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遇之恩,到後來的再造之恩,我們感謝這上蒼,感謝這土地,為的隻是那人當時一語。


    窗外嫋嫋升起的烏煙,一直飄至藍天才消失,這是我來到這裏,唯一能見的風景,可謂是單調無趣。


    屋內小朱雀嘰嘰喳喳講個不停,生怕別人不知他是隻愛牢騷的火鳥。


    在床上也躺了半月之久,身子好得也差不多了,這些天,日日聽朱雀講著以前的故事,大多冗長無趣,我自是不想聽,但見朱雀不減熱情侃侃而談的樣子,也不好擾了他的興致,眯著眼好似細細聽著。


    除了這山這水這方土地這座樓閣時常被重複的不依不饒,其他的,譬如我原先的身世,竟是什麽也沒聽說,而冥冥之中,我總覺得無須多問,時間久了,自會知曉。


    一個明媚的早晨,沒有鳥沒有蟲,天地安靜的過於自信,我挑了件青衫穿上,其實櫃子裏也沒有其他顏色。


    讓人奇怪的是,聽聞古人的衣服大都難穿,可我怎的輕輕鬆鬆便將衣服穿上了身。


    我有些不適應地走到門外,原先在屋內聞到的甜香,此時此刻更加濃烈,不覺欣喜。


    “溪主子出來啦!”


    “溪主子怎麽沒帶麵紗?”


    “原來我們主子這般美若天仙。”


    ……


    喧鬧的聲音伴隨著香氣進了我的耳朵,為何穿越到這裏,原先的特殊性還能奏效。


    不瞞你們說,我,可以聽懂凡是有生命的任何生靈的語言。


    現在我腳邊直至一路排的花花草草絮絮叨叨講個不停,倒是有些吵耳。


    剛抬腳沒幾步,不遠處,朱雀慌慌張張往我這小跑過來,宛如一簇烈火,好似要將我吞噬,不免臉上生紅。


    “阿姐,你出來都會帶麵紗的。”朱雀拉著我走迴房間,在梳妝桌上的精致木盒裏拿出一條麵紗,那上麵用青絲細線繡著一個透著仙氣的小草。


    朱雀為我戴上,細心地在發後係了個結,再用木簪子固定住,這熟練的手法,想必沒有上手練個幾迴也是看了不知多少遍罷。


    “謝謝。”我竟不太好意思地轉著眼珠子,自知道朱雀不是辛溪的親弟弟後,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想逃避,又情不自禁地親近,又有種要好好照顧他的想法。


    “阿姐,你待會兒要去哪裏?”


    我嘿嘿兩聲,湊到朱雀耳旁,輕聲嘀咕。


    瞬時,朱雀的臉頰上緋紅一片,好似要冒煙般,結結巴巴道:“那地方,不可……不可……怎的可以……”


    “你若不能去,我一人即可,這五靈界的各個地方我已從輿圖上了解的七七八八,走不丟的。”


    “那怎麽可以,姐姐剛剛痊愈,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朱雀罪過便大了,我定是要隨你一同前去的。”


    朱雀扶著我走到樓下,我剛要說話,卻發現身旁哪裏有什麽人影,緊接著一隻小火鳥飛到我的肩上。


    我將他抱到懷裏,他站在肩上實屬吃不消,太重。


    “主子,請。”小藥童遞上錢袋,低著頭,恭敬說道。


    “娃娃,你姓甚名誰啊?”我搜腸刮肚自認為這是合理的問法,又摸了摸小藥童的腦袋,似乎還不盡興,轉即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


    “迴……迴主子,奴無名。”小藥童紅著臉說完,好似受寵若驚般,將頭埋著,脖子都看不見了。


    “姐姐,她是梅花精,跟了你百年。”朱雀抖了抖翅膀。


    都百年了?!當真看不出來,這梅花精身上也沒什麽肉,那我長得這般大,豈不是活了千來歲!


    看她生的堅韌,晚冬獨秀,眉宇間透露著大氣溫雅又不失嫵媚,長大了想必是個紅顏禍水,真是十分有趣。


    “那,我喚你暖媚可好。”


    似未料到我的這般“賜名”,這小藥童竟跌倒在地,三拜九叩,語氣激動:“謝主子!謝主子!謝主子!”


    我哪經得起這麽隆重的跪拜,會折壽的。拋了朱雀,想去扶起暖媚,隻覺得身後有數雙熾熱的眸子在盯著我,灼燒著我。


    我忐忑迴頭,一排小藥童露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往我這兒瞧來,無比期待。


    於是,幾乎使出了多少年來不夠紮實的語文功底硬生生根據他們的特點,認真地“賜名”。


    “暖媚,溫潤,知畫,樂山,如玉……謝過主子。”小藥童們行如此大禮,我也不好推脫,也應承下來。幸得藥閣還未開門,不然外人見了那還真是十分羞澀。


    忙完這會兒,坐上馬車,該往京城去了。


    隱隱約約聽得藥閣內,有娃娃在激烈討論著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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