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浴室,又是充滿韻味的大姐姐。


    李秘實在有些招架不住,紅著臉問道:


    “王後……嫂嫂想要我做什麽?”


    韋後嬌嗔一笑:“裹兒說你是偽君子,果是沒有錯的。”


    李秘順著她的視線往下一瞧,小李秘已經到了二月二,趕忙又縮到了水裏。


    “我還沒那麽蠢,原本也是想著停在江寧,但魏思溫是個病虎,表麵看著人畜無害,可如果他要用強,裹挾著我等往揚州去,卻是不好辦……”


    “也正因此,我才讓七郎收下了這些水師,為的就是怕魏思溫撕破臉皮。”


    “但誠如你所言,若大張旗鼓繼續前行,不是造反也成了造反……”


    “你若果真能壓製魏思溫,留你在身邊聽用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須取信於我,如何做,就看你自己了。”


    李秘搖頭苦笑道:“信任這玩意兒最是玄乎,以物抵押,以人為質,隻是下乘,便是家人,也有善意謊言之時,何況素未謀麵?”


    “那你說怎麽辦?”韋後若有所思。


    “以實待人,非惟益人,益己尤人也,所謂真者,精誠之至,不精不誠,不能動人是也……”


    “行了行了,你也不是什麽讀過太多書的人,就不用在我麵前掉書袋了……”


    李秘也是尷尬,這可是他搜腸刮肚才找出幾句文縐縐的話,就想著能糊弄就糊弄。


    可惜,韋後見過太多口花花的沽名釣譽之徒。


    “我的意思是說,貴在真實,誠實待人,不僅僅給別人帶來好處,給自己帶來的好處更大……”


    “意思是我沒必要騙你,所謂信任,便是過命交情,也未必能死守,但利益卻可以!”


    “隻要利益相同,就可以大膽信任,因為沒人會損害自己的利益。”


    “在這件事上,我與嫂嫂和廬陵王的利益是一致的,嫂嫂自是可以放心用我。”


    韋後哈哈笑了起來,笑得胸脯如同在地上亂彈的籃球。


    “你是太平的男寵,雖然幾次三番頂撞武後,但如何都說不上與我夫妻利益一致吧?”


    李秘搖了搖頭:“嫂嫂,實不相瞞,李秘是奉聖人密詔,到江南來平叛的。”


    “我想看到的局麵隻有一個,不管徐敬業打著李賢,還是李顯的旗號,都會引發其他李唐王族的反叛之心,一旦引發連鎖反應,整個天下就會大亂。”


    “廬陵王也一樣,隻要一天不正大光明去聲援去站隊,他就是可居之奇貨,一旦表態,他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再沒有迴頭路了。”


    韋後嘲諷一笑:“說了半天隻是想靠嘴皮子討便宜?”


    李秘雙手一攤道:“那就看嫂嫂想要什麽咯,總不能來個歃血為盟吧?”


    韋後沉思了片刻:“那就用命來做擔保吧。”


    “用命?”


    “放心,不是用你的命。”


    “誰的命不是命?”李秘也是搖頭苦笑。


    韋後湊了過來,幾乎咬著李秘的耳朵,唿氣如蘭,李秘整個身子都發緊。


    “高延福名義上是武後派來伺奉廬陵王,但實際上卻是監視廬陵王,如果你能把他殺了,我就信你。”


    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高延福是武三思家的人,被武則天派來盯著廬陵王。


    誠如李秘所想,他與丘神積一樣,完全可以將廬陵王置之死地。


    韋後必然感受到威脅,而且這種威脅就是一種枷鎖,這麽些年來一直束縛著他們一家子。


    但高延福是正經的宦官,也不是說殺就殺的。


    韋後的算盤打得極響,讓李秘納投名狀,殺掉高延福,那便是徹底得罪武則天。


    可無論揚州的反叛成敗與否,李秘殺了高延福,都討不了半點好處。


    不過可以推測的是,高延福雖然跟著廬陵王一路來到了丹陽,但其中必有隱情,否則他早在房陵的時候就會殺掉廬陵王,不可能讓他活到丹陽。


    “他與魏思溫聯手了?”


    韋後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但他們之間一定達成了什麽協議……”


    李秘恍然大悟。


    不得不承認,韋後屬實是個千年狐狸精。


    之所以留著李秘,非但要鉗製魏思溫,還要解決高延福,如此一來,就再沒人能壓製他們一家子了。


    高延福或許也有自己的難處,否則不可能跟魏思溫聯手。


    說不得他有什麽把柄捏在高延福的手裏,所以才沒有殺掉廬陵王,而是任由廬陵王跟著魏思溫走。


    這三者的利益關係錯綜複雜,若沒有韋後在身邊扶持,廬陵王李顯真不知死多少迴了。


    “現在還不能殺他,我必須搞清楚他們之間的交易,否則斬草不除根,一旦除掉高延福,魏思溫反倒要坐大,如果我能聯手高延福,說不得能壓魏思溫一頭,總之,活人永遠比死人的價值要大……”


    韋後聞言,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己的命舍不得,讓你殺人又不敢,隻憑著花言巧語,終究是難以取信於人的,我不可能隻憑著你這番話,就信了你。”


    韋後終究拋出了自己的底限來。


    “那我隻能用別的手段了,二郎你可不要有二心,膽敢有賊心,我可以第一時間殺了你。”


    “你?不是我自負……”


    李秘正想說韋後一個女人婆什麽的,後背的寒毛突然就豎了起來。


    這是發自本能的危險感知!


    李秘扭過頭去,但見得房間角落裏一團陰影飄飄忽忽,活像一個半透明的鬼影。


    “不至於吧?”


    李秘一臉驚詫,但韋後卻平淡如常。


    “嫂嫂身邊有這麽厲害的人,為何要忌憚高延福?”


    那角落裏的陰影越發凝實,緩緩走出來,竟是個穿著黑衣,打著赤腳的女人。


    “你可知道裹兒的白熊從何而來?”


    李秘搖了搖頭,韋後指著那黑衣女人道:“她叫龍紅丹,雖然又聾又啞,但出身川蜀的苗寨,擅長巫蠱之術,你既不能取信於我,便隻能讓紅丹給你下蠱,你敢玩心眼,隻要引發蠱毒,便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臥槽!”


    李秘頓時一陣蛋緊。


    巫蠱之說自古有之,後世乃是科學世界,自是不信這一套。


    但正如中醫一樣,很多古代的東西流傳幾千年,很多秘密和絕技都已經失傳。


    可如今是大唐朝,而不是後世,或許很多東西都沒有失傳那麽厲害,李秘可不敢賭她真不懂下蠱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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