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醫科大校園。


    剛剛上完大課的大一新生們正準備陸續離開教學樓。


    教學樓裏的廣播這時候響了起來。


    “根據上級指示,中午一點在學校禮堂將對所有新生進行再次血型檢驗,自願為前線獻血的新生可以在現場進行登記。”


    “再次廣播一次,中午一點整,在學校禮堂......。”


    正和舍友一起離開教學樓的韓玉瑤覺得有些疑惑,不是軍訓的時候已經測驗過一次了嗎?


    不過再確認一次也沒有什麽,說不定這就是上級小心謹慎的優點,又不是要求立即獻血。


    醫科大的飯菜不如燕大,肉菜也有幾種,但韓玉瑤沒有每頓都打肉菜,那樣太脫離群眾。


    反正吃完了飯,她可以偷偷吃點空間裏自己囤的東西。


    在一小片時間靜止的區域裏,還有楚雲生親手做的炒臘肉(帶熱氣的那種)。


    偷偷擦去嘴邊的油漬,韓玉瑤跟著兩名舍友來到了禮堂。


    在看到排在所有人最前麵的那個人時,三人互相擠眉弄眼的笑了起來。


    排在第一個的正是蕭冰怡。


    韓玉瑤有點好奇:“她別是午飯都沒吃,就過來排隊了?”


    住韓玉瑤上鋪的李靜笑著搖頭:“才不會,我聽說她小櫃子裏有牛奶和餅幹,人家可精貴著呢。”


    “別諷刺人家,”宿舍長梅香中笑著推了李靜一下,“人家可是lie屬,每月都有額外供應和補貼的。”


    三人馬上避開了蕭冰怡這個話題,又聊起了南邊的事。


    “反正我一畢業就去南疆,”李靜揚揚下巴,說得斬釘截鐵,“當然要是打完了,就當我沒說。”


    梅香中有些羨慕的看著意氣風發的李靜。


    “可真羨慕你,自己就能做主,我這委培生畢業了還得迴原單位報到。”


    “對了玉瑤,你畢業了準備去幹什麽?”


    韓玉瑤腦子裏立即蹦出了“生孩子”三個字,臉色一紅,嘻嘻哈哈的就想混過去。


    但李靜拉著她一直問,她隻好模糊的說:“大概會去見識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和某個人一起),至於工作的事情服從上級安排。”


    梅香中忽然笑著問:“你那口子呢?不光是燕大的,還是全國狀元,怕是會留燕京好部門吧?”


    “誰管他,”韓玉瑤言不由衷的低罵了一聲,“他愛去哪就去哪。”


    幾人正笑著,一隊負責采血的工作人員來到了禮堂,四個采血窗口同時開始采血。


    隻不過圖表現的蕭冰怡白站了半天第一名,因為這次采血是按班級來采的,她得重新排隊。


    這可差點把蕭冰怡鬱悶死。


    十月中的秋老虎可不善,她都熱出了一身汗。


    所以全班第一個采血的,肯定是韓玉瑤!


    要是蕭冰怡還敢搶,那就是不懂規矩了。


    這次采血有點多,居然每人都采了三管。


    采完血的學生們紛紛散去,采血人員也把血樣分批裝車,所有的血樣直接送到了警備區軍區醫院。


    在醫院的小會議室裏,秦頌和幾個人正在這裏吞煙吐霧,一直沒有人出聲。


    “這東西準嗎?不是說國外還處於研究階段?”


    終於有人忍不住摁滅了煙頭,他擔心的問題也是這裏所有人都在擔心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醫院的副院長,同時也曾經是蕭桂城同事的葉明。


    “紅細胞血型排除法聯合白細胞父權否定法,親權否定率可以達到97%,再聯合檢測幾種血清型與紅細胞酶型,可達98.95%,都安心等結果吧(dna技能還要等三四年)!”


    麵沉如水的秦頌舔了舔嘴角:“不會出現誤判吧?”


    葉明沒有迴答,誤判或許會有,但是他心裏已經基本確認了蕭冰怡不會是他老戰友的孩子。


    當年去東北執行的那個秘密任務,十八位軍中醫務工作者,就他和蕭桂城活著從那個戰前地下基地裏爬了出來。


    因為保密條例的規定,他在二十年內不得與蕭桂城那條線產生任何的聯係,所以他一直沒有去關注過蕭家的事,否則蕭冰怡的出身逃不過他的眼睛。


    唯一讓葉明感到不解的是,當年他們幾個救下的兩父子早就已經去世了,究竟是誰冒充他們寫了這封信?


    葉明看了秦頌一眼,故意說了件輕鬆的事來緩和氣氛。


    “我叫他們把這幾百學生的血樣都與你侄女的進行比對,說不定就能找到合適的骨髓捐贈者。你不該謝謝我?”


    秦頌笑了一下,知道是葉明定上了自己藏著的幾瓶酒,他心裏也有些惋惜,小璿那孩子真實太可憐了。


    至於出生後他根本沒見過一眼的二女兒,他一般隻會在見到周雅琴後才會偶爾想起。


    整個臨床四班的血樣都被推進了實驗室,蕭冰怡的被取出來與蕭桂城存留下來的血樣進行比對,同時要進行比對的,還有蕭桂城侄兒侄女的血樣。


    四個小時後,結果被送到了會議室。


    看著眼前的對比結果,秦頌深深的歎了口氣。


    五六個人紛紛砸了桌子,有的人紅了眼睛。


    “老蕭這個家,還真是冤孽啊!”


    秦頌一言不發的離開了醫院,直接迴到自己辦公的地方。


    躲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秦頌抽了半天的煙。


    嗯滅最後一個煙頭,他用顫抖的手從抽屜的最裏麵抽出了一張泛黃的合影。


    合影上有四個士兵,人手一支五六半自動步槍,都沒個正形的互相摟著肩,笑得無比開心。


    而照片的背景是一座國外風格的紅色堡壘。


    四個士兵中,最高的那個就是年輕時的秦頌,他那時是代理排長。


    他右邊的是就是時任團部軍醫的老鄉蕭桂城,而左邊那個戴著眼鏡的是三團的文書陸岐山,最邊上吊著膀子、一臉滿不在乎的大個是三團的班長雷紅旗。


    他們四個是在衝下喜馬拉雅山時碰到的,四個人都追得沒了編製,最後以秦頌為小組長又一路瞎衝。


    這張照片是被上頭嚴令不準外泄的,幫他們拍照的是被他們逮住的一個對方新聞官。


    按照對外公布的戰報,當年最前沿的部隊是在距離新得禮三百裏外掉的頭......。


    而照片背景的建築物是新得禮北部的紅堡,那是新得禮的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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