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和僵在原地不知道怎麽辦,表姑媽這個意思...


    “表姑媽...”


    “布和,不是我說你,你心太大了,不是姑媽不幫你,實在是條件擺在那裏。哎,我也盡力了。”


    表姑媽喝著飄散著香氣的滇紅茶,布和都不好張嘴問話,布和覺得現在的自己好像街邊的乞丐一樣在乞討。


    甚是丟人,可為了一家人的未來,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通過胡思樂實現。


    “表姑媽,胡思樂身體好,麵皮長得還算可以...”


    表姑媽將茶杯重重放下,抬眼看著布和。


    “布和,表姑媽呢,盡力了。”


    這下布和實在是說不下去,麵子也掛不住,隻能告辭。


    “表姑媽,那我過陣兒再來看您。”


    布和走出表姑媽家,蹲在走廊裏穿鞋。倍感無助,丟臉。


    但在布和心中無比向往這樣的生活,住在樓房裏,地上都是鋪著幹淨明亮的瓷磚。


    布和深深歎口氣:“哎...”


    表姑媽這邊的門道是走不通了,他得好好琢磨琢磨還有啥別的方法。


    布和走下樓,路過門衛室的時候瞧見門衛正在昏昏欲睡的樣子。


    啤酒廠的日子真是滋潤得很,連在家屬院看大門的都這樣舒坦。


    布和駕著馬車往醫院趕,來來迴迴的,半天的時間就這樣沒了。


    烈日當空,正中午的太陽曬得布和腦門上汗珠連連。


    因為沒什麽機會洗漱,身上的味道也是又酸又澀。


    在醫院走廊上的時候碰見的好幾個人都是捂著鼻子,迅速走過。


    布和十分窘迫。


    胡思樂在病房裏躺著,頭重腳輕的,白家兄妹給她端茶倒水,真真是將她供了起來。


    稍微動一下,白美麗就緊張得要命,好像胡思樂現在是個瓷娃娃似的。


    稍稍磕碰一下就會碎掉一樣。


    胡思樂享受著這樣的照顧,渾身不自在。


    布和來胡思樂病房外躊躇,不知道現在應該做些什麽比較好。


    “布和叔,你咋不進去啊?”


    白誌輝提著搪瓷缸,滿臉疑惑地問布和。


    “哦,沒事,我不太舒服,現在到外頭走走。”


    白誌輝著急:“啊?您哪裏不舒服啊,要不要我給您叫大夫?”


    布和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搖頭:“不用不用。”


    白誌輝不確定地問:“您確定不用啊?”


    “不用。”


    麵對布和有些冷漠的語氣,白誌輝也不敢糾纏,畢竟胡思樂的傷都是他們一家弄出來的。


    人家不高興也是情有可原。


    白誌輝悻悻地拿著搪瓷缸往病房裏走去。


    “胡思樂,我從外頭買的麵條子,快點趁熱吃。”


    胡思樂聞著白麵麵條的香味直咽口水。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白美麗歪著腦袋:“客氣啥,吃就行了。”


    白誌輝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並開始對著白美麗和胡思樂說起今天在外頭的見聞。


    “我今天早上腰酸背痛得睡不著,就去外頭逛了一圈。你們猜我看見了啥。”


    胡思樂疑惑:“啥?看見了啥?”


    白誌輝露出大白牙:“嘿嘿,就是吧,現在外頭有了一家賣麵條子的小攤兒。”


    胡思樂和白美麗滿眼寫著不相信。


    白美麗隻當自己哥哥在開玩笑,並不在意。


    “你是把公社賣麵的當成小攤了吧,不一定是人家公社的在外頭擺著好吸引人呢。”


    白誌輝梗著脖子:“你們不信,可以出去瞧瞧!”


    白美麗還是不願意相信,胡思樂倒是很好奇。


    “真的假的啊,不是個人不能做買賣嗎?”


    白誌輝撓腦袋:“這我也不清楚,就是在路邊單獨出來了個麵條攤子,隻賣白水煮麵條。”


    胡思樂更加好奇,如果真的是個人開始賣麵條子的話,還真是稀奇呢。


    “小心改天就讓掀了攤子蹲笆籬子。”


    胡思樂被白美麗的話嗆到,麵條差點從鼻子裏飛出來。


    “美麗,不要這樣詛咒人家啦。”


    白美麗無所謂,既然不是公社的東西,肯定堅持不了兩天就會被掀攤子。


    “行行行,不詛咒人家了,聽你的,你趕緊吃,不然坨了就不好吃了。”


    胡思樂開心地吃著白水煮麵條,唇齒間都是麥子的香氣。


    “真的是托生病的福,上迴因為黃鼠狼吃上了黃桃罐頭,這迴因為腦袋開瓢吃上了麵條子。”


    胡思樂眉眼彎彎,惹得坐在走廊裏的布和,看著胡思樂的樣子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胡思樂將一碗麵條吃得幹幹淨淨,把搪瓷缸裏的湯水都喝得一滴不剩。


    “白誌輝,謝謝!”


    白誌輝接過搪瓷缸:“你胃口不錯啊。”


    胡思樂有點不好意思,實在是嘴巴饞,吃上一迴麵條子太開心,胃口就大了不少。


    在醫院住了一晚上,胡思樂的情況緩解不少,該縫的縫,該診治的診治。


    不管從哪一方麵的條件考慮,大家都應該迴去了。


    白美麗和白誌輝小心翼翼地,將胡思樂攙扶著到馬車上。


    胡思樂坐上馬車,拍了拍馬車。


    “馬兒,辛苦你了啊。”


    這一次可是要馱著四個人趕將近一天的路迴家呢。


    胡思樂還是有些心疼的,過來的時候畢竟隻有布和一個人,速度也能快點。


    現在馱上四個人,不管是速度還是受累程度都是加倍。


    正中午從旗醫院出發,胡思樂又不能受顛簸,布和都沒有揮鞭子加速。四人坐在馬車上慢慢悠悠的。


    時間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流逝著。


    從正中午到夕陽西下,再到黑夜籠罩天空。四人一馬的路程還有很遠很遠。


    海騮馬的體格健壯,走了這麽長時間也還是勻速行走。


    胡思樂腦袋又開始暈乎乎的,半眯著眼,想要睡覺。


    “出來的時候應該帶上毯子的。”


    白美麗懊悔地扒拉著辮子。


    白誌輝皮糙肉厚的並不在意吹過來的絲絲涼風。


    “這小風吹得真涼爽。”


    胡思樂最終還是沒忍住倦意,睡了過去。公雞鳴叫,胡思樂才轉醒。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才到村子裏,胡思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家裏的炕上。


    隻是覺得腦袋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輕撫傷口,好像是重新包紮的,有些許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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