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隻是一名宣發部稽查辦公室的見習文書。


    但胡濟生很會做人,把秦珂的上司和同事都結交到位。


    秦珂也很會做人,時不時的把自己家的小院子當做辦公室的聚會場所。


    加上周雅琴的關係,所以辦公室的人都很給兩口子麵子。


    郝仲剛的案子,在基層派出所的胡濟生挨不上,但他卻能派出手下盯著曾雪薇。


    所以曾雪薇剛剛往京劇團的中巴車上多引了一個人,胡濟生這邊就收到了消息。


    化妝過的郝仲剛沒有引起同車京劇團的人注意。


    不過是一個臨時蹭車的人,看在曾雪薇是麵上沒有人多問一句。


    這放在往常都很尋常。


    隻是在出城的時候,那一個一個公安的關卡讓大家有些緊張。


    他們也聽說了嚴打的事,絕大部分人都是相當擁護的。


    隻是他們沒有想到自己的車上會有一個“逃犯”。


    曾家曾雪薇帶來的朋友,怎麽可能是通緝犯?


    在他們看來所謂的通緝犯應該是那種最底層的街麵人員。


    而濃眉大眼、一看就知道出身不錯的郝仲剛,根本沒有引起同車人的懷疑。


    甚至在過關卡的時候幾名上車搜查的公安也沒有看出端倪來。


    這個年代可沒有網絡聯網的app可以現場掃臉。


    幹警們追逃全部靠的是自己的記憶力,加上這次嚴打要追逃的人員實在太多,其實郝仲剛根本還算不上個。


    而郝仲剛又化了妝。


    中巴車開出京城之後車上的人都恢複了談性,開始談論起了這次嚴打。


    郝仲剛也琢磨著自己應該在哪裏下車,他的目標是南方。


    他準備逃到珠港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輛麵包車追上了他們。


    在截停中巴車之後,從麵包車上下來了四五個人。


    郝仲剛緊張萬分的把手摸向了懷裏,那裏有一把匕首。


    曾雪薇也怕的不行,她強忍的慌亂問帶隊的上司。


    “何姐,這是哪個單位的,為什麽要攔我們的車?”


    何姐看有人攔車又不是警察,本來也有些惱怒,讓她在看到其中一個人後卻鬆了一口氣。


    “大家都注意點是宣發部稽核的!”


    她嚴肅的看著滿車人。


    “你們最近沒辦什麽糊塗事,也沒說什麽糟心話吧?”


    結果好幾個年輕人都不敢正對她的眼神。


    京劇團這一類文化單位在接受文化部領導的同時也要接受宣發部的思想稽核。


    主要就是不能亂發表言論、偷聽敵t、偷唱外來歌曲等等。


    而京劇團的小夥子、姑娘們都挺時髦,好些人的背包裏都帶著來曆不明的畫報、抄歌本、國外情詩……。


    是被宣發部的稽核抓住,記過都是輕的。


    聽說是宣發部的稽核人員,曾雪薇和郝仲剛這才放鬆了下來。


    何姐急忙下車,迎上了其中一名熟人。


    兩人聊了幾句,剩餘的稽查人員都迴到了麵包車上,隻剩下那個和何姐熟悉的男人上車“隨意”看了一眼。


    中年男人隨意的一眼,自然掃過了曾雪薇和郝仲剛。


    在來之前,他在胡濟生那裏看過郝仲剛的照片,而且對方還提醒過他這個人可能會化妝。


    中年男人一眼就認出了郝仲剛。


    不過他沒有立即聲張,隻是笑著接過了何姐同事遞的一支煙,下車走了。


    麵包車離開後,幾個小夥子都劫後餘生的拍拍胸脯。


    “嚇死我了,沒想到居然是宣發部的稽核!我這本書要是被抓住,一個大過肯定是跑不掉的!”


    “記大過算什麽?就怕擼了你的角色,你就真慘了!”


    “別提了,我這兩盒磁帶都是灣灣來的,剛才我被嚇得出了一頭汗。”


    何姐沒好氣的盯著這些不讓自己省心的年輕人。


    “到了下一站,你們都給我把東西處理掉!現在嚴打呢,你們的心可真大!”


    “不是吧,何姐,這書可花了我不少錢!嚴打,連這個也打?”


    一車人正扯皮,誰也沒有料到那輛麵包車迴到公安關卡後,中年人立即向公安反映了一個情況。


    京劇團中巴車上有個不屬於京劇團的人,而且還化了妝,戴著假胡子!


    幾名幹警一聽,這還了得!


    立即派出一輛吉普車風馳電掣一般追了上去。


    當中巴車被塗著公安標誌的吉普車逼停的時候,郝仲剛立即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衝到前排掏出匕首指著司機,讓他不準停車繼續往前衝。


    全車人吃了一驚,但下一秒幾個小夥子就互相對上的眼神。


    他們都是武生!


    曾雪薇慌得不行,不知道是該提醒郝仲剛還是閉嘴不說。


    她可是知道這些京劇武生的厲害,真正的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放平常兩個郝仲剛有也不見得打得過一個武生。


    而車上現在有五個!


    郝仲剛連同他的匕首被武生們輕鬆拿下,不過警察們最後又帶走了曾雪薇。


    為了大局考慮,何姐還是向幹警透露了郝仲剛是靠誰的關係上的車。


    雖然郝仲剛一律承擔說是自己威脅的曾雪薇,但警方根本不信他的說辭。


    他們把突破點把重點放在了曾雪薇的身上!


    警方已經猜到這裏麵肯定有唐建彬的手筆。


    時間到了晚上七點,唐建彬一直沒有接到曾雪薇或者郝仲剛的電話,他就知道出了事。


    對於這種最壞的情況,唐建彬也做過預判。


    他立即去了自己的上司那裏,向上級坦白自己因為友情而委托曾雪薇帶走郝仲剛。


    而他和曾雪薇對郝仲剛違法的事實並不清楚。


    這是三人統一過口徑的。


    唐建彬想過,自己很可能麵對的是又一次的邊緣化。


    而曾雪薇在京劇團的工作也肯定做不下去了。


    案件果然如同唐建彬所預料的那樣,隻卡在了郝仲剛的身上就無法再繼續深挖。


    胡濟生通過朋友打聽到了這個消息,秦珂思考了一晚之後立即找到了韓玉瑤。


    自從嚴打開始之後,韓玉瑤就變得非常忙碌,她和自己帶出來的幾個“大齡徒弟”每天要化驗大量的檢材。


    這些生物證據將是定罪或者脫罪的重要證據。


    秦珂找到韓玉瑤後偷偷委托了她一件事。


    “唐建彬肯定從郝仲剛那裏分了錢,隻要能找到這些錢,他就擺脫不了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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