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鋼鐵一般的防線
今天這一戰，雖然開局不順，但是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今他倒是想要看看，對麵的楚行，會如何應對去前麵的危局！
他可不認為，憑借著兩三萬的步兵，就能夠擋得住足足五萬人的蒙古騎兵的進攻！
在野外正麵作戰裏，騎兵占據的優勢實在是太大了，他實在看不出來，那三萬救民軍有那麽一絲一毫擋住蒙古騎兵的可能性。
興許，楚行應該現在就抽調救民軍的左翼，那就是第六步兵師等部隊迴援西側戰場，這樣的話，勉強還有可能擋下來。
但是這樣一來，他的中軍也就獲救了！
沒有了來自側翼的救民軍進攻，他的中軍雖然依舊艱難，但是總比現在要好的多，如此一來，他就能夠繼續拖下去，後續可以抽調左翼部隊，或者是把戰線直接往左翼上帶一帶，到時候，勝利依舊是可能的！
崇禎皇帝看著蒙古騎兵的唿嘯衝鋒，在這一瞬間裏，心情大好，心中已經是盤算著接下來的戰鬥該如何打了，是配合著蒙古騎兵發起大反攻，還是坐看蒙古騎兵和救民軍硬拚，以保存實力呢？
這個兩個選擇都有好處有壞處，所以一時間，崇禎皇帝也是有些猶豫！
不過即便是猶豫，這也是屬於幸福的猶豫，以為那樣就代表著，不管救民軍和蒙古人最後如何，這一戰，他崇禎是贏了！
大規模反攻到江南去？這個他可沒有奢望，但是這一戰如果打贏了，絕對能夠給他再爭取一年以上，甚至更久的時間！
到時候，他再施以強力的手腕整合北方西部等各省，他有信心在未來一年內讓大軍的實力再上一個台階，然後就是南下江南之時！
想到明年以後就可以反攻江南，崇禎皇帝的心情就是更加舒暢了！
不過心情舒暢的時候，他再次拿去望遠鏡看向戰場西側的偽乾賊軍時，卻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因為戰場西側，那隻穿著黑色軍服的偽乾虎賁軍，在麵臨著蒙古足足兩萬騎兵的衝鋒，卻是絲毫不亂！
是的，他們的陣型絲毫都沒有動亂，彷佛前方唿嘯而來的不是兩萬蒙古騎兵，而隻是兩萬隻小毛驢一樣。
看到這一幕，他都是不由得感歎，這支偽乾虎賁軍果然不同凡響，單憑這一份臨陣不亂的態勢，就是勝過了自己的京營了。
如今明軍裏的京營，實際上和原來傳統的京營是兩碼事，京營，其實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北直隸練軍，這是一支在北直隸招募士兵，然後新編練的新軍，後期效仿了王以旗改革江南衛所，從北直隸眾多衛所、原來的傳統京營裏挑選了精銳充實。
最後，才是組建了這一支全新的京營，至於原來的京營，如今已經是徒有其表，隻剩下一個名義了！
崇禎皇帝對京營的實力還是很滿意的，但是如今一對比救民軍的虎賁軍，卻是瞬間就是感覺到了差距，這也是讓那個他覺得，以後有必要精簡京營，實施精兵政策了。
不過雖然有所驚歎，但也隻是驚歎而已，救民軍戰鬥力強悍，他今天已經是徹底見識到了，而救民軍裏的精銳虎賁軍更強悍一些，那也是理所當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然而下一幕，當蒙古人的騎兵衝過來，直接和虎賁軍的方陣發生了接觸後，所發生的一幕卻是讓崇禎皇帝的臉色瞬間就是陰沉了下來。
在他的視線裏，蒙古騎兵分成了多個波次，從左右直接衝擊偽乾虎賁軍的兩個邊角方陣，這個方法很聰明，他們巧妙的避過了偽乾虎賁軍最強悍的正麵火力，采取了側翼進攻！
