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大學校園。


    這個結論得出來的時候,喻以年心底忽地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這場景,這畫麵,他在哪裏見過一樣。


    想到這裏,喻以年又把自己目前的經歷在腦子裏梳理了一遍,試圖找出點什麽,他的指尖伴隨著心緒波動無意識地在盒子一側輕輕敲著。


    「哎,喻以年——?」


    身後傳來一聲咋咋唿唿的唿喚,沉浸在思考裏的喻以年下意識地迴頭看去。


    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麽後,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身體也緊繃了起來,喻以年甚至都在心裏想好了數個應對舉措。


    不過來人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仍舊大大咧咧的,毛刺一樣的頭髮支棱著。一邊甩著手上的水,一邊朝他慢悠悠晃過來,好像剛從衛生間裏走出來一樣。


    「教室裏多涼快,怎麽擱這站著呢?」胡成話語裏頗有些疑惑,然而當他視線下移,定格在喻以年的手中之物時,不禁挑了挑眉,臉上也多出了一抹瞭然的笑。「......我說呢,難怪你大熱天都非得在外麵守著,又在這等情郎呢?」


    喻以年見他反應正常,對自己的迴應沒有露出詫異之色,因緊張而不由自主急促的唿吸逐漸平穩,身體也放鬆了下來。謹慎起見,他並沒有接話,隻是沉默著打量了一下來人,心中暗暗思忱。


    看來原主和自己是一個名字。


    不過......這熟悉感怎麽越來越強烈了?


    喻以年又抿了抿唇,連嘴角左下方的小痣都在無言表露著主人此刻的糾結。


    胡成見喻以年沒有答話,也不甚在意,盯著他手裏的精緻盒子促狹道:「你這獻愛心活動還真是舉辦上癮了,前兩天不是才獻過一次嗎?他牧行方什麽反應?」


    喻以年完完整整地聽完這句話,敏感地捕捉到了關鍵詞,一雙眸子緊緊注視著胡成。


    牧......行方?


    喻以年,牧行方......


    這不是他先前無意中瞥了兩眼的小說裏的人物嗎??


    一時間,喻以年麵上複雜之色愈加濃重。


    原因無它,隻因自己穿進來的這具身體,在文中是個不折不扣的舔狗。


    舔狗什麽的也就算了,原主還是個炮灰,對主角攻牧行方死纏爛打,種種行徑令人窒息。而最後文中喻以年的結局也順應了那句經典的「舔到最後一無所有」,不僅人家主角攻受幸福he,自己還成績稀爛遭學校無情退學。


    全篇戲份不超過十章。


    以至於喻以年看了個開頭往後跳幾章,一搭眼便是原主的悽慘結局。


    不過心裏還沒來得及吐槽,他就穿成了這個人物。


    ......舔狗竟是我自己。


    喻以年無聲嘆了口氣,視線又放到了自己手裏的盒子上。


    這不會就是原主將要送給主角攻的東西吧?


    想起文中的原主成天仿佛喝了迷魂湯一般對主角攻圍追堵截黏黏糊糊的示愛舉動,喻以年麵上難得出現了嫌棄之色。


    胡成見他始終沒說話,竟是直接走了過來,一手勾著喻以年的肩膀,一手作勢要去拿他手裏的東西。


    「這裏麵是什麽?」


    喻以年迴神,下意識躲過了他伸過來的手。


    胡成似是料到了他的反應,見此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好好好我不碰,」他收迴手,撇了撇嘴。「你還真是執著,牧行方不是都已經表明了態度了?你還巴巴地貼上去,人家是校草啊,追上去的人都能坐滿鴻遠樓的報告廳了吧?少你一個又不少,有這功夫幹啥不好啊,遊戲都能打上榮耀王者了吧,哎對,你手機屏保好像還是牧行方來著......」


    伴隨著耳邊的喋喋不休,喻以年忙不迭掏出兜裏的手機摁亮屏幕。


    果不其然,上麵是一個人的側顏。


    看場景,似乎是在籃球場,因為抓拍的緣故照片裏的人麵孔有些模糊。然而就算這樣也絲毫影響不了他的帥氣,神采飛揚到似乎連背後明亮刺眼的太陽光都遜色幾分。


    不過此時的喻以年注意力一點也沒放在主角攻的顏值上,他內心一度十分震驚,直到手機屏重又暗下去才倏然迴神。一種難以言說的尷尬從心底浮現上來,連手裏的盒子似乎都變得燙手起來,讓喻以年想要就近找個垃圾桶扔進去再也不見。


    原主真不愧為舔狗!


    連手機屏保放照片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眼不見為淨,喻以年又把手機塞了迴去。


    正當他想找個理由打斷寸頭青年細細絮說他的舔狗行為時,眼前人盯著自己身後的方向忽地咧開一個笑。


    「喲,說曹操曹操到,你的情郎來了,不去表現表現?」


    「嗯?」


    喻以年眸光現出疑惑。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旁邊不遠處的喧鬧聲似乎消停了點,欄杆那邊的人好像都在看自己的身後,喻以年似有所感地轉過身子。


    應該是快要上課了,走廊拐角處的樓梯間上來了一大批人,紛杳錯亂的腳步聲自遠而來,擁擠人潮中其中最為出挑的便是中間那個麵上帶笑的男人。


    發梢微翹,有些冷的白熾燈光落在他眼底,也像是夏日午後的細碎陽光一般溫暖耀眼。


    明明是悶熱令人煩躁的天氣,可是在看到他時偏偏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好了起來,像是有什麽魔力一般。


    似乎是注意到了喻以年眼神,牧行方臉上的笑落了大半,眉頭微皺,眼神裏也帶了點厭煩。看那樣子,若不是教室就在這邊,他可能會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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