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巡捕在行動


    除了巡查處內部在關注著趙進案件外,稅部的高層也是在關注著,就連趙汝才也是得到了趙進案件的報告,不過身為值房值班大臣,稅部尚書的他,對這種事也是不會輕易開口表達什麽意見,看報告的時候甚至連個明顯的表情都沒有,看過後就扔了。


    督察院高層也是同樣關注著,於偉河這個當事人不用說了,幾乎案件的每一個進展都他及時跟進,這事如果辦的不好,他很懷疑自己的前途會不會就到頭了,因為多年的從政生涯所養成的直覺讓他能夠感受的到,一場政治風暴正在襲來!


    趙進的案件,從爆發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不是一件尋常的貪腐案件!


    不少人都是能夠感受得到,這背後不簡單,如果說沒有人推波助瀾,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而其中感觸最深的莫過於深處風暴中心的李三金了,這兩天他幾乎是吃不好是不好,連家都不迴了,天天都待在督察院裏。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是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之中!


    這個案件,越是調查他就越是感覺到不同尋常!


    誰舉報的趙進?為什麽能夠得到如此多詳實的證據?


    是誰讓趙府管家被逼著上吊自殺?


    這些,都是他需要搞清楚的事。


    如果有後悔藥可以吃的話,他絕對能夠吃一千粒,一萬粒,當初說什麽也不會接這個案件。


    可惜啊,當初被升官發財這四個字蒙蔽了雙眼,最後導致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而這個時候,他甚至都是可以猜到,自己肯定是被有心人給利用了,而利用自己的人肯定對自己非常的熟悉,知道自己的性格看到了這種案子後,有極大的可能性去調查。


    要不然的話,舉報信完全可以直接送到中央督察院去,但是偏偏為什麽就送到了自己這個承天府督察院裏來,還不是他們算準了自己迫切的希望查出一個大案子,並借機調入中央督察院。


    李三金知道,是自己的貪念造成了自己的進退兩難!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他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硬著頭皮繼續查下去。


    但是他現在的調查方向卻是已經轉變了,趙進有沒有問題?


    也許有,也許沒有,但是這些他都不關心了,現在他關心的問題隻有兩個:一個到底是誰舉報的趙進?一個是陳炳到底是被誰給逼死的!


    他認為隻要查清了這兩個關鍵問題,那麽接下裏的諸多謎團就能夠徹底解開,然後自己把事情理順了之後,才能夠做出最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是的,現在他調查趙進案件,已經不是簡單的調查趙進有沒有罪,而是為了把自己給摘出去,當然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借此機會立下一個功勞那就更好不過了。


    李三金能夠一路爬起來,最後坐上承天府督察院院長這個位子,雖然說和於偉河的賞識分不開,但是他自身的能力也是有的。


    連續和趙進聊了兩天,加起來的時間足足有七八個小時後,他就是臨時把趙進放在一邊了,因為趙進並沒有能夠給他提供太多的有用信息。


    人家趙進自己也是楞逼著呢!


    有人陷害他,趙進自己,但是是誰啊?


    靠,老子那知道啊!


    老子得罪的人多了去,這天底下想要自己死的人不在少數,鬼知道是誰在陷害自己。


    至於管家,趙進也是沒有發現過此人有什麽問題,此人乃是他們趙府的外管家之一,之前也多次跟著趙進一起到地方上任,但是前後也沒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啊!


    在趙進這邊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後,李三金把目光瞄準了他督察院內部的五個禦史!


    更準確的說,是負責趙進案件的五個禦史,都是承天府督察院反貪處的人,一個副處長,一個科長,三個普通科員。


    當然了,即便是最低級的科員,那也是正七品頭銜!


    自從李三金發現,他們在調查趙進案件的時候,沒有調查,或者說調查了但是沒有給他報告趙進家業的情況後,他就是暫停了這五個人的工作,然後把他們送進了督察院內部的招待所,隨即督察院糾察就是對他們進行了單獨的詢問。


    詢問工作自然是非常詳細的,糾察官員恨不得問清楚他們最近半個月來拉的屎是什麽顏色的,如此詳細的詢問,就是為了找出蛛絲馬跡。


    李三金也是親自到場,對每一個人都是進行了例行了詢問,但是他並沒有問出什麽來。


    相對於普通官員,督察院內部的禦史們,對律法更加的精通,也是知道督察院調查案件的模式,哪怕是裏頭真的有人有問題,但是普通的詢問也是搞不清楚的。


    但是不要緊,有糾察處的人在呢!


    普通禦史是靠抓貪官身管發財,而督察院糾察處的人,就是靠抓督察院內部的瀆職、貪汙禦史升官發財,平常時候本來機會就不多,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機會,糾察處的幾個禦史那是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住在招待所裏,對好五個反貪處的禦史不厭其煩的進行一遍又一遍的詢問。


    然後又是對每個人的口供進行對比,試圖找出來問題所在。


    不過這種詢問是需要不少時間的,李三金也沒指望一兩天就能夠得出結果!


