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的話徹底傷了周妙彤,她怒氣衝衝出了大門,在路邊叫了輛出租車,她覺得自己真是不要臉,上趕著找罵。


    車窗開著,風漸漸使她變得冷靜,不對勁,有很多事情不對勁。


    她覺得很疑惑,明明前兩天兩人剛和好,怎麽今天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其中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一定是她不知道的誤會。


    而且他自己也說他和唐詩逸已經取消了婚約,難道是他們家出事了?


    她覺得她得迴去問清楚,死也要死明白一點,反正都已經挨罵了。


    她忙叫住司機:“麻煩開迴去,謝謝。”


    司機也是個爽快人,直接一聲好嘞找個路口就轉了迴去。


    顧城看著空曠的樓道,心裏有些煩躁。


    進屋想拿件外套出門。


    想起周妙彤說自己臉上的傷,又進了衛生間,看自己的腦袋。


    鏡子裏的人臉色緋紅,右邊一大半臉上有未幹的血跡,眼窩深陷,眼睛無神,下巴胡茬冒出。


    領帶歪著,衣服上有一兩滴血跡暈染開來。


    整個人顯得極度頹廢。


    他捧了一把清水,把自己臉洗幹淨,換了衣服,就出門了,實在沒心情去刮胡子。


    拿上鑰匙就去陳玉酒吧裏了。


    酒吧昏暗,陳玉沒看清顧城的狀態,直到到了包間,陳玉才看清顧城的臉。打趣道:“顧哥,這是發生了啥,怎麽連胡子都不刮?”


    顧城沒迴答,隻是讓他上酒。


    陳玉開口:“顧哥,你這身體能喝酒嗎?”


    顧城睨了他一眼,陳玉明顯感覺到顧城心情不對,他惹不起。


    讓人拿了一些度數低的酒,顧城看了,開口:“你打發叫花子呢?拿烈酒。”


    陳玉沒辦法,讓人換了一批烈酒。


    顧城今天想醉死,明天就又是新的一天,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跟昨天以及自己告別。


    一口烈酒下肚,口腔迅速充滿火熱,酒經過喉嚨,胸膛,最後到胃,從上往下,一路點火。


    顧城兩天沒吃飯,喝下去的酒刺激到胃,瞬間反胃,一口酒又吐出來。


    陳玉看著反應不對,想把顧城手裏的酒奪迴,顧城瞪著他,眼神兇狠,雙目猩紅,陳玉沒了動作。


    顧城仰著頭,猛灌一大口,酒順著嘴唇流出,滑過他的喉結最後溜進衣服裏。


    陳玉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但又怕顧城出事。


    突然想到上次去醫院找那個女生,不知為何,陳玉不知兩人關係,但他覺得那個女生肯定有辦法。


    他給易凡打電話。


    易凡懶洋洋的接著:“怎麽了?”


    “親愛的,上次你們去顧氏找的那個女生的聯係方式能給我嗎?”


    易凡來精神了,有些緊張地問:“怎麽了?”


    陳玉有些著急:“有急事。”


    “有什麽急事,你也得告訴我吧,我不能隨便把聯係方式給人吧。”


    陳玉無奈說出了事情原委。


    易凡一聽,更不願意給了。


    “我們彤彤又不是保姆,隨叫隨到。”


    陳玉看著顧城的樣子,心裏著急得不行:“我求你了。你看在我的麵子上。”


    易凡猶豫了一會,才開口:“行,我發你。”


    周妙彤到顧城家的時候,敲門沒人應,她按了密碼就進門了,客廳,臥室,書房,廁所,廚房都沒人,顧城不在家,她心裏有些焦急。


    顧城發著燒,頭上還有傷口。


    她給何深打電話,何深說沒迴公司,她更著急了,心髒突突直跳,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他說顧城在那喝醉了。


    周妙彤聽了,心裏直犯火,不是因為他不在家跑去喝酒,而是他明知道自己發著燒,頭上還有傷還作死去喝酒。


    身體打算不要嗎?


    周妙彤來的時候,顧城已經有些神智不清了,一個人在那聳拉著腦袋,一口沒一口地往嘴裏倒。


    周妙彤上前奪走他手裏的酒瓶,顧城抬頭,不滿地看著她:“你幹嘛?還我酒。”


    顧城眼神渙散,明顯是沒看清來人是誰,隻是覺得這個人有點煩。


    他想起身來搶酒,但是站不穩。


    他癱坐迴去,去拿桌上的酒。


    他拿一瓶,周妙彤奪走一瓶,直到兩三個輪迴下來,他有些生氣了,朝周妙彤大吼:“你誰啊,有病啊你?”


