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再也不見


    陸長風見她憋笑,幸災樂禍溢於言表,他麵不改色的將辣到變態的豇豆咽下去,又端起湯喝兩口去降辣味,熱乎乎的湯下去,胃裏好受點兒,喉嚨依舊難受。


    他清清嗓子點評:“確實是難得的美味佳肴,吃這一頓飯,我能銘記於心一輩子。”


    沒有看見他辣得吐舌頭,林素素大為失望:“既然好吃,陸將軍就多吃點,光盤行動,從陸將軍做起,浪費可恥。”


    “林施主,你就放心吧,陸將軍從來都不浪費糧食的,他每次吃飯吃得比我們誰都幹淨。”


    “陸將軍常年在外打仗,西城那個地方,瓜果蔬菜都不容易種,糧食少得可憐,當初戰亂時開了國庫但糧食還是不夠,將士們都是挨著餓挺過來的……”


    話題被轉移,林素素豎起耳朵聽他們說,從他們的言語裏感受到戰場的殘酷,將士們艱苦的作戰環境,敵人若是燒了糧倉,挨著餓還得上戰場廝殺。


    她倏爾抬頭看向陸長風,他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碗,碗裏裝著的是熱水,他將菜在水裏涮一遍再吃。


    她生出愧疚心,於是去灶房裏拿了個大碗給他舀滿滿當當的一大碗湯放在他麵前,默不作聲的迴到原位。


    戰爭無情,不談她與陸長風的私人恩怨,她是敬佩他的。


    不知京都大將軍是他時,她也想親眼目睹大將軍的英姿,隻不過因兩人恩怨,再度麵對他的時候,帶上了有色眼鏡。


    林素素攏眉。


    她也不是時時刻刻都能保持冷靜的,就他的那些事兒,不往她跟前湊還好,她能暫時拋開,偏偏他有事沒事就跑她麵前刷存在感,這有色濾鏡估計是拋不開了。


    陸長風看她的時候,發現她低著腦袋一聲不吭的吃飯,時不時還走走神,不知在深思著什麽。


    他看著三鮮湯,唇角上揚。


    就說她心地善良。


    林素素給光明寺添了不少香油錢,同清源大師確定好超度時間,她便下山,陸長風自是隨她一同下山,他起先同她保持著一小段距離,後麵一點點試探,一步步靠近她,最後站在她身邊與她肩並肩。


    他都已經做好被冷眼瞪的準備,一直到京市,她也沒瞪他。


    陸長風眉飛色舞,瞧著都要陽光了些。


    林素素帶他到醫館,大夫給他纏上幹淨的白布,吩咐他一早一晚上藥,兩人從醫館出來,她平靜道。


    “我們再也不見。”


    陸長風愉悅的心驟然往下沉:“我們日日相見。”


    林素素冷笑兩聲,醫館距一品灣不遠,她轉身離開。


    陸長風並未追上去,目送她身影消失不見,他走到對麵那條街和沈君匯合,沈君同他說了幾句話,兩人匆匆離開。


    翌日。


    林素素到與賀宏卓約好的地方,遠遠就看見賀宏卓一身青衫坐在河邊,她抵達河邊。


    “素素,你有沒有吃午飯?餓不餓?我讓……”賀宏卓激動起身,對著不遠處的隨從招招手,話還沒說完林素素就打斷他。


    “賀公子,你我早已不再是未婚夫妻,你還是叫我林娘子吧。”


    單叫素素兩個字,聽著就會讓人以為兩人關係親密,她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出門的時候還戴了麵紗。


    “我已經吃過飯了,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賀宏卓黯然神傷,林素素沒去管他破碎的心,跨步抬腿上船。


    看她三兩步就邁上船,賀宏卓愣了愣,盯著她看了好一會。


    明明還是素素,可卻又不像素素了。


    他提著食盒上船,將糕點端出來擺在桌上,吩咐船家劃船。


    “對我家當初發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賀宏卓答非所問,將糕點往她麵前推了推:“這是蘇家鋪子的牡丹糕,你嚐嚐?”


    林素素捏一塊嚐,就聽見男人問:“味道如何?合你心意嗎?”


    她不經意的看他,發現他略顯緊張期盼,但他的緊張期盼並非是等待喜歡的姑娘給出答複的那種,一時間到底是什麽情緒她也沒判斷出來。


    斟酌後迴道:“蘇家鋪子的糕點自是好吃的。”


    她空著的手搭在桌麵上,沒規律的敲動手指:“隻是現如今我口味變了,好吃是好吃,卻並不是最合心意的了。”


    賀宏卓神色明顯一鬆。


    看來就是他想多了,他怎麽會覺得現在的素素,不是素素呢。


    林素素一直注意著他,將他細微的變化收入眼底,知曉她是猜對了。


    她不知原身同他是如何相處的,她終究不是原身,隻會以她的性子和他相處,看來她與原身對他的態度差距太大,以致於他生出了疑心。


    林素素不緊不慢說:“人都是會隨著經曆而改變的。”


    “我現在不喜歡牡丹糕了,也不喜歡送糕點的人了。”


    賀宏卓看她平靜的臉色心亂如麻,悵然若失的感覺將他心填滿,他急切道:“素素,我已經同張家解除婚事了,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你別說這種話,我害怕。”他嘴角下拉,黯然失色,瞧著可憐。


    林素素宛如一個無情的女人,毫無感情。


    “害怕就學會接受,接受多了也就不怕了。”


    她將話說清楚:“你和張家姑娘的事情,同我而言並沒有什麽,賀宏卓,你與張家解除婚約,是你自願去的,不是我讓你去的,所以你別每次提到這件事,就好像你這婚是為我解除的。”


    看賀宏卓張唇,她抬手做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知道你要說你就是為了我,但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為了我,隻是給我徒增麻煩。”


    “張家人知道你退婚是為了我,你有賀家為保護傘,我沒有,他們無處宣泄的怒火隻會發泄在我身上。”


    她冷靜無情的質問:“你怕我就不怕了嗎?你說保護我,真碰上你爹娘和張家人一同為難我,你真護得住我嗎?”


    “我家出事後,你爹娘將你關在家裏,你真沒辦法出來嗎?”


    賀宏卓臉色蒼白,她每一句話都精準打擊著他,他雙手蜷縮收緊,看她還要說,他捂住耳朵祈求道。


    “素素,你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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