但是當蒙古騎兵們衝上去，然後開始準備在馬背上彎弓射箭的時候，直接就是遭到了這兩個偽乾虎賁軍空心方陣的猛烈射擊！
這些偽乾賊軍的火力之強大，遠遠超過了其他的偽乾陸軍，難道，那就是偽乾賊軍燧發槍的真是威力嗎？
燧發槍，崇禎已經是不陌生了，甚至他都親自把玩過一把繳獲自偽乾的燧發槍，也是聽過手底下的將領們說過，說是偽乾賊軍那邊裝備了一種全新的步槍，不用火繩就可以開火！
但是雖然也看過實物，也聽聞過各種報告，但是真正親眼看到燧發槍的大規模開火，卻還是第一次！
燧發槍的最大優勢，不是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東西，而是它可以讓火槍兵們形成更加密集的隊形，從發發揮出更加密集的火力。
同樣的戰場寬度，裝備燧發槍的部隊，所發揮出來的火力，那是裝備火繩槍部隊的三倍甚至四倍以上！
這因為裝備燧發槍的部隊，他們直接用火槍手徹底取代了長矛兵，讓部隊增加了一倍的火槍手，還因為燧發槍的火槍手們可以站得更加密集，兩者相加，多出來的火力密度那是相當恐怖的。
而蒙古騎兵，也是第二次嚐試到了燧發槍的威力！
然後和不久前的梁山集戰役裏一樣，無數的蒙古騎兵們，還沒有來得及發揮他們最擅長的馬背射擊，直接就是倍火槍打下馬！
一排有一排的輪射，讓對麵衝鋒而來的蒙古騎兵不斷的被擊中！
但是蒙古騎兵的數量卻是絲毫不少，甚至，兩萬蒙古騎兵比虎賁軍的全部兵力還要更多，所以他們承受住了火槍的殺傷，然後繼續衝了上去彎弓射箭！
一邊彎弓射箭一邊開始轉向，試圖尋找薄弱點直接發起肉搏充分！
然而這個時候，已經被林丹汗剝奪了大權，就差一刀直接砍了的布日古德卻是瞬間就是臉色大變，然後大聲道：“不要轉向，不要轉向，繼續衝上去，繼續衝上去！”
但是身為一個敗軍之將，沒有人聽他的話！
即便是聽到了，那也遲了！
因為衝在最前方的數百蒙古騎兵一邊彎弓射箭後，一邊是沿著虎賁軍精心給他們留出來的轉向通道繼續狂奔而去！
而他們的身後，是更多的蒙古騎兵跟著他們一起衝了進去！
布木布凱在後方，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前方的蒙古騎兵重演了當初自己進攻救民軍第五步兵師的狀況！
甚至連流程都是一摸一樣的！
冒著救民軍的炮火和步槍火力悶頭進攻，雖然死傷不輕，但是他們卻是沒有放棄，沒有退縮，依舊勇敢的向前，然後付出了巨大的傷亡後，終於是衝到了距離救民軍空心方陣數十米的距離，一邊開始彎弓射箭，一邊大幅度轉向繞開，避免正麵衝向密密麻麻的刺刀林，繞過後繼續深入！
如果是傳統作戰的話，他們繞過步兵方陣的正麵，然後深入到側麵，就能夠輕易的躲過敵軍正麵的火力，然後撕碎敵軍的側麵，從而造成敵軍整個陣線的崩潰。
所以，這些騎兵就是沒有絲毫的猶豫湧入了眾多空心方陣之間的通道！
或者說是他們根本沒有得選擇，因為虎賁軍的空心方陣或者是第九步兵師的那種四角方陣，雖然具體陣型不一樣，但是本質上還是一樣的，那就是多個方陣分開來，然後彼此相互支援，敵軍如果避開正麵進行繞行的話，那麽就會不可避免的落入兩個乃是多個方陣的火力夾擊！
從而承受來自四麵八方的猛烈射擊！
這個過程裏，他們也會用騎弓反擊，也有更加勇敢的騎兵會直接揮著彎刀衝擊救民軍的空心方陣，然後，繼續奔跑的被火槍打中，倒在了似乎無止境的通道之中，至於直接衝擊方陣的騎兵們，雖然也會給救民軍的火槍兵造成一些傷亡，但是他們往往也是在衝鋒的瞬間就是死傷了。
