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父女”相見


    村子很小,也就幾十戶人家,村子內就一條街,側著的“l”型,加起來也就幾百米長,村裏人分為“後街”“前街”。


    紀藝讓陳念停車的位置也就是她奶奶所在的位置是村頭,紀藝“二婆”“張姨嬢”門口那條街就是後街,紀藝大伯家在前街。


    所以,紀藝帶著陳念拐了一個彎,走到第二根電線杆處就到了前街。


    街上和剛才一樣,隔幾家門戶就坐著幾個人,看到紀藝陳念來了,正在嘮嗑的她們瞬間被紀藝和陳念吸引住了,和剛才紀藝的“二婆”“張姨嬢”似的,開始紛紛猜測,因為她們對紀藝和陳念都很陌生。


    陳念不用說,完全就是一個外人,而紀藝呢,雖然在這個村子裏從小長到大,但是這兩年的變化是非常大的,加上認識陳念之後,這丫頭變得越看越自信,走路都抬頭挺胸的,完全和之前就是兩個人。


    不但長高了,變漂亮了,變自信了,連穿得衣服也變好看了。


    之前的紀藝都是穿著高中的校服褲子,還有一身破棉襖,縫縫補補,無論近看遠看都特別土。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一塵不染的白色羽絨服,緊致修身的牛仔褲,搭配一雙長筒靴,穿著光鮮亮麗,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可以這麽說,之前的紀藝就是在泥地裏撒潑打滾的醜小鴨,現在的紀藝就是湖麵上戲水的白天鵝。


    完全就是兩個不一樣的人,村裏麵幾乎所有的人,見到紀藝後都不會聯想到她們村裏的“胖娃兒”,自然和看陳念一樣,都以為是兩個陌生人。


    不過紀藝走進她們後就一個個給她們打招唿,“婆婆”“嬢嬢”的,叫的非常親昵。


    她們懵了,和剛才的“張姨嬢”一樣,開始在腦子裏迴憶她們認識的人,但怎麽迴憶都想不起來麵前這個女娃娃是誰。


    直到紀藝說出自己是“胖娃兒”,蘭妮家的“胖娃兒”,眾人這才恍然大悟,然後和之前的“張姨嬢”一樣,全都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紀藝。


    隨後幾個人拉著紀藝上看下看,和剛才的“張姨嬢”同出一轍,把紀藝上下看了一個遍。


    街上街下的人看到這一幕都紛紛湊過來看熱鬧,見到蘭妮家的胖娃兒迴來了,而且還大變樣了,一個個紛紛湊上前。


    各個“婆婆”們都拄著拐杖在旁邊看著,各個“嬢嬢”們都湊上前拉拉紀藝的小手,扯扯紀藝的胳膊,一群人圍著紀藝問東問西,跟自己寶貝閨女上學迴來一樣,那眼神中全是寵溺。


    看到這,陳念也終於明白了,明白為什麽紀藝要讓自己把車停在村頭,明白了為什麽紀藝要下車步行迴家。


    這群“婆婆”“姨嬢”們,看著紀藝的樣子,又何嚐不是看著兩年前地震中逝去的親人。


    最終,紀藝和這群親戚東拉西扯,聊了好久後,才帶著陳念來到了自己大伯家。


    麵前是一個綠色的鐵門,就是那種用綠漆刷的鐵門,而且漆麵掉了大半,鏽跡斑斑,門框也很低矮,陳念進去恐怕還要彎腰。


    鐵門周圈是牆磚砌的院牆,不算特別高,陳念踮起腳來就能看到裏麵的院子。


    看著熟悉的鏽跡斑斑綠色的大門,紀藝內心的迴憶似乎被勾勒起,望著門上的鏽跡愣愣出神。


    見此,陳念放下手中提著的兩箱酒,輕輕推了推門。


    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就開了,帶著鐵鏽的聲響。


    “進去吧。”陳念看了一眼紀藝,重新把地上那兩箱酒提上。


    門開的聲響把紀藝從迴憶中拉了迴來,隨後紀藝便提著陳念買給自己大伯的煙酒走進了門內,陳念也跟在紀藝後麵,提著兩箱酒彎腰進門。


    門內是一個小院,沒有混凝土,就是一個土院子,右手邊是個菜園子,園子裏種了幾顆大白菜,還有胡蘿卜、菠菜這些冬天吃的蔬菜,菜園子旁邊還種著幾棵果樹,不過冬天一來,葉草凋零,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


