在地,寧璐將其收起。


    “這裏是玄陰之地,那玄陽之地是不是也會有這麽一枚青銅碎片。”


    陳豐猜測。


    “哢嚓!”一道並不強烈的什麽東西裂開的聲音傳來。


    低頭看向腳下的大地,發現是地麵裂開了。


    隨後,又是幾道地麵開裂的聲音傳來。


    光幕之下的三人相互對視。


    “轟隆!”


    大地的裂痕開始蔓延,深淵的邊壁開始炸裂。


    “這裏要塌了。”寧璐說道。


    “我在仙窟得到青銅碎片後,仙窟也塌了。”


    “這便是出去的辦法?”陳豐呲牙。


    然後整座青石山徹底崩潰。


    在油紙傘光幕的保護下,三人也倒沒有多狼狽。


    隻是一陣曜眼的光芒從腳下透出後,三人竟都被拖入了光芒之中。


    往下墜落許久之後,眼前的世界變了。


    再次出現時,三人竟來到一處有著青山綠水的山澗。


    看看腳下潺潺而流的溪水,在看看邊上古樹蒼勁的叢林。


    “我們離開了那個奇怪的世界。”傅軍開口,左右四顧,發現這裏的靈氣確實要比之前所在之地濃鬱了許多,但比起上界卻也不及十一二。


    “師父,我們已經離開玄境了。”寧璐笑著開口道。


    陳豐看了看天上高掛的皎月。再看看滿臉笑容,高興的像是林間自由自在的雀兒的寧璐。


    陳豐微笑向其點了點頭。


    陳豐收起了油紙傘,舉起酒葫蘆喝了一口酒。朝四周看了看。


    “我以為我們被帶到玄境的玄陽之地。”


    聽完陳豐的話,寧璐也有些疑惑。的確,在探尋了玄陰之地後,卻未曾去過玄陽之地。


    不過陳豐倒也不糾結這個,但他總覺得寧璐手中的青銅碎片與自己靈台深處的小石籽有些聯係。


    但這也隻是一種感覺,卻沒有實際的憑證去推理。


    “看來需得尋到更多的青銅碎片才是”陳豐暗自想道。


    喝過酒後,陳豐對著寧璐道:“既然已經出來了,這裏又是你的世界,那麽便帶我們去認識一下這個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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