    了解完那五個禦史的情況下,他又是親自跑到了承天府巡捕局,去了幹嘛,自然是給巡捕局施壓,讓他們早日破掉陳炳的案子。


    管家這種非正常死亡的案件,哪怕是自殺,但是也是不會當場普通的自殺案件來處理的,承天府巡捕局那邊已經是為此成立了調查小組,組織了大批人手進行調查。


    而很顯然,相對於督察院這邊的禦史來說,巡捕才是專業的案件調查機構,禦史很多時候其實也是依靠巡捕來協助調查。


    李三金走了一趟承天府巡捕局,和他們的局長大人喝了一壺茶後,才是帶著承天府巡捕局局長大人的保證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承天府巡捕局局長親自保證,會抽調經驗最豐富,戰鬥力最高的巡捕進行調查,而這種案件雖然有些蹊蹺,但是對於承天府巡捕局來說並不算什麽。


    承天府巡捕局,可是整個大乾王朝裏最專業,經驗最豐富的巡捕局了。


    其前身可是淮安府府巡捕局、然後是揚州府巡捕局,大乾正式遷都到金陵城後,楚行是把整個大乾的中樞機構都一股腦帶到了金陵城,而當時的揚州府巡捕局,其實也是大部分跟著一起過來了。


    該局下設的‘重案一處’那可是整個大乾都是出了名的,該處專門處理兇殺案件,擁有著眾多經驗豐富的巡捕官員,破掉的大案、要案可是數不勝數。


    當其他地方上發生大案的時候,巡捕部抽調人手去地方上,往往都會帶上重案一處的人。


    重案一處的巡捕官員們,可不像督察院的禦史們這麽苦逼,隻能是在招待所裏進行問詢,他們的手段要更多一些!


    比如說現在在金陵城東南的一座偏僻的破敗院子裏,一個穿著便裝的重案一處的巡捕官員手一揮,身後一群巡捕就是手持遂發手槍和腰刀衝了進去!


    連續數聲砰砰槍聲後,又是傳出了人的痛苦呻吟聲,此時,這個穿著便裝的巡捕官員才是走了進去!


    有著肥胖身軀的他,進去後,還拿出手帕捂了捂鼻子,然後皺著眉頭道:“辦事也不小心一些,這把腦漿都打出去了,惡不惡心啊!”


    說著的時候,他挪移的腳步,避過了地上的多具屍體,然後來到一個被兩個巡捕押著,身上被鎖上了鐵鏈,臉上坑坑窪窪都是麻子的清瘦中年男子麵前!


    對著這個還在懾懾發抖的清瘦中年男子道:“王麻子,你倒時讓本官好找!”


    承天府巡捕局重案一處內的會議室裏,大腹便便的一個巡捕官員坐在上首,而兩側則是他手底下的巡捕們,一個個都是端坐著,坐姿筆挺,目不斜視。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穿著的是黑色巡捕製服,恐怕都要有人把他們當成是大乾王師軍人了。


    因為長方桌兩側坐著筆挺的人,目不斜視的開會,這是大乾陸軍的傳統,嗯,同樣也是大乾水師、虎賁軍的傳統。


    而這種傳統,最早來自於大乾軍事會議!


    楚行召開軍事會議的時候,他往往是坐在上首的座椅上,而將領們則是分座在長方桌的兩側,楚行討厭一群人站在自己麵前或者跪在自己麵前開會,那種感覺是對著一群奴才,而不是對著一群將領!


    楚行認為想要保持軍隊的戰鬥力,保持軍人的榮譽感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大乾王師的軍服必須帥氣,能夠彰顯軍人的英俊挺拔。


    同時要維持軍人的自尊。


    所以楚行老早的時候就規定,除了大朝儀這種特殊儀式外,平時軍人身穿軍服麵聖免跪,而軍人上下級相見,更是廢除一切跪拜之禮。


    而後,他又是在軍事會議的時候,給他們賜座。


    由此,這才逐漸形成了大乾王師的幾個很有意思的特殊傳統,開會是上下級都是坐著開會,而且會議桌必須是長方桌,主官坐在上首,下屬坐在兩側,同時長方桌的下首留空。


    而召開正式會議的時候,往往也是要求軍官著裝整齊,個人儀表幹淨整潔,一些高級別的軍事會議,軍官們更是會穿著正式的軍禮服出席。


    而陸軍的這種傳統,後來也是流傳到了水師和虎賁軍,因為嚴格上來說,水師和虎賁軍,早期也是從陸軍分裂出來的,如今水師的眾多高級將領,幾乎清一色的陸軍出身,這兩支軍種繼承陸軍的一些傳統不足為奇。


    別說是其他的幾個軍種了,即便是巡捕,也是極大的繼承了陸軍的諸多傳統的!


    因為早年的巡捕部裏的絕大部分人員,實際上就是陸軍那邊的退役軍人!


    巡捕部成立早期,主力構成就是治安軍,雖然巡捕部的擴張過程中,也是接受了不少前明時代的衙役、捕快,但是這些人從來都不是主流。


    中期,巡捕部又接受了大量陸軍守備軍的成員,雖然說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前明降軍,但是也是經過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整編訓練。


    而值得注意的是,巡捕部裏的各級官員,尤其是地方上的各巡捕局的局長們,幾乎清一色的陸軍退役軍官!


