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翟秋寧建立的招工群裏聊起了下水道被堵的事,有人透露:那晚上我跟朋友喝酒,喝到淩晨才迴家,我看到喬家魚館把整桶整桶的餐飲垃圾倒進下水道裏。


    人有插話:最近那條街的下水道總是堵,臭哄哄的,偏偏那條路迴家比較近一點,要不然,我才不走呢。


    人有感歎:我朋友在那條街上開店,就是那家豆花飯,溢出來的那個井口就在他店門口,之前店裏的生意還是不錯的,這一個多月來,生意一落千丈,去社區反映過很多次,頭天清潔工來打掃幹淨,結果沒兩天又堵了。


    翟秋寧@報料的那個人:你有沒有拍到他們倒垃圾的照片,有證據才能去舉報他們,督促他們整改。


    那人迴複:沒有,當時就是路過。


    她發動大家:如果有誰能拍到亂倒亂放的照片證據之類的,可以發到社區,一個好的環境需要大家一起監督維護。


    她沒想到建的工作群還可以用來收集情報。


    群裏陸陸續續增加到了50人,她也給群改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共同奮鬥。


    關上手機,翟秋寧心裏想起白天蕭嶼凡說的關於保健品的事,估摸著如果羅大爺還沒有被忽悠得太深,早點跟羅大爺說清楚,就能多挽迴些損失。


    看了一下時間,晚上8點,她試著給羅大爺打去電話,幾聲之後,羅大爺接了起來,她趕緊說:“你在家等我,我有很重要的事,馬上就過來。”


    掛斷電話,她抓起外套飛快地往羅大爺家裏去,進到屋裏,放在矮櫃上的長生水盒子沒有了。


    她指著白天放盒子的地方,問:“羅大爺,你是不是在買一款叫長生水的保健品,一盒有六小支,養生治百病。”


    羅大爺笑著說:“啊,你說的是那個呀,是的,我有。”


    她湊上去:“你買了多少,那是忽悠人的,這水就是普通的礦泉水,根本沒有養生的作用,更不可能治病。”


    羅大爺不為所動,反而對說起她:“你別聽別人瞎說,有沒有用我自己心裏不知道嗎,你別被社區騙了。”


    能這麽堅信有效果的,肯定被洗腦得很厲害,她問:“你喝了多久了?”


    “也沒多久,就半年左右吧。”


    “花了多少錢?”


    “錢都是小事,主要是身體健康,沒喝之前,我連出去走走的力氣都沒有,現在一有空,我不會到樓下去轉轉。”


    翟秋寧無奈,她是很難跟羅大爺找到共同語言了,讓他說出賣保健品的是誰,說不定他還會心生保護對方的念頭,她得想個辦法把那人給找出來,必須要打斷源頭,才能保護好老年人的錢包。


    “羅大爺,你說的效果這麽好,我想給我媽買一點,賣給你產品的人是誰,介紹給我吧。”


    聽到這,羅大爺露出就會的笑容:“小孫是個特別好的人,我把他的電話號碼給你,你給他打電話,就說是我介紹的,他還能給你打折呢。”


    翟秋寧記下的電話號碼,迴去的路上,她先打給蕭嶼凡:“我看羅大爺對長生水中毒挺深的,我還沒說兩句呢,他就一副我不想看到他健康快樂的架勢,得找個專業人士來遊說羅大爺才行。”


    人隻有在年輕的時候才會輕易把死之類的話說出口,一到晚年,他們最害怕的就是死亡,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話就顯得尤為重要,隻要是能保養身體的,他們就願意乖乖付錢,畢竟千金難買身體好。


    那些賣保健品的人就是抓住了老人對健康的渴求。


    蕭嶼凡把羅大爺給的電話號碼要了過來,她性格太直,不懂得與人周旋,他還說:“這幫人都是賺錢可以不要臉不要命的,還是讓我來吧。”


    蕭嶼心撥打了那電話好幾次,對方都沒有接聽,第二天早上再打,對方就將他的電話號碼拉黑了,可見對方已經察覺出什麽來了。


    經過分析,可能是羅大爺出於推薦客戶的好心跟對方說了翟秋寧的大致情況,才讓對方有了戒心。


    蕭嶼凡把此事匯報給了社區,社區派了羅大爺熟悉的網格員上門去勸說,一為希望羅大爺不要再繼續爭買永生水,第二想找出這個潛藏在社區老年人當中的“毒瘤”。


    沒想到羅大爺嘴巴還很緊,對於網格員的疑問打起太極,還說這是他的事,跟別人沒關係。


    而且羅大爺堅信,這藥是有用的,沒有被醫院廣泛使用,是因為動了某些資本家的利益,才被打壓得隻能悄悄在老人當中流通。


    據大家的分析,這個人跟羅大爺的交往應該是非常密切的,老人隻有對自己無微不至照顧的人才會無底線地信任。


    思來想去,翟秋寧有個提議:“想套出那人是誰,我們可以找個有親和力的人去了解一下,我推薦李高飛,他幫助過社區裏很多的老人,口碑不錯,肯定也更懂老年人的心理,說不定在他的遊說下,羅大爺還會放棄吃保健品。”


    翟秋寧找到李高飛的時候,很不巧,他這兩天因為工作的事情不在民安華福,過兩天迴來後,保證完成任務!


