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龍宇,孫清遠心道,連這家夥都有這般心思,竟然惡毒的這般對待老人。恐怕別人也想有點奔頭,不過隻有這廝會從嘴裏說出來。


    想著,孫清遠隻能緩緩的拍拍龍宇的肩膀,好言道:“作孽太多,可不是太子應該做的事情啊!”


    聽道孫清遠提起了作孽不許作孽的事情,龍宇也忍不住摸了一下脖子上掛的祥符,一會兒想到了菩薩,一會兒又有前世的紛雜記憶閃過腦海:“看到沒有,這是之前在南部的天主國求的東西,有了這個,殺戮不殺戮的都無所謂,他們說了,不會下地獄的。”


    看著那非常有趣的東西,孫清遠不由得笑了笑,“這玩意要是有用,人間哪裏還有那麽多的苦惱。”


    說完之後,孫清遠又發現自己說錯了,龍宇說的是有了個這個之後就不用擔心什麽罪孽的事情了。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殺戮,而不是會忍著和忌憚而不去殺戮。


    一瞬間,孫清遠的世界觀都被這家夥給弄的糊塗了:“搞了半天,這些家夥說的是放下屠刀,過往的罪孽就可以一筆勾銷的意思?”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砰”地一聲,一個穿著破舊戰甲的老頭撞開了門,踢在門檻上就摔了一跤,一邊大口喘息一邊咳嗽。龍宇輕輕揚了揚下頷示意,身邊的小兵就忙上前扶起老頭。


    “越國的大軍來了,越國的大軍來了……”老頭沙啞著嗓子唿喊,聽的孫清遠一陣搖頭。


    龍宇聽罷深吸了口氣,定住心神,然後很是快速的說道:“越國人來了你不去陣地上守著來這裏幹嘛?迴來幹嘛迴來?您這老骨頭迴來了萬一再過不去咋辦?趕緊迴去通知,各部按預定安排進入位置。戒備,準備好迎敵。”


    老頭剛才還因為磕碰而顯得疼痛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肅然,抱起自己那蒼老的拳頭道:“小人……小人得令!”


    待著老頭快要轉身的時候,龍宇這才想到了什麽一般,趕忙轉頭問:“那什麽,越國的大軍這次有多少人?”


    “隻看到幾個騎兵,衣甲兵器相貌看起來都不是正常人,穿的暴露,甚至命根子都有露出來的……”老頭子想了想,睜大了眼睛很是誇張的說道,“小人沒敢多留,趕緊走小路跑迴來了。”


    孫清遠卻在一邊偷笑,這樣的人,眼神看錯也是正常,龍宇為啥會問他?至於有沒有多留這個問題,這些很重要嗎?這老頭的倆腿就是跑的再快,那又如何?跑不出二三十歲的速度是肯定的更別提越國的還是騎兵了。


    龍宇似乎也想通了什麽,隻得伸手展開成巴掌的樣子,在南門上拍了拍,隨後從床頭取出一柄半尺短匕藏進懷裏,又取木架上的障刀掛上,最後拿弓和箭壺,大步走出門口。外麵“哐哐”的鑼聲響個不停,還有狗貓雞鴨的亂叫。弄的孫清遠還以為是後世拍電視劇的來了。


    龍宇走上城牆,幾個將士也跟著上城來了。眺望遠處,果見視線盡頭有騎兵的影子慢慢過來。


    這時身後響起了一陣沉重整齊的腳步聲,隻見一個小將率二三十副武裝的禁軍步卒正在城門口集結。另一條路上也有三股軍士陸續向城正中位置部署,那是幾十個老弱組成的新軍。


    這些人雖然年紀大了,不過根據他們說的實情,應該都是從過軍的才對,而且選的都是還有力氣種地的人,除了體力不好還是比較好使,比純粹的民夫好得多;這個時代,民夫才不好用,主要是因為民夫是輕壯可以種田,直接羨慕進去大軍加以訓練更是換一個很好的將士,沒有必要在他們不會用兵器的時候就往戰場上趕。