然後，空心方陣依舊！
布木布凱當初在梁山集的時候，就是這麽莫名其妙的慘敗於第五步兵師手下，當場損失了足足三千騎兵，後來更是遭到了救民軍第三騎兵支隊的騎牆衝鋒，從而導致了進一步的慘敗！
最後隻能是帶著六千殘騎狼狽而逃，迴來後他就是被林丹汗直接撤掉了指揮權，如今隻能是在後方幹著急！
戰場上，沒有人關注布木布凱這一個敗軍之將的叫喊！
所以蒙古騎兵們，依舊按照著林丹汗的戰術，用著他們傳統的戰術進行著攻擊！
越來越多的蒙古騎兵衝了上去，一千，兩千，五千……
無數的蒙古騎兵唿嘯而來，然後闖入了虎賁軍之中，看這架勢，似乎虎賁軍已經是被蒙古的騎兵徹底淹沒！
然而，這隻是表象而已，當蒙古騎兵唿嘯而來，承受著炮擊和火槍的傷亡衝上來後，卻是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有迎來預料中的局麵。
他們繞過了正麵的幾個虎賁軍的空心方陣，試圖攻擊虎賁軍的側翼，但是卻是發現，這些救民軍的方陣詭異的很，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側翼可言。
任何一個空心方陣，其前後左右都是正麵，都是密密麻麻的刺刀林，然後還在不斷的用火槍攻擊他們！
對於這種狀況，他們感到了茫然，他們不知所措！
他們隻能是按照衝鋒的慣性，繼續向前奔跑著，試圖找到弱點來！
然而他們的這種奔跑，也是虎賁軍苦等多時的機會！
每一個燧發槍手，都是盡可能的進行快速裝填，然後開槍，而步兵陣列中，偶爾也會推出來兩門黑黝黝的兩斤散彈炮，朝著蒙古的騎兵進行炮擊！
每時每刻，蒙古騎兵們都是在遭到密集的傷亡！
盡管他們也是用弓箭對虎賁軍的士兵們造成了重大的殺傷，他們甚至有人嚐試著對這些空心方陣發起直接的肉搏衝鋒。
那些救民軍的虎賁軍步兵們，在騎兵的正麵衝鋒中，總是會死傷慘重，但是他們卻是高喊著虎賁軍死戰不退，牢牢的穩住了陣線。
虎賁軍的眾多方陣，如同激流中的礁石一樣，任憑蒙古騎兵唿嘯而來，猛烈的撞擊，看上去似乎被一波又一波的蒙古騎兵淹沒了，但是虎賁軍這一塊礁石，卻是始終挺立在激流之中！
虎賁軍！
沒有崩潰！
虎賁軍，它依舊停挺立著，維持著看似脆弱，隨時都能夠被攻破的防線！
然而這個時候，後方的林丹汗也是終於看出來了不對勁！
他的騎兵已經是衝上去了大半，超過一萬騎兵已經是徹底衝進了救民軍虎賁軍的方陣之中，但是救民軍的方陣依舊還在！
而且他還看到了讓他更心驚膽顫的一幕，己方的騎兵正在迅速的被擊倒！
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之前那種被炮擊所造成的數十數百的傷亡，而是成片成片的被擊倒！
“不！”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林丹汗這個時候終於是無法鎮定了！
前方的戰局，看似己方的騎兵衝了進去，但實際上卻是被救民軍的虎賁軍分片絞殺，而這樣的下場他閉著眼都是能夠看的出來！
再繼續這麽下去，這兩萬騎兵恐怕都要盡數死傷在救民軍的方陣之前！
“快，鳴金收兵，讓他們退迴來，快，讓他們立即退迴來！”
林丹汗直接大聲道！
現在的情形可是相當的危險，繼續讓自己的騎兵陷在救民軍的方陣之中強行進攻的話，恐怕這兩萬人都要迴不來了！
所以他是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撤兵的命令！
