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牧,請了!”張繡第一個衝進州牧府後屋,將麵如土色的劉璋驚醒。


    劉璋現在還能說什麽呢,隻是點了點頭,踉蹌邁步走出了內室。來到前廳,看著周圍自己的府丁都被對方拿下,隻得低聲開口:“璋願降,還望將軍且放過他們。”


    張繡自然不會去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頷首給予表示後,沉聲道:“還請州牧下令城內將士停戰,免的再添無謂傷亡。”


    “璋這便傳令投降!”事已至此,劉璋自知大勢已去,何況他從來就沒想過什麽爭霸,自然也不會拚死反抗,將一名被張繡放開的小卒招至身邊,耳語兩句,便讓他帶著自己的信物,去傳自己在益州的最後一道命令。


    投降的命令下達時,吳懿、泠苞諸將本已經被張頜、趙雲給打懵了,城內雖還剩近萬將士,但卻發揮不出半成戰力。既然主公都降了,他們哪會繼續硬抗,一個個收攏兵馬,棄械投降。


    當益州一幹文武重聚州牧府,眼角審視著趙雲三將外,仍然躬身行禮:“主公。”


    “罷了,罷了,璋已非益州之主,我等主臣情分,也該斷了。”劉璋雖然依舊坐在首座,可他此刻已經被剝奪了一切權利。麵色灰敗,搖頭對手下文武說著。而在他身旁,張繡一杆紫金長槍杵著地板,威武卻是不下當年北地風範。


    眾文武隻是被劉璋召來,宣布益州易主結果的,小半會後,就被張繡麾下兵卒給押解迴去。當然這些人中也是有不少沒來的,如王累,這半老的家夥,在聽到城內大亂時,便一聲淒唳,自縊於家中房梁,忠烈秉性,由此可見。


    城內的戰事搞定了,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讓出征在外的張任投降。這任務被諸將交給了張鬆,畢竟張鬆為此入蜀一戰也是出力不少,理應也要得些功勞。


    張鬆帶著兵卒出城,連續三日走走停停才來到張任大營。兩相見麵說明來意,激憤之下的張任,一把手將張鬆的衣襟抓起,冷喝道:“你說什麽?成都被攻破了?”


    “將軍息怒,息怒。”麵對暴怒的張任,張鬆還真有點慫了,嘴角扯動,好不容易才脫開張任的大手,連忙低聲道:“主公安然無事,已屬大幸,將軍,將軍降了吧。”


    張任眉目閃爍,望向張鬆的眼神,幾乎都能將殺意凝形,但他能怎麽樣?殺了張鬆也於事無補,隻能憤恨出拳,重重砸在一旁木樁上,轉身走向大帳。


    當張任下達向鹽亭將士棄械投降的命令時,整個大營內氣氛猶然悲壯。特別是仍舊負傷在身的嚴顏,眉宇間滿是不甘。大軍出征在外,拚死拚活十幾戰,到頭來成都一紙調令,便將眾人的努力付之一炬,這便是為將者的悲哀之處。


    張任心底何嚐好過,敗軍之將的名頭,無論是誰都不會願意接受的,奈何眼下形勢如此,隻得沉聲歎道:“散了吧,任會遣人向甄家主將遞交降文。”


    益州戰事落下塵埃,中原戰火才剛剛升起,滎陽以北、汜水以東的廣闊平原上,上萬兵馬正在疾行。最前方,是三千虎豹重騎,而領兵二將,夏侯淵與曹純,正於虎豹騎前策馬。


    夏侯淵自前線傳來洛陽被圍的消息後,立刻於陳留動兵,以急速將軍為號的夏侯淵,帶著麾下兵馬僅僅走了一夜半日,就已經離汜水關不遠了。


    不過即使如此夏侯淵也沒想過停步,他要的是一鼓作氣衝至汜水關下,在關隘上的兵卒還未反應及時前,將此關打開,然後憑借著虎豹之威,乘勢將其奪下。


    這等想法是不錯,可執行起來難度卻是不小,而且其中變數太多,想要成事並不容易。而好巧不巧的,高覽已經決定不出兵,穩守汜水一地,所以夏侯淵的想法注定要成為畫餅。


    大軍氣勢如虹的飛馳至汜水地界,可到了地頭再仔細一看,關隘東牆上,滿是守備兵卒,一點也看不出守衛鬆懈的樣子。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夏侯淵僅僅遲疑一息,便大手一揮:“叩關!”麾下八千兒郎,來不及多做停歇,便抬著雲梯衝了上去,隻有三千虎豹騎,靜靜的立於其後。


