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顧城握住周妙彤的手臂把人帶到沙發上。


    周妙彤被他拽著走,一臉不解。


    顧城把人往沙發上一按,把旁邊的毛毯搭在她的腿上,這才挨著她坐下來。


    周妙彤本來是靠著沙發坐的,但是顧城的表情嚴肅,周妙彤不覺得坐直了身體。


    “彤彤,你最近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嗎?”


    周妙彤仔細打量顧城的表情。


    顧城目無波瀾,靜靜地看著他。


    周妙彤下意識抱緊了手裏的抱枕,還想一下:“沒有啊。”


    “真的?”顧城的話莫名讓周妙彤感覺到壓力。


    她往旁邊小幅度挪了挪,“有一件。”


    顧城等了一周了,就在等周妙彤告訴自己那件事,結果還是得自己問。


    但她願意說也行了。


    周妙彤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變成:“我口有點渴。”


    顧城起身,朝廚房走去,倒了一杯溫水出來。


    周妙彤捧著水杯,仰著頭說:“我想喝酒。”


    顧城把杯子往她手裏一塞,強硬地說:“喝什麽酒?”


    周妙彤咽下一口溫水,顧城挨著她坐,等著她說話。


    半晌,周妙彤才轉頭看他,“你知道多少?”


    與她對視,“你不用管我知道多少,我隻想聽你說的。”


    看來全部都知道了。


    周妙彤低著頭看著手裏的杯子,靜默了一會。


    “就是大概一周前。”周妙彤邊說邊偷看顧城的表情。


    “我那天在工作室,陸漠醒突然來了,我以為是你呢。”周妙彤又喝口水。


    顧城把手放在沙發背上,靜靜地聽她說著。


    “然後呢?”


    “然後他非要進來,我堵在門口,但我攔不住。”


    顧城身體微微坐直:“他對你做什麽了?”


    周妙彤不想把事情鬧大,搖了搖頭:“他能對我做什麽?”


    顧城的身子這才放鬆。


    下巴一抬,示意她繼續說。


    周妙彤口渴得厲害,把杯裏的水一飲而盡,顧城接過去,放在茶幾上。


    “然後他讓我在一個月內和你離婚。”


    這話在顧城的意料之內,顧城沒多大反應,隻是眯著眼睛,抿著唇。


    周妙彤垂著頭,攥著手指,不敢抬頭去看顧城。


    顧城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問道,“我再給你倒一杯熱水?”


    周妙彤心裏咆哮,你現在該問的是這個嗎?


    “好,謝謝。”


    她以為顧城會很生氣,沒想到這麽平靜。


    顧城迴來後,把杯子遞到她的掌心,又把毛毯給周妙彤裹好。


    周妙彤感覺這是臨死前最後的溫柔,其實顧城這樣還不如直接說她好呢。


    她把水杯放在茶幾上,拽著顧城的手臂,可憐巴巴地說:“你說我吧,你現在這樣我害怕。”


    “害怕了?”顧城看著她的眼睛。


    周妙彤點點頭。


    有時候不說話比說話恐怖一百遍,不說話就沒法交談,談不下去,事情就一直在那地方。


    就像是一個疙瘩,在心裏不解開,每時每刻折磨你。


    顧城把人摟過來,攥住她的手說:“這件事我知道一周了,我一直在等,等你告訴我。”顧城輕敲了下她的額頭,“你倒好,我不問還不說了。”


    “我錯了。”周妙彤吃痛地捂著額頭。


    “現在才知道錯?”顧城生氣的點是她遇見事情不告訴自己,“那遇見事情,你有沒有想我?有沒有想你的老公?”


    周妙彤仰著頭,認真地說:“下次我一定想著你。”


    “那你之前打算怎麽辦?”


    周妙彤坐起身,得意地說:“我第二天就去找小姑了,小姑說讓我放心,我就沒告訴你。而且我不是問過你嗎?”