    很快整個小鎮上就一陣紛紛擾擾吆喝,大部分聲音是“得令”因為這些人隻能說這些,如果可以不顧軍令的胡言亂語,估計這裏會更加的熱鬧。


    老人們新兵分成兩股,一部門原地列陣,一小股分散到四麵的城牆,周圍的一些老弱民夫也紛紛拿著竹竿跟著從四麵上牆。


    過得一會兒,龍燕拉著想要離開的孫清遠自己李倩尤和龍宇一塊兒繼續眺望觀看。


    等了許久,外麵那一小股騎兵才慢慢靠近過來,一共八人,都騎著馬。漸漸地從衣甲上能大概分辨出來,這些家夥不是東洲人,因為穿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雖然越國這些年在很多方麵學習東洲國的地方比較多,比如他們學習東洲國一夫一妻多妾的製度,主權的男人自然沒有意見,可問題是,越國跟東洲國不一樣,他們不盛產美女,也就沒有辦法每個人都娶好幾個。


    可是不這麽辦也不行,因為國中的男子不同意。據說這場兩國之間的戰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越國男人沒有女人可以娶。然後越國的國王就下令來東洲國搶。


    那七八騎在一兩百步外就不前進,調轉馬頭又繞城牆轉了一圈,依然不靠近。這麽溜達了許久,似乎因為沒有發現美女,轉身又跑了。


    而孫清遠卻是趁著這機會看了看。口中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歎:“在這近距離接觸之前,本公子一直覺得你們東洲國的男子長的就夠磕磣了,原來這越國的更加磕磣啊。難怪呢!”


    龍燕直接白了孫清遠一眼,隨後又在他的腰間掐了一下:“壞人,就你英俊可以了吧!真是的……哼!”


    周圍土埂上的其餘熱見狀喧嘩唏噓了一陣,一個沒了牙的老頭卻是大聲笑了出來:“看見咱們的陣仗,越國的人都被嚇跑了,哈哈哈,這群膽小鬼……”


    孫清遠卻是不懈的道:“也可能隻是迷路了的小隊,見情況不對所以就走了。你們一個個的頭也不漏,即便是漏了,滿頭的白發估計他們也不不會覺得是伏兵。”


    龍宇倒地跟龍燕是兄妹,也白了孫清遠一眼:“那他們還來不來?還有,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打擊士氣的話!要不是看在龍燕真的離不開你……”


    “哎呀,哥……”龍燕在一旁撒嬌道。


    龍宇卻是一揮手,毫不在意的道:“你先等會,等哥哥說完。”


    在這之後,龍宇又對著孫清遠道:“聽著,要不是看龍燕離不開你,本太子早就把你殺了……”


    “你……”孫清遠氣急敗壞的伸出手指了指龍宇的鼻子,卻發現自己沒有什麽可以說的,隻能賠笑道:“你厲害,你厲害……”


    龍宇又是哼了一聲說道:“厲不厲害,你可以去越國問問,哼!就不一點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喂,你可別得寸進尺,本公子真要是去了越國那邊,哪裏有你們什麽事,東洲國的美女,一半都的是本公子的。”


    龍燕在看情況不太對,隻能一把將孫清遠拉走了。二人在離開的路上還是拉拉扯扯,打打鬧鬧。


    龍宇一看自己家的妹子出手了,也就不去理會孫清遠了,大聲喊道:“傳令所有人,原地休息不得離開。若到了中午還無事,派人去街巷喊各家送飯,這些時候都不能迴去,除非是死在了戰壕裏被抬走。”


    又是長久的無事等待,不過大家都似乎很沉得住氣。但凡有過從軍征戰經曆的人,也明白的,打仗大部分時候不是在走路就是在探查該往哪走再者說是等待,真正拚殺的時間並不多。所以現在這種狀況也實屬正常。


    可龍宇似乎不這麽想。反正孫清遠看他的舉動,怎麽看怎麽像是想要弄死這些老人。


    好在這次的等待並不長,沒多久就見一大群人出現在視線中。等稍稍靠近,已看得清對方的規模,有騎兵二三十,還有一些步兵,大概有一二百的樣子,不過這些對於孫清遠來說,或者對於龍宇的兵力來說,他們都是送死的樣子。


    那些步兵拿著長矛,如同一片黑漆漆的小樹林在移動;騎兵長兵器不一,有的是矛,有的則非常的幹脆,就是一把鞭子,什麽事都可省了。


    有點稀奇的是,敵兵前麵有一群好像沒帶兵器的人,乍看去亂糟糟的。等更近些了,才確認那些人是老百姓。那些百姓被驅趕著哭喪著走路,時不時有鞭子“劈啪”地甩在他們身上,慘叫和哭泣鬧哄哄的一片。裏麵還有婦人……顯然這個時代的戰爭還完不顧什麽婦孺平民;要等到人類忍受更多的殘暴,大家都嚐過滋味後,才願意坐下來定點規矩。


