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便是如此,雖相識不久但卻似老友,談笑間願將心事吐露,知音少,一人足以。


    清風明月,喝盡了酒葫蘆中的清濁,便又喝起了沈青璿所帶的風霜酒。


    暢言間,陳豐已有醉意。到得最後卻還是沈青璿送陳豐迴的客棧。


    當將陳豐橫抱在懷的時候,沈青璿卻若有所思。看到陳豐,總能想起藏在她心底深處不願提起卻從未忘記的人。


    喝醉了的陳豐全然不知自己是如何迴的客棧。待到天明時,陳豐才迷迷糊糊地睜眼。眼睛雖已睜開,但腦袋還是覺得有些昏沉。


    陳豐坐起身來,輕輕搖了搖腦袋。


    “昨日聽聞陳兄有事,我還以為有什麽大事,卻未想陳兄竟是大醉而歸。”花蓮坐在桌邊,見陳豐醒來便開口說道。


    陳豐揉著昏沉的腦袋,下了床,自行到了桌邊倒了一杯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誰送我迴來的?”陳豐向花蓮問道。


    花蓮搖頭:“昨夜聽到門外有動靜便起身去看了,卻發現門外之人竟是陳兄。”


    陳豐再次倒了一杯茶水,飲下之後便又迴了床上,盤膝打坐,以修為將身上的酒勁煉化。


    花蓮坐在一旁安靜看書,也未出聲打擾。


    盞茶之後,陳豐終於將酒勁煉化,整個人也清醒了不少。


    天已大亮,陳豐見花蓮依舊沒有要離去的意思便疑惑問道:“城中事宜已了,花兄還不打算離去嗎?”


    “這座城中的機緣莫非陳兄不要了嗎?”花蓮問道。


    “花兄還惦記著呢?”陳豐笑道:“不過是天上的那些家夥誤導花兄卦相,又何來機緣呢?”


    花蓮搖頭:“城中確實有機緣,且就在浩氣閣之下,這非是我算出的結果。”


    “哦?”陳豐好奇。卻是好奇花蓮是如何知道浩氣閣下麵的東西的。就是自己也是念無雙來時提起才知曉那件東西的存在。


    “莫非花兄知道浩氣閣下麵有什麽?”


    花蓮放下手中的書本,起身朝窗外浩氣閣所在的方向看去。


    “是與墨家有關的東西。”花蓮說道:“當年墨家巨子突然消失,且從墨家帶出了一件東西,而那件東西極有可能便是墨家最大的秘密。至於是什麽我也不得而知,但能自主遮掩天機且被稱為墨家最大的秘密的東西,想來也不是凡俗之物。”


    陳豐搖頭笑道:“你都不知道那是件什麽東西,卻為何非要得到它呢?”


    “好奇。”花蓮的迴答非常簡潔。


    陳豐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好奇心可是會害死貓的。”


    花蓮不以為然:“陳兄不想知道嗎?”


    然而他不知陳豐其實已經知道那件東西是什麽,也知道就算花蓮變成了澹台嫿,依舊不可能得到那件東西。但陳豐還是提醒了他。


    “我勸花道友還是最好不要去尋那件東西的好。”


    “為何?”


    “它不屬於你。若花兄執意要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話已至此,陳豐不再多言。


    花蓮卻是對陳豐之言起了好奇。


    “莫非陳兄知道那件東西是何物?”


    陳豐沉默片刻,而後點了點頭。


    “那件東西若是離開了它此時所在的地方,那麽整個人間都將變色。”


    說著陳豐的臉上卻也變得沉重起來,他的雙眸似深淵般神秘莫測,仿佛下一刻便要將花蓮吞噬。


    陳豐之言並非誇大,而是事實便是如此。那道青銅門後的深淵最深處,在那極致的黑暗中,一道古樸且神秘的門如同隔斷兩個世界的天塹,永恆,靜默地矗立著。


    聽了陳豐所言,花蓮陷入沉思,他從未見過陳豐如此認真的表情,這已經證明陳豐所說絕非捏造。


    他確實想知道那件東西,更想知道墨家最大的秘密是什麽。但最終他還是放棄了。能動搖人間的東西若是因他而出世,那麽那份因果是他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我知道了。”花蓮無奈搖頭,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就如陳豐所說,自己去了也不一定真的就會有結果。


    陳豐瞬間恢複了笑意,對花蓮打趣道:“花兄,這是你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選擇。”


    得知葉林已在陳豐昨夜出門時便已經離開了,陳豐卻也隻是輕笑而過。始終是萍水相逢,江湖路遠,各有各的路要走。但陳豐卻覺得與那葉林還有再見之時。


    “花兄不願同我去觀海城看看嗎?”


    花蓮卻是無奈歎息道:“有人已經先我一步去了觀海城,我若是再去,恐怕也就走不了了。”


    “與姬慕辰有關的那些人?”


    花蓮出身乾元門,精通卜算之術,能知未來,更可趨吉避兇。之前天上之人的謀劃之局隻能算作意外,其餘的時候花蓮的卜算之術還是挺靠譜的。


    花蓮搖頭道:“不是。”


    “嗬嗬!”陳豐幹笑兩聲:“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花蓮:“六幅鬼修仕女圖,有一位算一位。不過陳兄為我接下了兩份因果,想來以後我也能輕鬆些。”


    陳豐笑得很冷,身前的花蓮突然覺得冬日的寒意又加重了些。


    “告辭!”陳豐冷冷的開口,隨即便朝城外的方向走去了。


    花蓮就在原地,在陳豐走後發現又沒那麽冷了,隨即便將攏在袖中的雙手取了出來。稍作收拾後,花蓮便也離開了這座城。


    而洪堯縣城卻也不會因為陳豐等人的離開而改變什麽。城依舊是那座城,而陳豐,花蓮,葉林三人對於城中百姓來說也隻是匆匆過客,走了也就走了,似如叢林之中落入河流的一片落葉,落葉隨流水遠去,又有誰會去記住一片落葉呢?


    這座城仿佛什麽都沒變,百姓該上街的上街,該出攤的出攤,唯一改變的或許隻有依舊記在他們心中的,多年以前被劫城的馬匪殺害的親人吧。


    陳豐出了縣城,發現沈青璿已然在城外等候自己,而自己的馬和鐵劍也和沈青璿在一起,想來也是沈青璿帶出城的。


    當陳豐朝沈青璿走去之時,卻發現她身邊的白馬有些些許變化。陳豐在馬兒的身上感覺到了靈力的波動。


    “這馬……”陳豐指著馬兒,帶疑惑地看向沈青璿。


    “幫它開了元靈,以後能不能開啟靈智踏上修行之路便隻能靠造化了。”沈青璿說道:“練氣士的坐騎怎麽能是凡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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