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秋寧接到符辰駿打來的電話,約她在社區敬老院見麵,他在直播的時候提到了郭明玉的故事,許多好心人給她捐了物品和錢,本來他是有告訴粉絲們敬老院的地址,可以把愛心寄到那裏去,但有些人還是直接寄給了他。


    他打算明天叫輛車,把東西送過去,他說:“你肯定也有段時間沒去敬老院看望郭婆婆了吧。”


    的確,自從她有了工作之後,為了能盡快地做出業績,她幾乎是天天加班,把奮青的特質發揮到了極點,他提起郭明玉,她才驚覺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


    上周她簽了一個客戶的裝修合同,在去丈量房屋的時候,跟客戶聊了幾句,客戶是做冷凍食品的,需要招一個庫管員,她隨口問了幾句,得知工資待遇還不錯,而且隻上夜班。


    她便向客戶介紹起了趙福勇,並說明他有過牢獄史,客戶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認為坐過牢的人隻要洗心革麵,社會也應該寬容地給個機會。


    客戶表明,隻要出獄三年沒有過犯罪記錄,可以叫他來試一試。


    從客戶那裏出來她還挺高興的,想著晚上給郭明玉打個電話問一問,結果晚上一加班就忘了。


    她懊惱:“我這記性,連我媽都比不上了,我媽能記住家裏每一個東西的位置,記得我和爸的喜好,記得生活用品快沒有了,有時候甚至會提醒我幾天後要去辦的事。”


    “明天去也不晚,那就說家了,明天早上10點,我們在敬老院見。”


    第二天去了,蕭嶼凡也在,跟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穿著幹練的職業套裝,眉間有英氣的女孩子。


    蕭嶼凡先是驚訝她跟符辰駿的突然來訪,然後向她倆介紹:“這位是我的高中同學蔣玲,重慶有名的蔣玲律師事物所,你們應該有所耳聞吧。”


    翟秋寧窘迫地低著頭,聽他這樣誇讚,她應該是個家喻戶曉的大律師,無奈自己社會實踐太少,連這個名字都沒有聽過。


    符辰駿客氣地說到:“我們見過的,在新專聯的扶貧助農會上,巫溪童觀村。”


    蔣玲也記得符辰駿,露出溫柔可親的笑:“你是大名人,我怎麽不記得,去年10月的時候,你在童觀村開直播,10分鍾就把村裏的土雞和雞蛋全賣光了,當時領導還表揚你了,所以對你印象特別深刻。”


    蔣玲很會說話,巧妙就避開了是因為他殘疾,所以在人群裏特別的顯眼。麵對著這種一出生就贏在起跑線的精英女性,翟秋寧還是發自內心地羨慕,自歎不如。


    蔣玲一臉的困倦之色,符辰駿好奇:“看你的樣子是剛從裏麵出來,你在這裏呆了一晚上嗎?”


    蔣玲點點頭:“受老同學之托在給郭婆婆做心理指導,還真讓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見大家都很有興趣,蕭嶼凡把他們帶到了會客室,讓助理泡了熱茶,寒春喝一杯熱茶,臉上的疲憊很快就被趕走了。


    蔣玲捧著熱茶說:“因為臥床的時間太久,郭婆婆的意識已經變得模糊,有老年癡呆的症狀,她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並不是在報複女兒,而是一種強迫症。”


    她仔細地解釋著:“這種傷害自己的想法,在她意識還很清醒的時候就已經根深蒂固。根據我以往心理輔導的經驗來看,她每次的意外像是自殘行為,就是想結束自己的生命。”


    蕭嶼凡皺起眉頭:“郭婆婆在很久之前就想結束自己的生命,是認為自己活得像行屍走肉沒了價值,還是受到女兒的照顧不周,痛苦得想放棄生命?”


    這一次符辰駿沒有說話,無論是哪一種,他都能感覺到悲哀。


    翟秋寧憑著直覺說:“我更傾向於第一種,如果翟秋寧真是那種可以直接傷害母親的狠心人,她也可以像哥哥一樣,以母親沒有養他們的名義,直接棄養,然後躲得遠遠的。”


    “她為了照顧母親,連自己的家庭和孩子都失去了,她嘴上說恨母親,可轉了一圈不是又迴來了嗎,證明她心裏根本就放不下這份血脈親情。”


    蔣玲說:“郭婆婆嘴裏一直念著糍粑,她很喜歡吃糍粑嗎?”


