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慌亂的腳步衝了進來,有人輕輕地捧著自己的臉,輕聲喚道:“彤彤?”


    是顧城。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妙彤抬頭,她不知道顧城站在哪,顧城把眼罩取了下來。


    真的是顧城。顧城就站在自己麵前。


    自己竟然睡了一整晚。


    周妙彤的眼眶瞬間濕潤,她的眼淚簌簌地流下來。


    馮世安在後麵說道:“我沒說錯吧,是她吧。”


    顧城幫周妙彤拭去眼淚,轉身問他:“你想怎麽辦?”


    馮世安坐在一張破舊的凳子上,身旁站著幾個年輕人,他背著光站在,陽光從他身旁露出。


    她和顧城站在陰暗處,不見光。


    可這一刻,他們的站位完全是相反的。


    原來,在光裏也會有黑暗在滋生。


    馮世安開口打著商量,“顧城,之前在縣城,我那些兄弟的命怎麽算?”


    “那是他們活該。”顧城憤憤道。


    馮世安臉上依舊帶著笑:“行,那現在用你的命換她的命怎麽樣?”


    周妙彤在後麵奮力掙紮,她想要發聲,嘴裏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隻能把凳子弄得吱吱作響。


    顧城轉身蹲在她的麵前,周妙彤瘋狂地搖著頭,顧城幫她把頭發捋好,然後望著她的眼睛說:“彤彤,對不起。”


    然後顧城站起身,朝馮世安說:“我們先合作弄掉陸漠醒,隨後我隨你怎麽處置。”


    馮世安仰頭朝旁邊的人說:“你覺得怎麽樣?”


    那人搖搖頭:“萬一他事後不認賬呢?這不是我們慣用的伎倆嗎?”說完幾人哈哈大笑。


    馮世安擺擺手:“我的手下都知道這不靠譜。”


    “那你說在怎麽辦?”


    馮世安臉上露出陰毒的笑:“這還不簡單,小六,把他帶出去,打斷他一條腿,等收拾了陸漠醒再來好好收拾他。”


    周妙彤慌起來,這不是她想的那樣,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顧城轉身,幫周妙彤擋去了大半的陽光。


    光瞬間從馮世安的身上轉移到顧城的身上,塵埃在光線裏浮動,周妙彤羨慕他們的自由。


    顧城的臉很柔和,她俯下身深深地凝視著周妙彤,周妙彤發不出聲音,隻能拚命地搖頭。


    她想告訴他,不要去,千萬不要去。


    顧城低頭,朝她唇上深深吻了下去。


    周妙彤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這個吻隔著膠帶,周妙彤的唇上隻感覺到了緊繃感,沒有接吻的柔軟,她的眼淚一直流。


    良久,顧城才離開她的唇,然後把手裏的戒指取下來,放在她的衣兜裏。


    “彤彤,以後別等我,遇到自己喜歡的就忘記我。”


    然後顧城義無反顧地走向陽光裏。


    周妙彤被白光晃得眯著眼睛,淚水充滿她的眼眶,顧城的背影有些模糊破碎。


    她使勁晃動著椅子,在顧城完全出去的時候,她也跌落在地上。


    周妙彤撕心裂肺的痛哭著,嘴巴被堵上,胸口快要喘不過氣起來,她奮力掙紮,卻無濟於事。


    她後悔了,她後悔把顧城扯進來。


    馮世安靜靜的看著她,等到她哭得沒力氣才走過來,撕下她的膠帶,嘴上先是有些涼,隨後火辣辣的疼起來,最後蔓延到嘴巴的整個周圍。


    她雙目無神地望著門口。


    馮世安手裏晃著膠帶,抱歉道:“我不知道你和顧城的關係,當初他和警察殺了我兄弟,你說我該不該複仇。”


    “你不得好死。”


    馮世安把手裏的膠帶往後麵一扔,對後麵的人說道:“她說我不得好死?”哈哈哈,馮世安又迴頭,眼神陰鷙得意:“就算我不得好死,就顧城也是死在我前麵。”


    說完,馮世安又坐迴凳子上,


    “看來,你對陸漠醒來說也沒那麽重要啊?這都多久了,他還沒來。”


    “你就別做夢了,陸漠醒不過來的。”


    話音剛落,陸漠醒就行色倉皇地衝了進來。


    看見周妙彤跌坐在地上,陸漠醒抓住馮世安的衣領,馮世安整個人被陸漠醒提溜起來。


    陸漠醒怒容滿麵地質問他:“誰讓你動她的?我說過讓你別動她。”


    馮世安被陸漠醒一下,瞠目結舌。


    “說!”陸漠醒怒不可遏,把人狠狠地往地上一砸,旁邊的人想上前來幫忙,陸漠醒身後的人衝了上來,把那些人一一製止。


    陸漠醒發狠地往馮世安臉上砸,馮世安的血從他的鼻孔,嘴巴流出來,他大聲哭著求饒。


    周妙彤把視線移到門的上麵,今天終於沒下雪了,天空很藍,陽光很好。


    但她今天似乎永遠地失去了顧城。


    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門外傳來警報聲,警察終於來了。


    陸漠醒還沒來得及去把周妙彤扶起來,就被警察抓走了。


    有人把她扶起來,一起身,滿身的灰塵漂浮在空中。


    陸漠醒扭頭望著她,她低下頭,不去看。


    旁邊的警察關切道:“你沒事吧?”


    周妙彤搖搖頭,可眼淚怎麽也止不住。


    她被人恍惚的攙扶到外麵,陽光晃的她眼睛眯了起來。


    她看見馮世安被人抬到擔架上,陸漠醒和他的人被警察帶走。


    然後,她看見顧城站在不遠處,她掙脫扶著她的手,奮力朝顧城奔去。


    顧城也朝她奔來,兩人緊緊相擁。


    周妙彤大叫道:“我以為你真的死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後來周妙彤才知道,周安當時就在外麵埋伏著。


    幸好,周安在外麵埋伏著。


    不久後,有警察來找她,告訴他,陸漠醒想再入獄前見她一麵,她拒絕了,警察說隻要她去見一麵,陸漠醒就會供出所有。


    再次見到陸漠醒的時候,陸漠醒剃著平頭,一身統一服裝。


    他先拿起話筒,周妙彤也拿起了。


    陸漠醒疲憊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彤彤,他們說這次的計劃是你安排的。”


    “是。”


    “你愛我嗎?”


    “不愛。”


    陸漠醒臉上帶著笑,“可我後麵是真的愛你,這個計劃他們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因為是你設的局,我心甘情願跳進來。”


    “陸漠醒,你就應該去死,下地獄。”周妙彤表情平靜,平靜的像是再問吃過飯了嗎?


    “彤彤,以後和顧城好好過,照顧好我們的孩子。”陸漠醒釋然一笑。


    “這是我和顧城的孩子。”


    “彤彤,要是知道我會愛上你,之前我一定不會找人撞你你父母。”


    周妙彤放下聽筒,她不想再聽了。


    出門,顧城正望著她,朝她笑。


    周妙彤朝顧城走去,一步一步奔向她自己的幸福。


    顧城把周妙彤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柔聲問:“待會迴家和爸媽還有小姑一起吃頓飯,好久沒團圓了。”


    周妙彤手緊緊摟著顧城的手臂,笑著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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