    “夏侯淵,你等背後偷襲之策,早已被我知曉,今日看你如何奪我關隘!”高覽一身鐵甲站在關頭,手持寬刀冷笑不已。偷襲汜水關的曹家兵馬到底是來了,這讓他頓時放心不少。


    “子和,本將領兵衝殺,你且看準時機,待關口城門有失,便領兵殺入!”夏侯淵冷眼看了看高覽,對一旁曹純囑咐一聲,左手拉動韁繩,迅速奔向關下。


    夏侯淵的動作自然瞞不過高覽的眼睛,見他這麽快就忍不住親自出手,也是暗道恐怕對方取關的心思依舊不減啊。可越是如此,高覽卻越為興奮,無他,多日困等敵軍,如今終於能大展身手,與敵將拚殺一場。


    “殺!”城頭上眾兒郎跟著高覽齊聲暴喝,弓弩、飛矢不斷,滾木、巨石下砸,一時間汜水頗有當年虎牢之勢,看上去就像一個銅牆鐵壁,令人無處下手。


    三架衝車一同衝撞著關隘大門,若不是高覽得了李曆的提醒、田豐的提點,將大門加固加厚,此刻恐怕就要被人破門而入了。不過即便如此,鐵皮包裹的大木門,在三架衝車前,依舊顯得渺小,如怒濤中的扁舟,隨時都可能遇險。


    而在關上,夏侯淵憑借著滿腔怒意,同樣登上了城頭,而高覽也不願麾下兵馬有莫名損傷,倒提著寬刀,直麵紅著眼殺上來的夏侯淵。


    兩人皆是武藝不俗的戰將,且性格也頗為相仿,直麵後自然無甚說的,拚命出招便是了。你來我往之間,十幾迴合過去,卻是旗鼓相當,不分伯仲。


    兩位戰將雖然未分高下,但手底下兵卒卻有強弱之分。夏侯淵領兵遠襲,本意是趁汜水無甚防備的情況下出擊。可眼下成了攻堅硬戰,在兵卒數量與兵卒氣力都不占優勢的情況下,很難有兵卒殺上去,唯一的少許步卒,還是跟在夏侯淵身後才得以登上關頭。


    三架衝車依舊在蠻力衝撞,但寬厚的大門就是堅挺不倒,偶爾出現一二震顫,但也僅僅是震顫罷了,就連裂紋都沒有出現。


    “如此下去,沒有兩個時辰,城門根本攻克不下。”曹純雙目緊盯戰局,從關頭審視至關下,心底不斷思量:“妙才如今一鼓作氣,尚能在城頭相鬥,若力竭氣衰,根本無以立足。”


    做出了準確的分析,曹純也甚為頭疼,這種攻堅戰是他們最不願看見的,因為麾下兵馬中,戰力最高的虎豹騎幾乎成了看客,沒有絲毫作用。


    曹純不斷考慮、思量,想要找出最為合適的克敵之法,可他畢竟不是謀士,沒有足夠的戰場機變性,想要出奇策,概率可是小之又小。


    而城頭,夏侯淵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勇猛,在高覽以及周圍守兵的合圍下,跟在他身後衝上關隘的數十兵卒首先遭殃,本就不多的兵卒中,響起連聲驚唿。


    “某家絕不會退,死也不退!”夏侯淵很清楚,自己隻有眼下一次幾乎,隻要自己能夠多堅持一會,將高覽與大部分守兵牽製在城頭,隻要關下三架衝車能夠打破關隘,那勝利就一定會是他的。


    反之,失去了這次機會,等明日,那今天所做一切都將是白忙,叩關希望更是渺茫。如此想著,夏侯淵咬牙硬受了高覽刀背拍擊,將身側幾名兵卒救下。孤身一人必敗無疑,他需要麾下兵卒給他分擔壓力。


    高覽是典型的遇勇則勇的戰將,比膽氣他還真沒怕過誰,就算是張飛也隻能在武藝上高他一頭。看眼夏侯淵氣力慢慢消散,又忽然爆發出勁力,不禁讚喝一聲:“好,再來!”