然而在林丹汗下達撤退命令之前，前線帶隊衝鋒的蒙古將領們已經是察覺到了不妙，對比在後方觀戰的林丹汗，前線親自率隊廝殺的將領們更加的清楚的知道局勢非常的危險。
他們衝進了救民軍的方陣之中，但是預料之中的側後弱點卻是沒有找到，迎接他們的隻有一波又一波的射擊！
他們隻能是盲目的繼續沿著通道繼續向前，甚至連這些通道都不再是直線，他們必須拐彎，才能避免一頭撞上救民軍的步兵密集防線，然後在這樣的盲目繼續前進，中途轉向的途中，他們的速度正在不斷的下降！
最先衝鋒的一千多蒙古騎兵，如今已經是深入了救民軍方陣的深處，如此也就代表著，他們前後遭到了幾乎是十幾二十輪的火力打擊！
而這讓他們早已經是損失慘重，一千多騎，現在隻剩下五百不到，死傷比例直接超過了百分之七十！
如果是尋常的進攻，這樣的死傷比例，哪怕是他們是蒙古騎兵裏最勇猛的前鋒騎兵，也是早就崩潰了，但是現在，他們卻是依舊隻能悶頭繼續向前衝！
他們繼續向前衝，已經不是為了撕開救民軍的防線，甚至都不是反擊，他們隻是想要衝出通道逃得一條性命而已！
而這，其實也是很多闖入了虎賁軍方陣的蒙古騎兵的共同現象，他們成功的，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阻力的衝進去了，但是很快就能發現不妙，轉而試圖衝出來！
但是就算是想要衝出來，他們還得繼續向前衝，經過眾多方陣的火力打擊才能夠衝出來！
因為，騎兵不是步兵！
步兵見勢不妙，直接轉頭就能跑！
但是衝鋒之中的騎兵，根本無法原地掉頭，他們隻能是繼續向前，然後轉向，然後在繼續向前、轉向的過程中紅，被火槍逐一擊倒！
後方布木布凱看到這一幕，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場災難！
徹頭徹尾的災難，比梁山集戰役更加慘的災難！
當初他率領部隊發起進攻的時候，可是非常的謹慎，而且是派遣了兩千騎兵前鋒試探，而後他的繼續衝鋒，是避免了兩千騎兵的境遇，當時布木布凱率領騎兵主力衝鋒的時候，可是沒有選擇繞行，而是采取了強行衝鋒。
但是打起來，幾乎就是硬碰硬，騎兵對步兵方陣，馬刀對刺刀！
然而即便是這樣，當初布木布凱麾下的萬騎也是損失了三千騎！
而今天，蒙古騎兵可不存在什麽謹慎，他們也不是為了試探，而是為了衝破救民軍的防線，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是采取了全力進攻，兩萬騎兵一波又一波的發起了進攻，而且他們也沒有采取直接撞擊救民軍方陣正麵的方式，而是選擇了他們的最擅長的騎射，從而導致了幾乎所有的騎兵都是選擇了繞行，然後進入了眾多空心方陣之間的通道裏。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甚至是無法挽迴的災難！
兩萬騎兵衝進去之後，最後能夠有多少人活著迴來？
他不知道！
但是他很肯定的是，這一次試圖撕開救民軍虎賁軍防線的作戰，已經是徹底失敗了！
饒是林丹汗已經是讓開始撤兵了，哪怕是前方的蒙古騎兵都已經是要撤退了，但是他們卻是根本沒有辦法輕易撤退。
除了後方數千還沒有來得及衝進去的蒙古騎兵及時的調轉方向，順利撤出來外，剩下的一萬多蒙古騎兵，依舊是救民軍方陣裏飛奔著！
隻是他們飛奔的時候，數量在不斷的減少！
最後，有絕望的蒙古騎兵將領，呐喊著率領騎兵開始了大規模衝擊方陣的正麵，試圖直接用戰馬撞擊刺刀林，殺出一條血路來！
但是這是徒勞的！
