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堯倚在沙發上, 臉龐隱在暗處, 眼皮微闔, 似乎醉了。


    許藝菡坐在他身邊,臉色隱隱難看。


    「許藝菡?他們……」


    俞楊看了眼顏憶, 低聲:「影帝的新女友?」


    新女友?


    顏憶有些想笑,明知剛才謝璟堯對許藝菡態度不佳, 但聽到這句話還是覺得心口被隱隱牽了一下。


    她冷淡道:「不知道。」


    俞楊低笑:「也是,你們已經離婚, 他當然可以有新的發展對象。」


    手中的酒微微沁涼,顏憶不想再喝。


    她探手放下酒杯,若有似無地「嗯」了一聲,心不在焉:「有道理。他隨便找誰,不關我事。」


    俞楊低頭,垂眸看她的臉。


    燈光昏暗, 霓虹流彩。


    氣氛開始曖昧, 俞楊輕聲喃喃:「也許你也該看看其他人。」


    顏憶又嗅到男人身上那股稍顯粗糲濃烈的菸草味,讓她感到不適。


    她微微向後撤, 脊背抵上了沙發。


    俞楊卻緊緊盯著她,繼續欺身而上:「顏憶,你還記得嗎, 我們以前……」


    男人因為靠近而貼過來的腿,與她的緊緊相貼。


    顏憶能感受到他的溫度透過兩層布料侵染在她的皮膚上,她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捏緊了拳頭。


    她是答應了蔡霜,試試吧。


    顏臻也說, 也許你接觸一下其他人,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確實有不一樣的感覺。


    她隻想推開他。


    顏憶猛地張開了眼,她實在不必勉強自己。


    她微微抬手。


    「俞楊,我覺得太快……」


    話還沒說完。


    她緊握成拳的手腕猛地被男人捏住,炙熱的溫度燙的顏憶心口一抖。


    幾乎瞬間,她就嗅到了謝璟堯身上薄荷味與酒味混合的味道,蓋住了那股粗糲的菸草味,讓她精神一振。


    她未說完的話霎時被打斷,謝璟堯用力一拽,顏憶的臉直直撞進他懷裏。


    粗糲的菸草味消失了。


    理智上,她知道,謝璟堯又這樣莽撞粗魯地介入她的生活,她是該生氣的。


    可有時候人的感覺是不講理的。


    她隻覺得自己渾身緊繃的肌肉在這一瞬鬆懈了下來。


    顏憶放任自己將臉埋在他懷裏,深深地嗅了一口他的味道。


    熟悉到幾乎無需辨別,身體自動自發地就為他鬆懈。


    顏憶閉上了眼。


    謝璟堯喝的已經不少,他手勁有些大,就這樣按著顏憶的後腦,將她禁錮在懷裏。


    俞楊臉上的笑緩緩收起,站起了身。


    「謝璟堯,她隻是你的前妻。」


    「前妻,」喝了酒的謝璟堯眼睛出奇的亮,他慢條斯理地咀嚼著這兩個字,反問,「那她是你的什麽?」


    俞楊語塞。


    謝璟堯輕輕一笑。


    旋即,他抬手捂住了顏憶的耳朵。


    探身貼在俞楊側臉,低聲道:「她是你拿來利用的棋子,用來報復我的手段?」


    「俞楊,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做過那麽多年兄弟的份上。我不想撕開你的傷疤給她看。」


    「這是我留給你最後的尊嚴。」


    俞楊臉上的爽朗陽光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他死死盯著謝璟堯。


    看著他單手輕輕鬆鬆將顏憶抱起來,拖著她的臀部坐在他手臂上。


    顏憶順從地趴在他肩上。


    謝璟堯轉身。


    顏憶和俞楊驀然對視。


    俞楊靜靜地看著顏憶。


    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對不起。」


    顏憶輕聲。


    旋即,她閉上了眼。


    謝璟堯打開側門。


    「嘭——」


    門被重重闔上。


    俞楊的眼底,終於閃現出扭曲的憤怒和瘋狂的嫉妒。


    他一直以為他從未對顏憶動心。


    他不過是利用她,來報復謝璟堯。


    謝璟堯和他一樣,他們都是瘋子。


    能打垮他的,隻有顏憶。


    所以他接近她,勾引她。


    十七歲的顏憶懵懵懂懂,可知道謝璟堯打斷他的腿,將他趕出北城,顏憶選擇了裝作不知道。


    二十四歲的顏憶已經和謝璟堯結婚再離婚,他們鬧翻了。可那又如何。


    她一刻也忍不了別的男人。


    她永遠選擇謝璟堯。


    燈光絢爛,有人在輕聲吟唱。


    俞楊站在原地,絕望地閉上了眼。


    -


    好在他們坐的地方比較隱蔽,沒多少人。


    饒是如此,也有幾個人看到謝璟堯抱著顏憶往外走,都詫異地張大了嘴。


    可惜堯神眼神能殺人,每個看到的人都忍耐住內心瘋狂的興奮,緊緊托住了下巴。


    門被闔上,別墅內的聲音霎時被隔絕。


    秋月皓白,高懸於空。


    驟然而來的靜謐讓顏憶有一瞬的不適。


    下一秒,她聽到謝璟堯譏誚的聲音:「你怎麽不掙紮,嗯?」


    顏憶低頭看他。


    謝璟堯是真的有幾分醉意了,他眼睛極亮,唇角帶著淺笑,這樣仰頭看著她。


    眉梢帶著標誌性的嘲弄。


    顏憶心口一悸。


    她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別這麽看我。」


    謝璟堯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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