    羅大爺的事社區和誌願都不好管,特別是涉及金錢財產方麵的,必須得親近家屬來處理才行,於是社區聯係了羅大爺的兒子羅祥。


    剛開始羅祥還不以為然,打電話給羅大爺,羅大爺話裏話外都是敷衍,隻讓他在外頭好好工作,自己在家一切都好。


    羅祥隻得想了個辦法,說自己談了個女朋友,要買房,讓父親把積蓄拿出來應急,羅大爺素來疼兒子,卻支支吾吾拿不出錢來。


    羅祥這才察覺到事情重大,沒幾天就跟廠裏請假趕迴來。


    拿出羅大爺的存折一查,養老錢15萬就隻剩下1萬多塊,任憑羅祥怎麽問,羅大爺都不肯說出錢的去向,最後還發起火來,說這錢是他的,他想怎麽花兒子管不著。


    羅祥想報警,但那錢是老父親的,他不是所有者,而且羅大爺一口咬定錢是自己花掉的,警察是不受理的。


    羅祥就把怒火發到了社區,他在社區服務大廳裏破口大罵:“你們還說會找人好好照顧我爸,結果就是為了謀奪老人少得可憐的養老錢,你們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社區也在積極調查這件事,就把照顧羅大爺的三個誌願找了來,第一個是迴家蓋房子的小汪,第二個是暫時接替小汪,最後有事也放棄了的王誌,第三個就是翟秋寧。


    剛開始,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覺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歪,隻要澄清一下就沒問題了,誰知詢問的時候,羅祥也來了,對著他們就開罵:“什麽誌願者嘛,這年頭沒錢的事情誰會幹呢,你們就是打著免費的名義,榨取老人的血汗錢。”


    羅祥悄悄將羅大爺的銀行卡和身份證拿出來,拿到銀行去把交易記錄打印了出來。


    羅大爺平日的花銷並不大,兒子也會一百兩百塊的給,根本不需要大額的取款,從交易記錄上來看,第一次大額取款是在小汪離開的前一個月,王誌和翟秋寧照顧期間,也有取款的記錄。


    羅祥斷定這是團夥作案,他憤怒地說:“你們誌願者團隊就是一夥強盜,大家聯合起來吸老人的血!”


    為了平熄羅祥的怒氣,麵對他的辱罵,她一再地隱忍不發聲,也是怕激化矛盾,但對方根本就沒有查清楚事實,就一股腦地把所有的罪責推到誌願者這個群體上。


    她必須要澄清:“你有確定錢是誰取的嗎,你憑什麽胡亂地揣測人,話說捉賊捉贓,來龍去脈你都沒弄清楚,隻知道罵人,算什麽本事。我們本來就是出於好心照顧羅大爺,這麽不放心人,你可以去請保姆呀,你不想花錢,又不信任我們,明明就是折騰人嘛。”


    羅祥馬上把矛頭指向了她:“我去調過取款的監控,倒數第二筆一萬元是你去取的吧,你敢說這錢跟你沒關係?”


    她早有預感,這件事會被拿出來針對,她正聲說:“這是羅大爺央求我去幫忙的,而且錢我是交給羅大爺的,如果他覺得我坑了他的錢,他大可以報案舉報我。我是一分錢都沒有收過,而且還買了水果給羅大爺。”


    社區的工作人員從中調節:“羅師傅,我知道你心急,要把這件事調查清楚,肯定是需要時間的,如果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保在這裏做口舌之爭,吵架是吵不出結果的,請給我們一點時間。”


    羅祥也知道,光是指責得不出結論,就是報警,警察也是要看證據的,他說:“我爸現在不需要你們照顧了,我隻給你們半個月的時候,如果半個月找不到錢去哪兒了,我就去信訪辦告你們!”


    蕭嶼凡因為臨時有事沒有來,一辦完事,他就火急火燎地往社區辦公室趕,趕到的時候,羅祥已經被人勸走了,翟秋寧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欲哭無淚。


    雖然她認為清者自清,本是一片好心,現在還落了個騙錢的嫌疑,心裏五味雜陳。


    看到蕭嶼凡的時候,她也顧不得矜持,撲進他懷裏:“等我找到那個家夥,一定把他大卸八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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