虎賁軍一萬三千多人所組成的四個大方陣，十餘個小方陣，那可不是那麽容易被突破的！
更多的蒙古騎兵們，還是理智的快速在通道裏飛奔著，試圖盡快的衝出通道！
然而他們能夠衝的出來嗎？
今天這一戰，雖然開局不順，但是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今他倒是想要看看，對麵的楚行，會如何應對去前麵的危局！
他可不認為，憑借著兩三萬的步兵，就能夠擋得住足足五萬人的蒙古騎兵的進攻！
在野外正麵作戰裏，騎兵占據的優勢實在是太大了，他實在看不出來，那三萬救民軍有那麽一絲一毫擋住蒙古騎兵的可能性。
興許，楚行應該現在就抽調救民軍的左翼，那就是第六步兵師等部隊迴援西側戰場，這樣的話，勉強還有可能擋下來。
但是這樣一來，他的中軍也就獲救了！
沒有了來自側翼的救民軍進攻，他的中軍雖然依舊艱難，但是總比現在要好的多，如此一來，他就能夠繼續拖下去，後續可以抽調左翼部隊，或者是把戰線直接往左翼上帶一帶，到時候，勝利依舊是可能的！
崇禎皇帝看著蒙古騎兵的唿嘯衝鋒，在這一瞬間裏，心情大好，心中已經是盤算著接下來的戰鬥該如何打了，是配合著蒙古騎兵發起大反攻，還是坐看蒙古騎兵和救民軍硬拚，以保存實力呢？
這個兩個選擇都有好處有壞處，所以一時間，崇禎皇帝也是有些猶豫！
不過即便是猶豫，這也是屬於幸福的猶豫，以為那樣就代表著，不管救民軍和蒙古人最後如何，這一戰，他崇禎是贏了！
大規模反攻到江南去？這個他可沒有奢望，但是這一戰如果打贏了，絕對能夠給他再爭取一年以上，甚至更久的時間！
到時候，他再施以強力的手腕整合北方西部等各省，他有信心在未來一年內讓大軍的實力再上一個台階，然後就是南下江南之時！
想到明年以後就可以反攻江南，崇禎皇帝的心情就是更加舒暢了！
不過心情舒暢的時候，他再次拿去望遠鏡看向戰場西側的偽乾賊軍時，卻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因為戰場西側，那隻穿著黑色軍服的偽乾虎賁軍，在麵臨著蒙古足足兩萬騎兵的衝鋒，卻是絲毫不亂！
是的，他們的陣型絲毫都沒有動亂，彷佛前方唿嘯而來的不是兩萬蒙古騎兵，而隻是兩萬隻小毛驢一樣。
看到這一幕，他都是不由得感歎，這支偽乾虎賁軍果然不同凡響，單憑這一份臨陣不亂的態勢，就是勝過了自己的京營了。
如今明軍裏的京營，實際上和原來傳統的京營是兩碼事，京營，其實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北直隸練軍，這是一支在北直隸招募士兵，然後新編練的新軍，後期效仿了王以旗改革江南衛所，從北直隸眾多衛所、原來的傳統京營裏挑選了精銳充實。
最後，才是組建了這一支全新的京營，至於原來的京營，如今已經是徒有其表，隻剩下一個名義了！
崇禎皇帝對京營的實力還是很滿意的，但是如今一對比救民軍的虎賁軍，卻是瞬間就是感覺到了差距，這也是讓那個他覺得，以後有必要精簡京營，實施精兵政策了。
不過雖然有所驚歎，但也隻是驚歎而已，救民軍戰鬥力強悍，他今天已經是徹底見識到了，而救民軍裏的精銳虎賁軍更強悍一些，那也是理所當然，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然而下一幕，當蒙古人的騎兵衝過來，直接和虎賁軍的方陣發生了接觸後，所發生的一幕卻是讓崇禎皇帝的臉色瞬間就是陰沉了下來。
在他的視線裏，蒙古騎兵分成了多個波次，從左右直接衝擊偽乾虎賁軍的兩個邊角方陣，這個方法很聰明，他們巧妙的避過了偽乾虎賁軍最強悍的正麵火力，采取了側翼進攻！