    “她現在的牙口可能吃不了吧。”


    蔣玲說:“我想跟郭明玉再聊聊,可以更直觀她跟母親的感情如何。”


    郭明玉現在跟趙福勇正式交往了,蔣玲昨晚提出主動照顧郭婆婆,她就去了趙福勇家,這會還沒來,符辰駿把給郭明玉的物資交給蕭嶼凡,再讓他轉交給郭明玉。


    從敬老院出來,符辰駿說多日不見,約她喝個茶再走。


    兩人就在路邊找個家羅森,買了兩瓶飲料,在店裏的小桌前坐下聊天。


    符辰駿開口便說:“你說要請我吃飯的,都一個月了,都沒有行動。”


    他並不是單純的責備,而是帶著一種不舍的想念。


    她紅著臉:“你上次說想去一個環境不錯的地方,我現在囊中羞澀,正等發工資呢,我現在幹得不錯,下個月有一千多的提成,加上底薪,也算達到應屆畢業生的普通標準了吧,等發了工資再請客,我會比較有底氣。”


    “我是開玩笑的。”符辰駿嘴上說著開玩笑,其實心裏是想見她。


    自從開始審視情感問題的時候,她似乎就住到他心裏,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一見鍾情,但又怕是寂寞太久,急著想找一個慰籍。


    所以他想找機會跟她多相處一會兒。


    “你怎麽了,你情緒很低落,是因為剛才郭婆婆的事嗎?”


    翟秋寧歎了口氣:“我還以為這件事已經靠一段落,現在郭明玉交了男朋友,如果有這位男朋友的扶持,照顧起郭婆婆變得輕鬆不少,如果是後麵那種情況,她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心情,估計又要起波瀾。”


    “就算她心裏怨恨郭婆婆,但畢竟也堅持了十年,如果她變成了虐待老人的狠心子女,這十年的辛苦也就化為虛有了吧。”


    符辰駿提議:“既然心中有這麽多疑問,不如請她來問一問,你畢竟照顧過她母親,你們之間應該有話題可以聊的。”


    經他這麽一提醒,她才想起工作的事,苦笑著:“瞧我這記性,這麽重要的事差點又忘了。”


    她給郭明玉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和趙福勇往敬老院趕,說要給趙福勇介紹工作,於是約定在敬老院見麵。


    翟秋寧準備轉迴敬老院,擔心符辰駿跟著自己來來迴迴會累,問他是否要先迴寵物店。


    他說:“我心裏也有疑問,所以也想知道答案。”


    與郭明玉碰麵,她一說夜班工作的事,趙福勇非常的高興,因為網友事件,他早就丟了超市的工作,出麵找工作一路碰壁,商量要不要自己擺一個夜市小攤,沒想到工作就上門了。


    趙福勇笑著說:“我感覺你就像是我倆的福星。”


    被對方這麽一誇,翟秋寧突然覺得肩上任務變重了。


    聊完開心的事,翟秋寧便小心翼翼地問:“郭婆婆從什麽時候開始有自殘行為的?”


    郭明玉一愣,表情變得驚訝。


    “有個做心理輔導的朋友來看過郭婆婆,她發現郭婆婆已經意識不清,畢竟癱瘓了這麽多年,她自己也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壓力,當然,這是癱瘓病人很容易得的一種病,人跟機器一樣,需要動一動,才不會生鏽。”


    她的心跳厲害,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解釋能不能讓郭明玉放下警惕,如實的跟她聊天。


    “秋寧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心理輔導師認為離婆婆的自殘行為是潛意識裏根深地固的行為,就是在她還沒有完全糊塗之前,她就想自殺,這樣自己既能少受痛苦,又可以讓你減輕負責,早日迴歸到正常的生活當中。”


    還是符辰駿的口才比較好,三言兩語,說出來根源所在,又避免誤會。


    聽到這裏,郭明玉突然紅了眼眶:“是的,曾經有一段時間,大概三四年前吧,我兒子生過一場大病,我很想迴去看看,可身上又沒有錢,我經常在她麵前哭訴,是她拖累了我,我的一輩子都完了,也是從那時候起,她就經常把死掛在嘴邊,我也沒太在意。”


    翟秋寧問:“郭婆婆很喜歡吃糍粑嗎?”


    “是我喜歡吃。”


    郭明玉的語氣卻變成嚴肅起來:“她知道我小時候喜歡吃糍粑,但她從來沒給我買過。”


    “小時候鄉下地方窮,隻能免費吃飽,哪像現在的小孩子,都有零食吃,我最愛吃的就是鄉下過年打糍粑,剛剛蒸好的糯米放在石碗裏,用木槌來打,打到軟糯彈牙的時候,揪一團起來就塞到嘴巴裏,好像一直吃到把肚子撐破。”


    “她改嫁之後,就把我扔在外婆家裏,每次想她了,外婆就告訴我,等打糍粑的時候,你媽就迴來了,我一直等呀等呀,等到我嫁人的時候,我都沒能等到她迴來給我打糍粑。”


    “郭婆婆嘴裏經常念叨著這個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的誌願者課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山澗清秋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山澗清秋月並收藏我的誌願者課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