    “陳甫,高塌,你二人統領虎豹騎,本將前去相助秒才。”半個時辰過去,曹純不得不做出選擇,心知夏侯淵不會撤兵的他,對自己帳下兩位虎豹副營吩咐道:“務必抓住戰機,一旦城門有隙,便可領兵衝殺!”


    “諾!”虎豹騎眾將士都長著一張不苟言笑的撲克臉,兩位副將自無例外。僅僅低沉的答應一句,目光便轉向了關隘底下,以期把握住每個戰場變動。


    “哈!”拍馬而走,曹純亦是逼向關頭,隻不過夏侯淵是從左側殺上去,而他選擇的是右側。這也是曹純有過思量的,與其會合夏侯淵,共同抵抗那城頭將士,不如從其弱側殺入,或許能有建樹也未可知。


    “該死,爾等以為如此便能拿下我汜水不成!”高覽遠遠望著登上另一邊關頭的曹純,冷哼一聲,不得不分出兵馬去右側,不求擊殺曹純,隻要能拖住他腳步便好。


    曹純雖說在曹操帳下文武不顯,但好歹也是虎豹騎的統帥與練兵之人,若沒有過硬的手上功夫,又如何統領這隻精銳。雖然不是頂尖戰將,但要對付眼前兵卒,也是足夠。


    戰局在不經意間出現變動,但這不代表夏侯二人就能拿下汜水關,反而對於攻城將士而言,考驗才剛剛開始。此刻夏侯二將能用上的資源都已派出,若是城門不破,虎豹無法動作,等待二將的便是攻城兵卒不斷死傷。


    反觀汜水關內,雖然有部分兵卒在西麵關頭駐守,但關內可調動兵馬還有萬員以上,隨時都能加入城頭戰局,若拚人數,就是讓曹純殺到手軟,也沒辦法憑此取勝。


    不過顯然夏侯淵與曹純並非酒囊飯袋之輩,兩人遠遠的相視一眼,就做出了同樣的決定。不再死守著一角,而是帶著麾下兵卒向關隘中間衝殺,那裏是上下階梯所在,隻要殺下去,將關隘打開,勝利依舊會屬於他們。


    “本將豈能讓你輕易得手!”高覽省時度勢,已然知曉這兩位曹家大將的算盤。心底冷哼一聲,卻是隨著夏侯淵一齊向中段靠攏。城頭隻有他一人守城,而要對付夏侯淵、曹純二將的話,隻有中段階梯前最為合適。


    眼下戰局已無甚謀略,拚的便是將士用命,人數占優的汜水守兵看似占盡優勢,其實不然,夏侯淵已然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而其麾下兵卒,亦無膽怯之心,若比較短時戰力,雙方戰力之強弱,並不好判斷。


    “叮”兩杆長刀再次猛烈衝撞,夏侯淵畢竟是強自凝神,氣力已經比不上呆在關內,整日清閑的高覽。身體失衡,整個人也隨之後仰。


    夏侯淵突遭此變,自己已經很難再調整身形,不過旁邊尚有兵卒護衛,見自家將軍危急,立刻挺身擋在高覽刀下。


    “給我死開!”一計怒劈,曹家兵卒手中的硬木槍,在高覽的精鐵寶刀麵前完全就是一個笑話。‘哢嚓’一聲槍身崩斷,整個人從左肩至右下腰,被劈出一道透骨的傷痕。


    在麾下兵卒以命護衛下,僥幸逃脫一死的夏侯淵雙眼不住充血,麵色猙獰的揮刀直砍。‘叮、叮、叮’連續數次連砍,便是高覽也不得不緩身後撤,這時候與對方硬拚顯然不明智。


    夏侯淵好不容易得勢,自然不像輕易放過高覽,邁著大步不斷逼迫上前,而高覽此刻的模樣就顯得尤為狼狽,幾次都險些被夏侯淵給開了瓢。


    漸漸地,關頭戰局由兩側轉移至中段,高覽此刻也是退無可退,再退下去,城門萬一被打開,他絕對會是汜水關的罪人。好在夏侯淵發狂一陣,也不是無限製的,至少用盡氣力後,他也需要一個不短的迴複期,若非曹純及時來援,高覽已經有望關頭斬將。