    周妙彤不想和一個醉鬼理論,顧城接著去拿桌上的酒,周妙彤直接站在他與桌子中間,顧城的視線被兩條腿擋住。


    但是周妙彤太瘦弱了,不能完全把顧城與桌子隔絕,隻能擋住三分之一。


    顧城往左邊扭一下去拿,周妙彤往左一步,顧城往右邊去拿,周妙彤往右一步。


    顧城徹底生氣了,醉醺醺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周妙彤。


    嘴裏的酒氣噴灑在周妙彤臉上,周妙彤皺起眉頭。


    顧城破口大罵。


    周妙彤冷靜地聽完,說:“顧城,說完了嗎?”


    顧城明顯一愣,整個人的氣焰降了下來,他聽出聲音了。


    是周妙彤。


    他這才眯著眼睛仔細去看眼前的人,眼睛,鼻子,嘴巴,下巴,都是他熟悉的,而且是他最想念的,他往後稍仰。


    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就完整地呈現在眼前,他的眼神有些暈,眼前的人也開始有點扭曲,他揉揉眼,再看,是她,周妙彤。


    他呆呆站在那,低著頭不動了,像個罰站的小孩。


    周妙彤開口:“你知道自己發燒了嗎?”


    顧城抬頭,摸摸頭,很燙,他這才點點頭。


    周妙彤覺得自己現在沒必要和一個醉鬼在這討論對錯,拉著他的手往外走。


    顧城就這麽乖乖地跟著她走。


    周妙彤對在門口看呆的陳玉說:“麻煩你開車帶我們去一下醫院。”


    陳玉收起驚訝的眼睛,迅速點頭,帶著周妙彤兩人去車庫了。


    顧城和周妙彤兩人坐後座,顧城很聽話地將頭放在周妙彤肩膀上,閉著眼。


    到了醫院,醫生看到顧城發燒嚴重還酗酒。


    開口教訓起周妙彤:“怎麽迴事?夫妻之間吵架連命都不顧了?”


    顧城聽著傻嗬嗬地笑,周妙彤認真挨罵,陳玉在一旁憋笑。


    沒辦法,顧城喝醉太像個傻子,完全是腦幹沒了的樣子。


    醫生安排了打點滴。


    護士過來處理傷口的時候,顧城緊緊抓著周妙彤的手。


    周妙彤在旁取笑:“怕疼?”


    顧城點點頭。


    “活該。”


    說完還是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撫摸顧城的手背。


    上完藥之後就開始打點滴。


    顧城躺在病床上漸漸睡著了,手還握著周妙彤,周妙彤輕輕抽出手,示意陳玉出去。


    “他怎麽突然到你那喝酒了,你知道嗎?”


    陳玉老實地搖搖頭。


    周妙彤又問:“你怎麽知道我的聯係方式的?”


    “易凡說的。”


    周妙彤臉色突然有些八卦:“你們兩個?”


    陳玉知道她是易凡朋友點點頭。


    周妙彤也大方的說道:“你別吃我和易凡的醋,我們兩個是姐弟?”


    陳玉不解:“可你姓周,他姓易。”


    “他爸媽是我幹爸媽。”


    “哦,那你豈不是知道他很多事,姐啥時候抽空給我講講。”


    “這麽快就改口了。”


    陳玉嘿嘿傻笑。


    周妙彤看著病房裏,開口:“下次吧。”


    “行,那姐,你和顧哥你們倆這?”


    周妙彤現在也不明白他們倆是什麽關係了,淡淡開口:“說不清。”


    陳玉在心裏就像吃了大瓜一樣:“屁的說不清啊,我顧哥身邊從沒女人,也沒哪個女人能指揮他,看他今天小媳婦那樣,就知道你倆關係不一般。”


    但陳玉沒說出口,人自己都沒承認,他就別湊熱鬧了,畢竟這以後也是自己的姐啊。


    “你先迴去吧,這兒我看著就行。”


    “姐,你一個人能行嗎?”


    “能行。”


    說完打算迴病房,在開門的時候又轉過來對陳玉說:“別跟易凡說,他不喜歡顧城。”


    陳玉支支吾吾:“姐,這恐怕不能?”


    “為什麽?”


    “我打電話的時候已經跟易凡說了。”


    “那你別說我在醫院照顧顧城,就說我沒去。”


    陳玉有些猶豫:“姐,我也騙不了他啊。”


    周妙彤威脅:“騙不了我就不認你。”


    陳玉立馬轉變態度:“姐,騙人這玩意我熟得很,保證能瞞著易凡。”


    “謝啦。”


    “客氣姐。”


    “姐,需要我帶點吃的過來嗎?”


    周妙彤想了想,顧城估計也沒吃飯就去喝酒了,胃肯定會不舒服,但是他現在睡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


    “算了吧,醒了我再去給他弄點吃的。”


    “得嘞,那姐,我就先走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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