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偉人曾經說過:在絕對實力麵前,一切抵抗都是浮雲。


    林安自認為的‘低頭’,在那些高位者看來還不夠。


    我想讓你下跪,可你卻給我鞠了個躬……


    身份不對等啊!


    “難不成還要林某給他們跪下乞求麽?”


    林安的目光逐漸寒冷。


    陳辛民看著他卻笑了,道:“那些人若是聯手,連老夫都要忌憚幾分,便是讓你下跪,也算不得丟人。”


    “可是林某天生骨頭硬,這膝蓋總是彎不下來!”


    為了生活和妹妹,林安可以退讓。


    但小人物也是有底線的。


    若因苟活而拋棄了尊嚴,他寧願站著被打死。


    “好一個‘骨頭硬’!”


    麵對林安近乎挑釁的言語,陳辛民並未動怒,反而欣賞的點頭道:“原本這隻是一個教訓,你若忍了,此事也便過去了……”


    林記酒樓的股東不少,例如尹貴的聽雲軒等酒樓,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店裏的廚師也曾失蹤過。


    而這些失蹤的廚師,有大多都是被關了幾天後便放了迴來。


    正如陳辛民所言,這其實就是個‘教訓’,來自大人物對小人物的教訓……


    所以尹貴等人明知那些人偷學了自家的菜譜,卻不敢有絲毫反抗,甚至連叫苦都不敢太大聲了……


    現在輪到了林安。


    當大家都以為他也會忍了的時候,林安卻悍然來了陳家。


    這是要公開叫板那些人了!


    林安目光鎮靜,看向陳辛民道:“那若是在下忍不了呢?”


    “那便戰!”


    陳辛民的語氣很平和,就像是與鄰家晚輩閑聊時的口吻,道:“老夫這裏你若需要可隨時開口,一句話,你若敢戰,老夫自會幫你!”


    素未謀麵便如此幫我?


    這事兒不對啊!


    林安瞬間冷靜了許多。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看他不說話,陳辛民忽然笑了:“是個聰明的……老夫可以助你,甚至可以替你向朝中舉薦……當今陛下年輕,素來喜好詩文,若是老夫開口,想來能給你謀個不錯的官職。”


    沉默中的林安隻覺得後背一涼,皺眉道:“陳公是想招攬林某入你門下?”


    “怎麽?你不願意?”


    陳辛民笑看著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傲然:“老夫如今雖已閑賦在家,但朝中關係不少,南陽國的學子們哪個不爭相投奔……”


    這話雖有些裝那啥,但林安知道這是實話。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尤其陳辛民不是駱駝,而是一頭歸隱鄉野的巨象。


    林安似乎明白了陳辛民的用意,試探地問道:“從昨日有人上門警告在下,再到今日陳公屈尊接見林某……您是想……”


    “年輕人,看透不說透。”


    陳辛民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老夫有老夫的籌握,你有你的麻煩,你我各取所需、不問緣由。”


    “您早知道我會來此……”


    麵對眼前這個談笑儒雅的老者,林安心生出一股巨大的無力感。


    好似有雙可以透破一切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在這股威壓之下,他連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


    而此刻,平陽縣的一家酒樓裏。


    那個曾與林安有過幾次交集的黑臉掌櫃正在其中,上首坐著兩個身穿錦袍的男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丁茂才,此事你做的不錯,待迴頭去了建安,老夫可以允你開店的資格,但是記住……要守規矩!”


    錦衣男人低垂著眼眸,像是居高臨下的王者。


    而平日裏素來乖張的丁茂才,此刻卻聽話的像個兒子。


    “多謝樊掌櫃抬愛……您放心,小人素來最守規矩,遇見那種不守規矩的,小人也最是不能容忍!”


    丁茂才獻媚的彎腰上前,給二人斟滿了酒盅,才道:“隻是那林安……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啊!”


    錦衣男人不屑得一飲而盡,冷笑道:“這次就是個小小的教訓,他若識趣兒,以後乖乖做他的生意,若是不服……某不介意平陽縣少了一個酒樓掌櫃。”


    男子笑容不減,可語氣裏的冷氣卻讓丁茂才打了個哆嗦。


    他知道,男子並未誇口。


    以他們身後的背景,漫說是一個林安,就算是孫琦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家主不好了!”


    這時門外傳來仆人急促的敲門聲。


    錦衣男人臉色不悅的看了眼丁茂才,後者冷著臉衝外麵喊道:“沒眼色的東西,滾出去!”


    慌慌張張的想讓我在貴人麵前出醜麽?


    可門外的仆人卻沒走,隻是放低了聲音道:“家主,剛有人看見林安去了陳府……”


    “林安去找陳辛民了?”


    錦衣男人臉色微變,另外一人許久沒說話,這才開口道:“怕什麽,他陳辛民已是閑賦在家的人了,除非他能起複,否則咱們不必怕他……”


    “也是。”


    錦衣男人冷笑道:“陳辛民動了宗室的飯碗,想起複?做夢去吧……就算太後和陛下也擋不住那些人的壓力!”


    說到這兒二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你說那個林安這時候去找陳辛民,他想幹什麽?”


    “無非就是求和罷了,這平陽縣畢竟是陳辛民的地盤兒,他也是無奈之舉,看來是怕了……”


    “但願他是怕了,否則真要和陳辛民翻了臉,事情就麻煩了……”


    嘴上說著不懼,可心裏卻是很誠實的。


    那位可不是善茬,十年的宰輔,曆經了三代帝王,這樣的人就算是歸隱了,但餘威仍在……


    錦衣男人覺得有外人在,不願落了麵子,便冷笑道:“怎的,難道他還敢反抗不成?”


    “就是!”


    丁茂才奴顏婢膝的給二人斟酒,媚笑道:“不過是個小秀才罷了,兩位貴人知曉動動手指,就讓他生死兩難!”


    錦衣男人很是受用的一飲而盡。


    “說起秀才,對了……”


    男人放下酒杯,問道:“聽說這平陽縣最近出了一位‘聖人’?傳得邪乎連建安城都有人在鼓吹此人了,你可認識?”


    “聖人?”


    丁茂才愣了少許才反應過來,不屑的笑道:“貴人說的可是林安……”


    “林安?!”


    二人下意識起身,臉色同時一暗。


    丁茂才是本地人,自然聽說過那日林安在聽雲軒的那篇文章:“他好像說了什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


    不過他覺得這篇文章也不過聽著順嘴罷了。


    那個少年看似和氣,可身上卻總透著那麽股子傲氣,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人不舒服。


    就他林安也配當聖人?


    裝什麽裝!


    他隻配給聖人提鞋,不,提鞋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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