但是當蒙古騎兵們衝上去，然後開始準備在馬背上彎弓射箭的時候，直接就是遭到了這兩個偽乾虎賁軍空心方陣的猛烈射擊！
這些偽乾賊軍的火力之強大，遠遠超過了其他的偽乾陸軍，難道，那就是偽乾賊軍燧發槍的真是威力嗎？
燧發槍，崇禎已經是不陌生了，甚至他都親自把玩過一把繳獲自偽乾的燧發槍，也是聽過手底下的將領們說過，說是偽乾賊軍那邊裝備了一種全新的步槍，不用火繩就可以開火！
但是雖然也看過實物，也聽聞過各種報告，但是真正親眼看到燧發槍的大規模開火，卻還是第一次！
燧發槍的最大優勢，不是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什麽東西，而是它可以讓火槍兵們形成更加密集的隊形，從發發揮出更加密集的火力。
同樣的戰場寬度，裝備燧發槍的部隊，所發揮出來的火力，那是裝備火繩槍部隊的三倍甚至四倍以上！
這因為裝備燧發槍的部隊，他們直接用火槍手徹底取代了長矛兵，讓部隊增加了一倍的火槍手，還因為燧發槍的火槍手們可以站得更加密集，兩者相加，多出來的火力密度那是相當恐怖的。
而蒙古騎兵，也是第二次嚐試到了燧發槍的威力！
然後和不久前的梁山集戰役裏一樣，無數的蒙古騎兵們，還沒有來得及發揮他們最擅長的馬背射擊，直接就是倍火槍打下馬！
一排有一排的輪射，讓對麵衝鋒而來的蒙古騎兵不斷的被擊中！
但是蒙古騎兵的數量卻是絲毫不少，甚至，兩萬蒙古騎兵比虎賁軍的全部兵力還要更多，所以他們承受住了火槍的殺傷，然後繼續衝了上去彎弓射箭！
一邊彎弓射箭一邊開始轉向，試圖尋找薄弱點直接發起肉搏充分！
然而這個時候，已經被林丹汗剝奪了大權，就差一刀直接砍了的布日古德卻是瞬間就是臉色大變，然後大聲道：“不要轉向，不要轉向，繼續衝上去，繼續衝上去！”
但是身為一個敗軍之將，沒有人聽他的話！
即便是聽到了，那也遲了！
因為衝在最前方的數百蒙古騎兵一邊彎弓射箭後，一邊是沿著虎賁軍精心給他們留出來的轉向通道繼續狂奔而去！
而他們的身後，是更多的蒙古騎兵跟著他們一起衝了進去！
布木布凱在後方，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前方的蒙古騎兵重演了當初自己進攻救民軍第五步兵師的狀況！
甚至連流程都是一摸一樣的！
冒著救民軍的炮火和步槍火力悶頭進攻，雖然死傷不輕，但是他們卻是沒有放棄，沒有退縮，依舊勇敢的向前，然後付出了巨大的傷亡後，終於是衝到了距離救民軍空心方陣數十米的距離，一邊開始彎弓射箭，一邊大幅度轉向繞開，避免正麵衝向密密麻麻的刺刀林，繞過後繼續深入！
如果是傳統作戰的話，他們繞過步兵方陣的正麵，然後深入到側麵，就能夠輕易的躲過敵軍正麵的火力，然後撕碎敵軍的側麵，從而造成敵軍整個陣線的崩潰。
所以，這些騎兵就是沒有絲毫的猶豫湧入了眾多空心方陣之間的通道！
或者說是他們根本沒有得選擇，因為虎賁軍的空心方陣或者是第九步兵師的那種四角方陣，雖然具體陣型不一樣，但是本質上還是一樣的，那就是多個方陣分開來，然後彼此相互支援，敵軍如果避開正麵進行繞行的話，那麽就會不可避免的落入兩個乃是多個方陣的火力夾擊！
從而承受來自四麵八方的猛烈射擊！
這個過程裏，他們也會用騎弓反擊，也有更加勇敢的騎兵會直接揮著彎刀衝擊救民軍的空心方陣，然後，繼續奔跑的被火槍打中，倒在了似乎無止境的通道之中，至於直接衝擊方陣的騎兵們，雖然也會給救民軍的火槍兵造成一些傷亡，但是他們往往也是在衝鋒的瞬間就是死傷了。