    巡捕部,一直都是大乾陸軍退役軍人,尤其是退役軍官的主要就業部門。


    這些退役的軍官、士官們,來到了巡捕部工作之後,自然也是帶上了諸多軍方的作風,再加上大乾巡捕,實施了獨特的巡捕警銜製度,而警銜製度基本上就是照抄了軍銜,隻是在前頭掛上了一個巡捕頭銜而已。


    比如說眼前這個坐在長方桌上首的陳一思,身為重案一處第三組的組長,他的肩膀上就是掛著巡捕少校的軍銜。


    和絕大部分巡捕官員,尤其是一線人員一樣,他也是陸軍退役人員出身,退役之前他是陸軍騎兵部隊的一名上尉,當年在江西作戰的時候,他的左手受到重傷。


    雖然說養好了傷,而且外表看起來也是沒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但實際上的他的左手哪怕是平日裏稍微用力,就會劇痛難忍,前些時候他還托了不少關係,才是讓王室理工學院裏的一個大三醫科學生幫忙看自己的手,那人看罷後後搖了搖頭說吃藥是治不了的,要動手術,而且是非常精密的手術,這個世界上,隻有他能夠給他做這種手術。


    陳一思很慶幸當時自己多問了一句:“動手術?希望有多大?”


    那醫科生一臉蠱惑道:“這希望肯定是有的,怎麽樣要不要讓我試試?”


    看著那人躍躍一試的模樣,陳一思當時就是想起了軍醫院裏,大量被動了各種手術,截肢,取子彈等的戰友們,最後在哀嚎中死去的淒慘模樣。


    然後猛然搖頭:“我不做了,我要迴家!”


    陳一思可不是普通人,他很清楚這年頭做手術代表著什麽,代表著感染!


    他親眼看到過一個隻是拇指指腹被彈片割了個小傷口的戰友,不斷的感染,一步步的被截肢,先是手指,再過來是手掌,然後是小手臂,再過來是整個手臂……


    最後,他死了!


    想給老子動手術,絕對不讓!


    不動手術,他頂多就是平日裏無法用力而已,但是動了手術,他相信自己極有可能被截肢,甚至有可能受感染而死。


    陳一思走了後,那醫科生一臉可惜的模樣:“可惜了,多麽好的練手材料啊,切起來肯定比那些屍體手感要舒服!”


    一旁的一個醫科學生也是一臉歎息模樣:“是啊,天天解剖屍體也太無聊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做一台真正的手術啊!”


    而陳一思此時,也就剛走出門,還沒有走遠呢,聽力比較好的他碰巧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然後,然後他是跑著離開王室理工學院醫科,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來過此地。


    這鬼地方的人,都是一群瘋子!


    當時因為左手受傷,他才被迫退出現役,但是在地上當巡捕,在普通人麵前看似風光,但是前途怎麽可能和一個騎兵上尉相提並論,他當時隻要不犯錯,保持正常的發揮,那麽到了今天,一個中校軍銜絕對是跑不了。


    因為當時和他一起在武學堂畢業的那些騎兵科同學們,沒退役也沒戰死,依舊在服役的話,最低的也是中校!


    這兩年,你要說陳一思甘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是不甘心又如何,都退出現役了,他也隻能是把重心轉移到新事業上來,然後把所有的怒火都是發在了那些犯罪分子的身上。


    而兩年巡捕當下來,他的身形迅速發福,那小肚子跟肥豬一樣,再也看不出來兩年前的模樣了。


    他坐著,手頭下的一個年輕巡捕正在說著案情,這個年輕巡捕倒不是軍人出身,而是巡捕學校出來的,據說畢業考試的時候,成績名列前茅,所以才能夠直接分配到重案一處來任職,但是在陳一思看來,這個毛頭小子也就那樣,各種理論一堆一堆的,但是屁本事沒有。


    這人,適合考試,不適合辦案!


    “王麻子,金陵城本地人士,貧寒之家出身,父母早亡,自幼就成了乞丐,後來逐漸成為金陵城裏的眾多乞丐的大頭目。


    我王師進入金陵城後,陸軍方麵以及我巡捕部,都是先後發動過多次肅清活動,對城內的諸多青皮流氓,乞丐等無業遊民進行了整頓,王麻子的乞丐組織也是瞬間分化,此人在我王師整頓過程中,並未頑抗,而是積極的配合開始轉行,成立了鏢行。


    因為當時其人態度比較積極,所以我巡捕部門並未對此人進行深一步處理!”


    “而經過調查,趙府管家的外室秦氏,和此人長期有染,而在管家自殺前的晚上,王麻子曾出入過管家外室的住宅,而這,就是我們為什麽要找他的緣故!”


    “但是我們在調查並巡察此人的過程裏,卻是發現此人早已經是把自己的鏢行公司低價轉讓,其人消失不見,經過諸多同僚們的搜查,最終我們找到了此人,但是在逮捕過程中遭到了抵抗,我巡捕同僚果斷處置,擊斃多名襲警分子後,成功逮捕了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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