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的人,胡思樂有些不可置信。


    姨姨?真的是認識的人啊,還是親戚。


    胡思樂將那人身上的大麻袋幫忙扛下來,聞到的是滿滿紅棗的香氣。


    看樣子是背了一麻袋的紅棗過來啊。


    “阿日亞姐姐,你咋過來了呢。”


    阿日亞看著白杏花,忍不住抹起淚來。


    “我男人死了。”


    這下一屋子人都閉上嘴不說話,總不好往人家傷口上撒鹽。


    “沒事兒,雖然我男人死了,我兒已經長大娶了親,日子還行。就是已經有十來年沒迴來看看了。阿布額嬤早沒了,就惦記著你這個親人,想迴來瞧一瞧。省的人快沒了,還見不到你。”


    “說什麽死不死的,晦氣!”


    白杏花作生氣狀,阿日亞確實笑出聲。趁還活著見到人多好啊,比死了之後見墳包強太多。


    “現在見到你真的是太高興了。”


    阿日亞看著白杏花:“花兒,你老了好多啊,我也老了很多。”


    白杏花的眼淚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怎麽都止不住。


    “阿日亞姐姐,咱們一轉眼就成了這副模樣...”


    白杏花再三哽咽,胡思樂都怕白杏花哭得太激烈傷到身體。


    “額嬤,姨娘剛趕路到這裏,您讓人家洗漱洗漱歇歇吧。”


    白杏花這才反應過來,拉著阿日亞的手道:“阿日亞姐姐,我去燒水,你洗洗然後睡覺。”


    既然是過來探親的,定然不會明天就走。還是等明天早好好敘舊,現在讓人家歇息最重要。


    胡思樂都不禁感歎,緣分真的是奇妙,在旗裏遇見個路人問路,都是親戚。


    夜深人靜,月亮高高升起,太陽又很快上崗,將月亮換了下去。


    太陽的熱烈不似月亮那般清冷,照在大地上映襯的所見之物都是亮燦燦的。


    白杏花一大早就起床開始煮早飯,今天飯桌上還多了前些天剛去草原上弄迴來的沙蔥。


    白杏花將其用些許鹽拌了爽口的涼菜,夏日的早晨陪著苞米粥來上一口,屬實舒坦。


    “阿日亞姐姐,過來吃飯吧。”


    白杏花滿臉笑容地邀請阿日亞過來一起吃早餐。


    阿日亞這些天也是餓狠了,看見苞米粥如見山珍海味,大口大口地喝著粥。


    現在胡思樂家裏的粥已經不似前兩年那般,一碗粥隻有幾粒米。


    阿日亞喝著碗裏的粥不禁感歎:“花兒,你們家日子現在過得還算不錯啊,平日裏吃的粥飯都是這樣稠的。”


    碗裏的粥,一鍋粥咋也放了一把苞米才能熬得這樣濃稠。


    白杏花眉眼彎彎:“這不是看見阿日亞姐姐來了才這樣吃的,平日裏也是不怎麽舍得放米。”


    “倒是難為你了。”


    白杏花開心地喝著碗裏的粥,催促著孩子快點吃飯。


    “阿如罕快點吃飯,你姐姐早在太陽升起前就去了旗裏,哪像你個懶蟲!”


    阿如罕噘著嘴,慢吞吞地喝粥。


    阿日亞看了看屋裏,還真沒看見那個孩子的身影。


    隨即給白杏花講起昨日在旗裏向胡思樂問路的事情。


    “注定的緣分啊,阿日亞姐姐,我孩子都跟你這樣有緣分的。”


    #


    胡思樂到旗裏的時候已比往常的時間晚了些,或許是因為昨日勞累,還是因為夜裏沒睡好,終究是起晚了那麽會。


    早餐店老板娘笑盈盈地看著胡思樂送來的雞蛋。


    “呦,姑娘這送來的雞蛋個頭越來越大了哈。”


    “今天把你帶來的雞蛋都要了,等我上稱看看有多少啊。”


    “八斤二兩,行,都要了。”


    胡思樂驚喜得很,原本還想著剩下的雞蛋再去擺上攤子賣上點。


    現在一下子都給收了,倒是省事了不少,餘下來的時間正好批發冰棍去周圍村子裏賣。


    “給你,自己數數啊,我生意還忙的,有多了少了的,過會找我。”


    胡思樂數了一遍手上的錢,九塊二毛四,正正好。


    胡思樂高聲和老板娘道別。


    “老板娘,我走了哈。”


    “好。”


    隻是隱隱約約地傳來老板娘的聲音,胡思樂聽到之後也就不再這兒妨礙人家做買賣。


    今天的就先不買糖,畢竟昨天的還沒賣出去呢,還是先弄點冰棍就好了。


    到雪糕廠的時候胡思樂一位今天是不是依然沒什麽人。


    “同誌,你好給我拿上五塊錢的冰棍。”


    胡思樂一進屋裏就聽見這個中氣十足的聲音,今天雪糕廠的生意好像還不錯。


    那男人一點點地將冰棍往他自行車後座上放。


    “同誌你好,給我拿上兩塊錢的冰棍。”


    辦事員感歎著:“以前批發雪糕的都是好幾天才來一迴,你倆倒是能幹,一天來一迴。”


    胡思樂尷尬笑笑不說話。


    辦事員領著胡思樂到冷櫃前:“你自己拿,我數就行了。”


    胡思樂自己也在數著數,誰也不能占誰的便宜。


    “28個,正好。”


    胡思樂今天可是將家裏的棉被都拿了過來,保溫措施肯定做得比昨天更好點。


    “謝謝同誌。”


    辦事員並沒有理會胡思樂,她也不生氣,反正就是交錢拿東西。


    用力蹬著自行車趕路,道路上的坑坑窪窪不用力的話,有時候遇見大的坑根本衝不過去。


    別看旗裏的路修得漂亮,一出城裏,郊外的路可就和草原上並沒什麽兩樣。


    “上海生產的半導體,是獎勵給我最好的禮物,因為我勞動出色又勇敢,獎給我這台半導體,趕著馬群放牧時,它在我手上響著呢,傍晚迴到宿舍裏,它在櫃子上說話呢。”


    到了人煙稀少的郊外,胡思樂哼起歌來。半導體收音機她家裏沒有,更不知道上海產的半導體長什麽樣,是不是和在旗裏看見的有什麽差別。


    胡思樂希望自己的努力可以像歌裏唱的那樣,最終能收獲半導體那樣豐厚的獎勵。


    不用誰送,自己爭取來的也好。


    胡思樂的目標慢慢地在變化,曾經對歌中所唱的半導體十分的向往,卻是不敢想自己能夠擁有。


    現在一步步地完成了送阿如罕上學的目標,她想要的就更多了。


    “上海產的半導體...”


    注:本章文中“上海生產的半導體,是獎勵給我最好的禮物,因為我勞動出色又勇敢,獎給我這台半導體,趕著馬群放牧時,它在我手上響著呢,傍晚迴到宿舍裏它在櫃子上說話呢”-摘自歌曲《上海產的半導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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