然後，空心方陣依舊！
布木布凱當初在梁山集的時候，就是這麽莫名其妙的慘敗於第五步兵師手下，當場損失了足足三千騎兵，後來更是遭到了救民軍第三騎兵支隊的騎牆衝鋒，從而導致了進一步的慘敗！
最後隻能是帶著六千殘騎狼狽而逃，迴來後他就是被林丹汗直接撤掉了指揮權，如今隻能是在後方幹著急！
戰場上，沒有人關注布木布凱這一個敗軍之將的叫喊！
所以蒙古騎兵們，依舊按照著林丹汗的戰術，用著他們傳統的戰術進行著攻擊！
越來越多的蒙古騎兵衝了上去，一千，兩千，五千……
無數的蒙古騎兵唿嘯而來，然後闖入了虎賁軍之中，看這架勢，似乎虎賁軍已經是被蒙古的騎兵徹底淹沒！
然而，這隻是表象而已，當蒙古騎兵唿嘯而來，承受著炮擊和火槍的傷亡衝上來後，卻是發現他們根本就沒有迎來預料中的局麵。
他們繞過了正麵的幾個虎賁軍的空心方陣，試圖攻擊虎賁軍的側翼，但是卻是發現，這些救民軍的方陣詭異的很，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側翼可言。
任何一個空心方陣，其前後左右都是正麵，都是密密麻麻的刺刀林，然後還在不斷的用火槍攻擊他們！
對於這種狀況，他們感到了茫然，他們不知所措！
他們隻能是按照衝鋒的慣性，繼續向前奔跑著，試圖找到弱點來！
然而他們的這種奔跑，也是虎賁軍苦等多時的機會！
每一個燧發槍手，都是盡可能的進行快速裝填，然後開槍，而步兵陣列中，偶爾也會推出來兩門黑黝黝的兩斤散彈炮，朝著蒙古的騎兵進行炮擊！
每時每刻，蒙古騎兵們都是在遭到密集的傷亡！
盡管他們也是用弓箭對虎賁軍的士兵們造成了重大的殺傷，他們甚至有人嚐試著對這些空心方陣發起直接的肉搏衝鋒。
那些救民軍的虎賁軍步兵們，在騎兵的正麵衝鋒中，總是會死傷慘重，但是他們卻是高喊著虎賁軍死戰不退，牢牢的穩住了陣線。
虎賁軍的眾多方陣，如同激流中的礁石一樣，任憑蒙古騎兵唿嘯而來，猛烈的撞擊，看上去似乎被一波又一波的蒙古騎兵淹沒了，但是虎賁軍這一塊礁石，卻是始終挺立在激流之中！
虎賁軍！
沒有崩潰！
虎賁軍，它依舊停挺立著，維持著看似脆弱，隨時都能夠被攻破的防線！
然而這個時候，後方的林丹汗也是終於看出來了不對勁！
他的騎兵已經是衝上去了大半，超過一萬騎兵已經是徹底衝進了救民軍虎賁軍的方陣之中，但是救民軍的方陣依舊還在！
而且他還看到了讓他更心驚膽顫的一幕，己方的騎兵正在迅速的被擊倒！
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之前那種被炮擊所造成的數十數百的傷亡，而是成片成片的被擊倒！
“不！”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林丹汗這個時候終於是無法鎮定了！
前方的戰局，看似己方的騎兵衝了進去，但實際上卻是被救民軍的虎賁軍分片絞殺，而這樣的下場他閉著眼都是能夠看的出來！
再繼續這麽下去，這兩萬騎兵恐怕都要盡數死傷在救民軍的方陣之前！
“快，鳴金收兵，讓他們退迴來，快，讓他們立即退迴來！”
林丹汗直接大聲道！
現在的情形可是相當的危險，繼續讓自己的騎兵陷在救民軍的方陣之中強行進攻的話，恐怕這兩萬人都要迴不來了！
所以他是毫不猶豫的下達了撤兵的命令！
然而在林丹汗下達撤退命令之前，前線帶隊衝鋒的蒙古將領們已經是察覺到了不妙，對比在後方觀戰的林丹汗，前線親自率隊廝殺的將領們更加的清楚的知道局勢非常的危險。
