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豐心中也在冷笑著。


    他此刻就想看林安的笑話。


    前日那次朝會,是林安耍詐讓他在太後麵前出了醜,這口惡氣還沒開始出,林安就自己作死了。


    哼!


    等著太後給你穿小鞋吧!


    林安卻一臉無辜的道:“臣想說的是用商人的手段去教訓他們!”


    “什麽手段?”


    趙新覺得這個林安……你說離經叛道吧?不對,就看他的詩詞文章哪一篇不是驚世駭俗之作!


    但這人總是有些不同之處。


    或許他真的有什麽手段?


    林安說道:“臣記得前次聽聞倉庫裏的米糧不少,既然那些商人願意漲價,那朝中何不如把倉庫裏的陳糧弄出來賣了,價格壓低些,那些商人就隻有兩個選擇,一是降價,二就是硬頂著。”


    肖豐質問道:“若是他們硬頂著呢?”


    林安笑道:“那就朝中自己賣,百姓對米糧的需求就是這麽多,他們買了朝中的米糧,商人們的自然就滯銷了,到時候……他們怕是不賺錢也賣了。”


    一箭雙雕啊!


    如此既能教訓那些商人,又能把京城的糧價拉下來一些,這樣在夏收之前百姓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一殿的重臣都目光複雜看著林安。


    王太後也在看著他,沉默了少許後,幹咳一聲道:“諸卿以為如何啊?”


    呂文昌苦笑道:“陛下,臣以為……可。”


    “臣附議。”


    肖豐眼睜睜的看著群臣都讚同林安的方案,不禁感到胸口發悶,胃裏說不出的惡心,然後就幹嘔了一下。


    林安馬上一臉關切的問道:“肖侍講這是……有孕了?”


    肖豐氣得一股子氣在胸腹處盤旋著,漸漸的往下遊走。


    隨後各方消息不斷傳來。


    “太後,那些商人有恃無恐,糧價又漲了些。”


    這事兒太過分了啊!


    這次連呂文昌都忍不住冷哼道:“陛下,看來是要給他們一些教訓才是。”


    王太後微微點頭,然後看了群臣一眼道:“那便依呂卿所言,隻是……此事派誰去為好?”


    在場的都是頂級權臣,讓他們出麵有些大材小用了,還會引起商賈們的恐慌,說朝廷這是以權壓人。


    可若是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去,卻唯恐鎮不住那些老油條啊。


    這時趙新忽然開口,指著林安道:“母後,朕聽聞這個林安之前也曾做過生意,而且做的還不錯,不如就讓他去如何?”


    小皇帝點將了?


    群臣略微思量了一下,就明白了趙新的心思。


    小皇帝這是覺得沒有存在感了啊,所以才故意提出這話,就像是小孩子故意在大人麵前顯擺……


    林安謙遜的道:“陛下,臣那些生意不過是仰仗了我南陽國的商業繁華,如何敢受此稱讚。”


    小皇帝的話是在老娘麵前顯擺自己的人能幹,可林安的話卻有些不大對。


    他難道是在譏諷我們連待漏院外麵的攤販都不如嗎?


    呂文昌幹咳一聲:“此乃小事罷了。”


    宰輔認為這隻是一件調劑朝堂氣氛的小事,誰敢不認?


    就算不動手,建安城的百姓們也不過是買了幾天高價糧食而已,過去也就好了,難道天塌下來了?


    “太後,那些商人聚在一起議事了。”


    這個……難道建安城就要爆發一場商戰了嗎!


    呂夷簡怒道:“太後、陛下,讓京兆府抓人吧!”


    這是首相的決斷,王太後見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就準備同意。


    “陛下,有道是在商言商……既然他們用商業手段,那朝中為何不能用商業手段反擊呢?”


    趙新看著林安,麵色凜然。


    王太後也在看著林安,眼中帶著幾分讚許。


    林安依舊沉著,含笑道:“朝中的威嚴是要保證的,可動用京兆府,那就有些心虛的意思……”


    如果不心虛幹嘛用武力?


    呂文昌冷冷的道:“誰去主持?”


    反正他是不會去的。


    和那些商賈討價還價?


    老夫可是一國首輔,他們也配!


    李清臣也覺得秦為過了些,就皺眉道:“若是虧了本,戶部那邊怎麽說?”


    大家把目光全都投向了陳辛民。


    陳辛民剛接手戶部不久,而且他的主攻方向本來就是中樞,對於戶部的一些具體事宜根本不清楚。


    被忽然這麽一問,陳辛民有些坐蠟,但他馬上平複好心情,正色道:“臣雖剛接手戶部不就,但如此大的動蕩不用算也知道,肯定會虧本的。”


    這才是大佬啊!


    雖然不懂其中運營,但卻能掌總一切,僅是估算就能算出這次消耗。


    呂文昌拂袖道:“胡鬧!”


    肖豐隱住得意,說道:“國家大事可不是商人能置喙的,須知廟堂之高,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響天下,不可不慎重啊!”


    這話穩妥,還譏諷了林安的商人出身。


    呂文昌對肖青微微頷首,表示讚賞。


    才將被林安壓住一頭,現在終於返迴一城!


    肖豐隻覺得胸腹處一陣清涼,那股氣就往下墜,腸子裏一陣鳴叫。


    “小心拉稀。”


    林安嘀咕了一句,然後說道:“陛下,臣覺著不會虧本。”


    陳辛民的麵色不大好看,但沒說什麽。


    肖豐卻覺得自家已經和宰輔們勾搭上了。


    於是他就想趁熱打鐵,所以馬上就接茬了:“誰去?虧了算誰的?少年說話隨意不是毛病,可這是朝堂之上,不可妄言。”


    你說不虧本,可虧本了算誰的?


    呂文昌微微點頭,對肖青的印象就更好了些。


    林安幹笑道:“算我的。”


    一陣鴉雀無聲……


    李清臣森然道:“這是禦前,信口開河就是欺君!”


    林安一臉老實的道:“是啊!可我覺著不會虧本。”


    “就憑你?”


    肖豐終於撕開了臉皮,赤果果的發動了進攻。


    林安笑眯眯的道:“對啊!就憑我,就憑我在平陽縣整合了酒樓行業,就憑我一己之力統一了平陽縣的造紙業,就憑我在各方虎視眈眈下還活了下來……”


    他事跡在場君臣們還不是特別清楚。


    此刻聽到這些,大家不由得一陣沉默。


    他好厲害啊!


    趙新滿眼都是小星星。


    之前趙其跟他介紹過林安,隻是趙新並沒有覺得一個小秀才能有多大本事,畢竟自己麵對的這些人哪個不是手段叵測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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