    幾棵果樹的對麵是一間茅廁,上麵寫著男女。


    以前農村裏麵沒有馬桶,沒有什麽洗手間,挖兩個坑砌麵牆就是茅廁。


    再看左手邊,是兩間屋子,一間上麵壘著煙囪,應該是廚房,挨著另一間應該是西屋,住人的地方。


    而正對大門的則是堂屋。


    陳念簡單掃了一眼院子內的布局,提著手中的兩箱酒喊了一聲:“伯父,您在家嗎?”


    陳念的聲音迴蕩在院子裏,片刻,從旁邊的廚房內走出了一個人。


    “哪個?”一道略顯蒼老渾厚的聲音迴應陳念。


    隻見,一個看模樣足有六旬的老人從廚房內出來,他麵容有些憔悴,臉色黝黑,眼皮有些拉聳著,上麵布滿了歲月的滄桑,看起來得有六十多歲。


    他佝僂著身軀,大概是常年幹重活,腰被壓的直不起來了,不但如此,那原本黑黝黝的頭發也變的近乎花白,似乎早已過了花甲之年。


    這位“老人”走出廚房看了陳念一眼,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又看了一眼陳念旁邊的紀藝,臉上的疑惑之色更濃,似乎在疑惑這兩個小娃娃怎麽會來他家。


    而紀藝看著麵前的老人也不由的一愣,頓時鼻子一酸,輕聲喊了一句:“伯爹。”


    在紀藝的印象中,自己的伯爹雖然腰有些彎,但是看起來挺年輕的,臉上總是掛著笑,頭發也是黑黝黝的,說話蒼勁有力,畢竟才五十多歲,可以說還是在壯年。


    可眼前這個“老人”,除了眉眼間依稀可見自己大伯的樣子,其它的,完全不沾邊啊。


    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而紀藝麵前這位看起來已年過六旬的“老人”,聽到紀藝喊自己“伯爹”,頓時渾身一顫,聲音沙啞,不可置信道:“你斯胖娃兒?”


    前天,張躍生,也就是紀藝的大伯,麵前這位蒼老的老人,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自己妹妹張桂蘭打來的。


    說是小藝明天要去你那,大概後天就到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張躍生當天晚上激動的都沒睡著,半夜四五點爬起來去後山摘了一筐的菌子,想要紀藝來了吃,中午又特意跑去了一趟鎮上,買了些他過年都不舍得吃的葡萄、栗子等水果,還有一些紀藝愛吃的菜,就為了等著紀藝迴來。


    在家苦苦等了一天,按理說今天紀藝要迴來的,但張躍生今早起來又等了一上午,可紀藝還是沒來,眼見到了中午,張躍生便去廚房做飯,準備對付一口。


    剛燒起鍋,就聽見院子裏有人喊他,出來一看,竟然是兩個娃娃兒。


    男娃子長得俊俏,女娃子長得更俊俏,張躍生立馬就納悶了,努力迴憶著,可怎麽迴憶都不記得自己認識這倆人,直到紀藝喊了一句“伯爹”,張躍生這才反應過來。


    可張躍生又納悶了,自家的“胖娃兒”可沒那麽漂亮啊,眼前這個女娃兒不但長得漂亮,穿得也好,哪裏像自家的“胖娃兒”。


    可張躍生再一看,那雙大眼睛絕對不會有錯,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娃兒,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日夜思念的胖娃兒。


    這一刻,張躍生連那雙布滿老繭的手都忍不住顫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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