他們衝進了救民軍的方陣之中，但是預料之中的側後弱點卻是沒有找到，迎接他們的隻有一波又一波的射擊！
他們隻能是盲目的繼續沿著通道繼續向前，甚至連這些通道都不再是直線，他們必須拐彎，才能避免一頭撞上救民軍的步兵密集防線，然後在這樣的盲目繼續前進，中途轉向的途中，他們的速度正在不斷的下降！
最先衝鋒的一千多蒙古騎兵，如今已經是深入了救民軍方陣的深處，如此也就代表著，他們前後遭到了幾乎是十幾二十輪的火力打擊！
而這讓他們早已經是損失慘重，一千多騎，現在隻剩下五百不到，死傷比例直接超過了百分之七十！
如果是尋常的進攻，這樣的死傷比例，哪怕是他們是蒙古騎兵裏最勇猛的前鋒騎兵，也是早就崩潰了，但是現在，他們卻是依舊隻能悶頭繼續向前衝！
他們繼續向前衝，已經不是為了撕開救民軍的防線，甚至都不是反擊，他們隻是想要衝出通道逃得一條性命而已！
而這，其實也是很多闖入了虎賁軍方陣的蒙古騎兵的共同現象，他們成功的，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阻力的衝進去了，但是很快就能發現不妙，轉而試圖衝出來！
但是就算是想要衝出來，他們還得繼續向前衝，經過眾多方陣的火力打擊才能夠衝出來！
因為，騎兵不是步兵！
步兵見勢不妙，直接轉頭就能跑！
但是衝鋒之中的騎兵，根本無法原地掉頭，他們隻能是繼續向前，然後轉向，然後在繼續向前、轉向的過程中紅，被火槍逐一擊倒！
後方布木布凱看到這一幕，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場災難！
徹頭徹尾的災難，比梁山集戰役更加慘的災難！
當初他率領部隊發起進攻的時候，可是非常的謹慎，而且是派遣了兩千騎兵前鋒試探，而後他的繼續衝鋒，是避免了兩千騎兵的境遇，當時布木布凱率領騎兵主力衝鋒的時候，可是沒有選擇繞行，而是采取了強行衝鋒。
但是打起來，幾乎就是硬碰硬，騎兵對步兵方陣，馬刀對刺刀！
然而即便是這樣，當初布木布凱麾下的萬騎也是損失了三千騎！
而今天，蒙古騎兵可不存在什麽謹慎，他們也不是為了試探，而是為了衝破救民軍的防線，所以他們一開始就是采取了全力進攻，兩萬騎兵一波又一波的發起了進攻，而且他們也沒有采取直接撞擊救民軍方陣正麵的方式，而是選擇了他們的最擅長的騎射，從而導致了幾乎所有的騎兵都是選擇了繞行，然後進入了眾多空心方陣之間的通道裏。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甚至是無法挽迴的災難！
兩萬騎兵衝進去之後，最後能夠有多少人活著迴來？
他不知道！
但是他很肯定的是，這一次試圖撕開救民軍虎賁軍防線的作戰，已經是徹底失敗了！
饒是林丹汗已經是讓開始撤兵了，哪怕是前方的蒙古騎兵都已經是要撤退了，但是他們卻是根本沒有辦法輕易撤退。
除了後方數千還沒有來得及衝進去的蒙古騎兵及時的調轉方向，順利撤出來外，剩下的一萬多蒙古騎兵，依舊是救民軍方陣裏飛奔著！
隻是他們飛奔的時候，數量在不斷的減少！
最後，有絕望的蒙古騎兵將領，呐喊著率領騎兵開始了大規模衝擊方陣的正麵，試圖直接用戰馬撞擊刺刀林，殺出一條血路來！
但是這是徒勞的！
虎賁軍一萬三千多人所組成的四個大方陣，十餘個小方陣，那可不是那麽容易被突破的！
更多的蒙古騎兵們，還是理智的快速在通道裏飛奔著，試圖盡快的衝出通道！
然而他們能夠衝的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