    “問過我什麽?”


    周妙彤有些激動,“我問你顧氏和陸氏抗衡,誰能贏,你說顧氏啊?”


    “原來你那時候是那個意思?”


    周妙彤點點頭,一臉期待誇獎。


    顧城順著話茬說道:“還不算太笨。”又嚴肅道:“但以後有事情一定要先告訴我。”


    “好。”


    “那我們今天就把陸漠醒和你之間的事說清楚。”


    周妙彤麵色平靜,這件事遲早要說的,今晚一起說了,也行。


    “你想從哪聽起?”


    “我想知道你救我之後,在他的那段時間是怎麽過的?”


    顧城之前聽易凡說了大概,但他總覺得周妙彤有很多事情都沒說出來。


    周妙彤掖下耳邊的頭發,“易凡應該都告訴你了吧。”


    “我想知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到底受了多大委屈。”


    周妙彤垂眸,眼底幽深,“對於我來說那不算委屈,當時不也是把你救出來了嗎?照這麽說,你還得感謝陸漠醒。”


    顧城並沒接這一茬,周妙彤尷尬地笑了笑。


    “剛開始陸漠醒把我接迴去之後,我過得和以前一樣,他對我也極其的有耐心,事事依著我。可我知道,他隻是表麵上依我,有時候,我不願做什麽,他總會用你來威脅我。”


    顧城的手攥緊,指關節泛白,眉頭緊皺,他知道周妙彤說這些心裏很難過,可他的心何嚐不是也在滴血。


    “那時候我想見見你,他不允許,我也沒強求。可後來我漸漸發現不對勁,他已經很久沒用你來威脅我了,即使有時候我拒絕做一件事情,他也隻是無奈地歎息。後來我無意間聽見他打電話,才知道你已經不見了。”


    周妙彤聲音有些發抖,像是在隱忍著什麽,顧城看不見她的表情,周妙彤始終垂著腦袋。


    顧城看著周妙彤的發頂,覺得自己何必在揭她傷疤。


    站起身,拉著她的手臂,周妙彤被一拉,整個人被一帶“怎麽了?”


    顧城在前麵說:“天黑了,睡覺,改天再說。”


    顧城其實怕了,易凡說的他都覺得痛,何況是她自己親口說的。


    自己也是渾蛋,逼著她說這些,有些事情,明白了,放在心裏就夠了,沒必要再拿出來宣揚一番。


    他的臉頰悄無聲息地落了一滴淚。


    現在他在周妙彤身邊,就不可能讓陸漠醒在靠近她,再傷害她了。


    兩人躺在床上,周妙彤有些不安的問道:“你為什麽不想聽了?”


    “沒有為什麽。”


    “顧城,其實有時候我不太懂你的想法到底是什麽?”


    顧城撐起腦袋,看著她,“今晚是我渾蛋,我明知道那些會讓你難過,還問你。我隻是想知道你之前受了多大委屈。”


    顧城又縮迴被窩,摟著周妙彤的腰。


    “彤彤,我的心隻有一顆,也隻裝得下一個人。以前你為我受的那些委屈,我必須知道,不為別的,隻想記住然後好好愛你。”


    “這話聽著倒像是因為我為你做了什麽才愛我的。”


    顧城掐下她的腰,笑著說:“你沒做這些之前我愛不愛你,你不清楚嗎?”


    周妙彤嘴硬:“不清楚。”


    顧城手不老實,撓著周妙彤的癢癢肉,周妙彤狂笑,顧城問:“清楚嗎?”


    周妙彤笑得氣都喘不上來,“清楚了。”


    顧城這才作罷,重新把人拉進懷裏。


    “事情說開了就好了。”


    “那陸漠醒怎麽辦?他之前給我發消息說兩周時間,不知道他抽什麽風。”


    “顧城摸到周妙彤的手,十指相扣,“放心吧,有什麽事你老公在前麵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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