    “嘭”“嘭”關隘下方,衝車依舊在努力的撞擊著關隘鐵門,戰事過去一個時辰,但成效依舊未能以肉眼所見。推動衝車的兵卒也是換了一批又一批,城外戰死的兵馬,卻是以城門處最多,眼看都能堆積出半個人身高了。


    又是小半時辰消逝,高覽完全死守著階梯口,依靠著自身勇武,與占盡優勢的兵力,沒讓夏侯淵、曹純再前進半步。而夏侯淵此時雙臂已沉,曹純同樣虎口發麻,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的弊端暴露出來了,行軍所耗氣力尚未恢複,怎能如此苦戰!


    “受死!”高覽不是學藝剛成的菜鳥,雖然夏侯二將極力掩飾自己的內耗,可高覽隻需從與之對招時的虛實強弱就能分辨一二。見曹純力有不殆,頓時橫刀上挑,並斬向其頭顱。


    曹純高覽突然發力,隻能勉強舉刀,但這等防備如何能擋下此招,夏侯淵急忙撲身相救。


    “哼!”夏侯淵的動作也在高覽意料之中,而他搶攻曹純,為的也正是夏侯淵。見他挺刀撞向自己手中的寬刀,臉上不禁泛起一絲冷笑。


    “唰”眼看三把寶刀就要相撞,高覽卻突然迴撤一步,並順勢收迴了手中的寬刀。在迴撤右臂時,腳下步調再變,身子為之輕旋,隨之而然的,寬刀橫斬向夏侯淵腰腹。


    若是氣力處於巔峰,夏侯淵或許能夠及時躲避,但眼下他連迴刀的氣力也沒有,如何去躲閃近在眼前的寬刀!隻聽‘撕拉’一聲,貼身薄甲斷裂,猩紅的血液隨著寬刀的走勢而溢出。


    “妙才!”一招‘聲東擊西’,頓時讓夏侯淵重傷被廢,曹純救援不急,隻能看著夏侯淵左手捂著腹部,吐血急退。而周圍為數不多的曹家將士,也是慌了心神。


    夏侯淵不斷後退,雙腿被身後的屍體一絆,踉蹌倒地。勉強用手中大刀撐著,才沒讓自己完全匍匐,咬牙想要再站起來,可全身氣力十去八九以後,又如何直立。


    “護衛夏侯將軍,撤!”夏侯既敗,此戰已然無法得勝,曹純當機立斷直接對身旁兵卒下令,而自己則揮刀擋下高覽,不讓他再有機會威脅到夏侯淵。


    兩名兵卒拖著夏侯淵左右肩,在數十同伴的保護下,迅速靠近關隘邊緣,駕著夏侯淵登上雲梯,急速往關外撤退。而曹純也緊隨其後,一個躍身跳出關頭,在雲梯上借力重踩,也就脫離了城頭險境。滾地翻身,指揮兵卒速撤。


    “打開關門,隨我殺出去!”高覽被夏侯淵二人強壓了許久,心底自然窩火,眼前獵物跑了,哪有不追之理,跑下城,立刻大喝下令。


    關隘鐵門大開,高覽帶著數千兵馬殺出,不過迎接他的並不是曹純、夏侯等敗將,而是清一色的黑甲黑麵的鐵騎,昌邑虎豹軍。


    夏侯重傷,曹純引兵急撤,這斷後的事情自然是交給了機動性、戰力均不弱的虎豹騎。兩千虎豹,讓與之直麵的高覽不由臉色輕變,身為毋極大將,如何不知重騎的厲害,而眼下這隻兵馬,顯然不是自家主公的。


    若論戰力,兩千虎豹決計能將眼前幾千步卒斬殺驅逃,不過此刻出動虎豹顯然不是為了殺敵,僅是斷後而已。兩位虎豹副將各領一千兵馬衝陣,於左右兩翼殺入,再於後方會合迴殺一番,也就不再逗留,追隨著己方撤兵足跡離開。


    “收兵!”對方有重騎殺器,高覽自然不會再窮追下去,低喝一聲,調轉馬頭迴轉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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