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金老爺的招工辦法


    柳陽此時正在城中視察,在經過這一小段時間的賑災,城中的百姓已經很少聽說因為饑餓寒冷而亡的了。


    現在又把自己帶的郎中和原來城中幸存的郎中都集中了起來在城中進行巡診,這樣讓因病而亡的人數再次下降不少。


    不過當柳陽看到一位年約八十歲左右的老爺子拄著一根樹杈做的拐棍過來,也讓巡診的郎中給看看身體時,他的嘴角有些抽搐了。


    人呐,無論多大歲數,都是能活著就盡量活著,這也是華夏民族曆經這麽多的災難之後文明依然沒有斷絕的原因,因為這裏的百姓有足夠的韌性。


    城中的積雪基本上都已經清運完畢了,現在士卒們和百姓們正在清運城外的積雪,爭取先把道路清運出來,這樣城中的百姓就能加入到救災任務當中了。


    現在進行的是專項治安管理行動,這是柳陽給起的名字,而且照葫蘆畫瓢的把泉州府平叛時候的方法挪到了這裏。


    把城中分成若幹片,然後選出一個保長配合朝廷管理這片區域,目的是把潛在的治安風險掐滅在苗頭。


    沒辦法,人就是一個矛盾的動物,在餓著肚子的時候他們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吃上一口食物,哪怕吃一口也行。


    而在吃到之後就會想著吃更多,那隻有偷和搶了。


    所以在因為食物而發生了幾起命案之後,柳陽便開始了這次的行動。


    這麽做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把那些分散在城中的那些韃靼人借著這個行動的名頭在暗地裏重點監視了起來。


    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不少的人被抓了起來,不過並沒有遵循亂世用重典的條例,而是讓這些人去幹活,別人幹四五個時辰,這些人就得幹六個時辰甚至七個時辰。


    柳陽現在正在城北,這裏屬於香河縣城比較富庶的地方,用後世的話這裏就是富人區。


    這些人的家底都比較殷實,所以在麵對災難的時候往往也能比那些貧困的百姓撐得時間更長。


    這裏也是這次雪災死人最少的地方。


    “呂老憨,你家裏都快死光了,還這麽賣命的去幹活圖的什麽?”


    一個披著黝黑的不知是什麽動物皮毛做的大氅,圍著棕色狐皮的狐裘,戴著灰白色的貂皮帽子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自家的台階上嘲諷的衝著下麵一個老漢說話。


    這個老漢身上的衣服已經很破爛了,裏麵露出了一些稻草和木棉碎麻之類的東西,腳上的鞋被幾塊碎步包裹著,顯然也是爛的。


    他臉色被對方的話憋的通紅,眼睛透露出憤怒的目光,但是雙方身份的差距讓他沒有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而是粗聲粗氣的解釋著。


    “金老爺,俺家裏還有倆孫子一個孫女,咋能說死光了!這話說的也太缺德了!”


    金老爺此時顯然沒有其他事情,院子裏麵的地窖裏還有不少的糧食,現在朝廷又過來救災了,家裏的糧食又能省下來了,想想都高興。


    而且之前過來避難的那些泥腿子們現在也都迴去了,這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可惜了,就是城裏麵的春風樓還沒開門呢,也不知道那些小娘們都還活著沒。


    這個呂老憨還有他的兒子以往冬天的時候是給自己打短工的,媳婦和兒媳也是給自家後院幹點洗洗縫縫的活。


    不過後來雪災來了之後,金老爺便把家中的下人們遣散了不少,留下的也隻能一天喝一頓稀湯寡水的粥。


    像呂老憨和他一家子這樣幹短工的更是在第一時間就被清理掉了,最後連本該作為工錢給的糧食也沒有給。


    現在城中既然都已經穩定下來了,便想著再找幾個幹短工的人,院子裏的積雪現在都還沒有清掃,如果再不清掃房屋上的積雪,屋頂都要被凍壞了。


    “哼!我這是為你好,朝廷的活是那麽好幹的?就你這身子別再把命交待到那裏了。還不如來我這裏,工錢就跟之前一樣,你看怎麽樣?”


    提起工錢,呂老憨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他又想起了自己妻子、兒子和兒媳臨餓死前的慘狀了。


    “金老爺,你還有臉提工錢!要不是你沒有給俺一家子工錢,俺那可憐的婆娘、兒子和兒媳能被餓死嗎!你瞎了眼昧了心,就那百十斤的糟糧也不給俺!”


    “想讓俺給你家幹活?呸!等著下輩子吧!人家朝廷讓俺幹活不假,可人家實打實的給糧食!一天管三頓幹飯,那大肥肉片子隨便吃,管飽!”


    “俺還告訴你!人家朝廷看著俺年紀大,沒讓俺幹重活。哼!放心吧,俺這輩子都不會再進你家院子一步了!”


    這一番話說得金老爺白胖的臉立刻泛紅了起來,看著周圍小聲議論的人們,他惱羞成怒了起來。


    “看什麽看!可別忘了,我可是咱們香河縣的教諭,你們誰家的娃子要是不想讀書了就在這隨便看!”


    “呂老憨,你現在說的倒是挺歡實,聽說你準備讓你那倆沒爹沒娘的孫子去讀私塾是吧?哈哈!做夢吧!本老爺倒要看看整個香河縣城哪家私塾敢收你家的娃子!”


    呂老憨聽到這話,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的無恥,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的說如此要挾報複的話。


    “你……你還知道自己是縣裏的教諭?人家都說讀書是讓人向善的,你那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居然敢不讓俺倆孫子讀書!憑什麽!朝廷哪個王法這樣說了!”


    金老爺看著憤怒的呂老憨,眼神中滿是嘲諷,臉上又浮起了那股自得的笑意。


    “王法?哈哈!別的本老爺不敢說,但在讀書這方麵,你們老呂家就不要想著出讀書人了,就幹一輩子的勞力吧!”


    “對了,你還種著我家的地呢,眼瞅著快交租子了,我決定你家租子再漲三成。哈哈!”


    呂老憨手中的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在鬆握了幾次之後終究還是頹然的泄了全身的力氣,隻是看著對方說道:“金老爺,老天爺是公道的,你幹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總有報應的!小心斷子絕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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