    唯一好一些的就是,這些人沒有重兵器,什麽重弩戰車啥的……


    “奶奶的!”一個老頭張嘴看著前方的人群,口中暴喝:“老子就說嘛有,怎麽兒子三天前出去了還沒有迴來。原來是被越國人抓走了。”


    龍宇一聽,頓時極了,“上次查人的時候你不是這麽說的啊,你好像說的是自己的兒子三年前就死了?這三天前出去找不到的話,這又是怎麽迴事?”


    “啊?有……有嗎?”老頭開始皺著眉頭打馬虎眼。


    “也無所謂了,反正一會開打,肯定是要殺了的。”


    龍宇一揮手沒理會,他現在感覺不太妙:越國來的不是散兵遊勇,而是成建製的一股軍隊,武裝到牙齒的一百多人,雖然這些裝備跟東洲國乞丐的衣服差不多吧!


    迴頭看安於鎮這邊,隻有自己帶來的幾個人是正規軍,其他的便是一幫老弱新軍,武器還不完備……龍宇頓感這仗有點兇多吉少,有種再調集一些大軍的想法,可是如果調集大軍,他又怕這會違背了自己原本的意思。但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應對了,事到如今難道打個白旗說投降就能沒事嗎?關鍵是他龍宇還沒有投降的說法,怎麽可能的事……


    越國兵漸行漸近,照樣在一兩百步外停下來,前麵的一些百姓伏在地上傷心痛哭,絕望得就好像看到了麵前給自己準備的棺材和挖好的坑一樣。又有三騎從對麵策馬而出,並不是上來喊話,隻是再次繞城轉了一圈。


    孫清遠遠遠的看去,心道:“看什麽看的,你們咋打都好,隻要不去殺正規兵卒就好。其餘人,沒有人在這他們的死活。”


    兩麵都有牆和深溝,深溝裏還有陷阱,就算沒人防守,從牆上爬進來都很費力;唯有正南麵的城門比較容易,沒坑、有條大路,而且城門就隻是一道木板釘的門,破得到處都是透光的窟窿。不直接撞開城門、騎兵當先衝進來,然後對著兩側的老人新兵一頓砍殺!!


    孫清遠覺得龍宇太過殘忍,所以也沒有再看下去,其實內心是怕龍宇搞砸了,弄的自己沾染了兵或。


    不過真的不出他所料,越國兵都不挪方向,直接就鞭打驅趕著那群百姓向城門湧來。


    等那些被驅趕的百姓走近,龍宇等才看清他們身上穿的衣服。幾乎都是破舊不堪、土色打著補丁的深淺不等的棉麻布衣裳,有的甚至衣衫襤褸,盡是窮困農夫。想來那有錢有勢的人聽到風聲早就跑城鎮裏了,當然不會等著被抓……


    “軍就位!”龍宇嘴角笑著,不過還是象征性的喊了一聲。


    兩個新軍中擔任兵將的人應答之後,下了土牆,接著便吆喝在城門內列陣的部隊向兩邊的街巷退走。


    這時城外響起了弓弦之聲,越國的騎兵胡亂放箭,從後麵射殺被驅趕的百姓。那群百姓驚懼之下,慘叫著哭喊著直奔城門,或許裏麵還混著喬裝打扮的越國兵卒。龍宇本就不想在這裏打,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所以也沒有什麽反擊,任由那些百姓或者越國兵卒往裏衝。


    城外的哭喊聲和淩亂的腳步聲,驚擾了這荒蕪卻寧靜的上午。“砰!”“砰!”城門被木頭撞擊的聲音,如同有一枚無形的大錘正敲打著人們的心口,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


    城門口正對的大路上,之前因戰術準備已修建了多重障礙,大路中間一共修了四道人高的土牆。


    就在這時,隻見一個老婦杵著一根枯木棍,顫巍巍地慢慢走到了前麵無人的空地上。孫清遠一看,這就是那個丈夫兒子都死在戰場上的老婦人,而且她的女兒似乎還被人給搶了……孫清遠一時間就不明白了,“這是要找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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