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飯,顧城死活都不在顧家呆,顧母勸著:“天都這麽黑了,就住下吧,明天再迴去也不遲。”


    顧城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周妙彤,周妙彤紅著臉低頭,笑著說:“不了,我還得迴家處理點工作,改天再迴來。”


    顧母也不好再挽留。


    臨走的時候,顧母把周妙彤拉到一旁,小聲說道:“彤彤,婚禮你按自己的想法,那是你們的事,不要有心裏負擔啊。”


    周妙彤眼眶瞬間泛紅哽咽道:“好。”


    顧母笑著幫周妙彤擦眼淚,“哭什麽,待會顧城看見了,還說是我欺負你。”


    周妙彤深吸一口氣,破涕為笑:“不會的,媽你對我這麽好。”


    顧母看了眼顧城,顧城在一旁和顧父聊天,欣慰道:“是我感謝你,自從你跟顧城結婚了之後,顧城跟我們聯係都比之前多了,要不然,我看他一年都不一定迴次家。”


    顧母把一個小盒子放在周妙彤的手上,周妙彤低頭看,顧母打開盒子,說:“不是什麽貴的東西,就是一個傳統,當初我進門的時候,顧城奶奶給我的,現在我把她給你。”


    顧母把戒指拿出來,是純銀的一個素戒,細細的一圈,沒有其他裝飾品,看起來很大方。


    顧母歎息道:“本來應該是顧城奶奶給你的,但她現在已經不在了,我就代替她給你了,別嫌棄。”


    周妙彤接了過來,忙說:“怎麽會。”


    顧母笑著說:“你不嫌棄就好,帶上看試試合不合適。我當初嫁過來的時候啊,有些微胖,戒指都帶不進去,我看你肯定帶得進去。”


    周妙彤聽話地往手上試了試,沒想到,剛剛好。


    兩人都高興。


    顧母鄭重地對周妙彤說道:“戒指帶了,就是我們顧家兒媳婦了,好好和顧城過。”


    周妙彤重重地點頭。


    顧母牽著周妙彤來到兩人身邊。


    顧城問題是問顧母,眼睛卻是盯著周妙彤:“媽,你們談完了?”


    顧母和周妙彤相視一笑,後者舒心一笑:“談完了。”


    顧城把人拉過來,仔細打量周妙彤的臉,周妙彤被看得不好意思,說幾句:“怎麽了?”


    顧城笑著說:“沒事。”


    知子莫過母。


    顧母笑著說:“沒欺負她,我也不是什麽惡婆婆。”


    顧城笑著對顧母說:“沒說你欺負她。”


    顧母笑著看顧父,惋惜道:“哎,兒子大了,隻知道疼自己媳婦。”


    周妙彤忙說:“媽,沒有。”


    顧母大笑,“開玩笑的,看把你嚇的。”


    顧城開口:“媽,那我們走了。”


    兩人坐上車,顧母趴在車窗上,對周妙彤說:“彤彤,多迴來陪陪我們啊。”


    周妙彤含笑應著。


    看著兩人的車駛入黑暗,漸漸消失不見。


    兩人還站在門口。


    良久,顧父開口:“迴吧,都走遠了。”


    顧母淡淡道:“迴。”


    “你為什麽會答應兒子不插手他們的婚禮?”


    顧母興致不高,“兒子的請求,我能拒絕嗎?”顧母看著顧父,“再說了,不就是一個婚禮嗎?要是能讓兒子高興,什麽我都同意。”


    顧父故意使壞:“不怕鄰居取笑你了?”


    顧母頭一仰,大步向前:“跟兒子相比,他們的取笑簡直不值一提。”


    顧父大笑跟在顧母身後。


    周妙彤借著車內昏暗的光看著手上的戒指。


    顧城好奇地問:“我媽叫你過去,就是為了給你這個戒指?”


    周妙彤得意地說:“對啊。”


    戒指在昏暗的車內還閃著光,細細的一圈套在手上,顯得手指纖細無比,襯得手指白皙。


    “奶奶的眼光比你好多了。”


    顧城臉上被車外燈光照得忽亮忽暗,他的笑意也隱藏在黑暗中。


    他看著前方,淡淡開口:“彤彤。”


    周妙彤還在欣賞戒指,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我們明天迴趟縣城吧。”


    周妙彤腦袋一抬,驚訝地看著他。


    顧城感受到她的目光,淡淡開口:“讓我奶奶見見她的孫媳婦。”


    周妙彤腦袋轉迴,盯著前方,說道:“是該迴去一趟。”


    顧城伸過來一隻手,握住周妙彤的手。


    “彤彤,現在我在你身邊了,別怕。”


    周妙彤沒說話,隻是緊緊的握著顧城的手。


    縣城對她來說,確實沒有一個好的結局,但是過程有許多快樂的迴憶,足夠遮掩所有的壞事。


    顧城可能誤會了,她驚訝不是因為要迴去,她驚訝的是,她沒想到顧城會突然說這句話。


    顧城的聲音從身旁傳來,“隻是可惜奶奶不能看見我們在一起了。”


    周妙彤想起顧奶奶,是一個很慈祥的老太太,總是喜歡眯著眼睛,含著笑,看著周妙彤路過他家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顧城的原因,周妙彤每次見了顧奶奶就是落荒而逃。


    那時縣城上關於她的傳聞很多。


    她怕顧奶奶覺自己是個小混子,每次都不敢直視顧奶奶的眼睛,可是顧奶奶每次依舊是笑嗬嗬地看她,從不拿異樣眼光看她,也從不跟別人一起嚼她的舌根。


    “不知道奶奶喜不喜歡我。”


    顧城打了半圈方向盤,朝左邊轉去。


    “喜歡的。”


    “我那時的形象不好。”周妙彤看著前方快到的家。


    “奶奶早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了,不然你覺得為什麽每次你路過都對你笑。”顧城抽空瞟她一眼,又在胡思亂想。


    “什麽?”周妙彤大驚,那時候不是隱藏得很好嗎?


    你說了?”周妙彤轉身認真盯著顧城。


    顧城失笑:“說什麽?你不讓我說,我怎麽敢說的?”


    “那奶奶怎麽知道的?”


    “奶奶那麽大年紀了,心裏跟個明鏡似的,什麽能逃過她的法眼?”顧城把車緩緩駛入地下停車場。


    周妙彤惱羞成怒:“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顧城停好車,車外一片光明,顧城臉上已經沒了笑容,“後來不是出那件事了嗎?沒來得及。”


    兩人都默不作聲,各自下了車。


    顧城牽著周妙彤的手,臉上恢複笑容:“你放心,奶奶在世的時候評價過你。”


    周妙彤眨巴著大眼睛。


    顧城接著說:“奶奶說你大方,聰明,認死理。”


    周妙彤心想這是誇嗎?


    “她說你認準一件事撞破頭都不會迴頭,她說,她很喜歡你。因為你跟她很像。所以彤彤,奶奶一開始都是認可你的,一開始她也是喜歡你的。我們一家人都很喜歡你,而我是愛你。”


    周妙彤抿著嘴低頭笑,心裏說不出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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