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死灰複燃


    還有這等好事?


    湯全福美的鼻涕泡都快冒出來了。


    當初在岱山島當總兵的那些日子,說實話,已經是讓他對上前線有了一定的危機感。


    縱然大乾救民軍陸軍牛逼無比,但是戰場上槍炮又不長眼,可不會專門避開高級將領的。


    而事實上,大乾王師裏不分水師和陸軍,中高級軍官的傷亡比例並不算低。


    這主要是因為這年頭的通訊手段低下,很多時候高級將領們都是需要親臨前線,指揮部隊作戰的。


    團長、營長這種級別的軍官死傷,那是時有發生。


    而留在揚州這裏榮華富貴,這多好啊!


    至於跑部拉關係,這事他擅長,所以湯全福是笑眯眯的接受了。


    而對於他的開心接受,程副業也是鬆了一口氣!


    開什麽玩笑,他在前線打生打死,這才撈了一個師長寶座的位置,對第七步兵師自然是無比看重的,怎麽可能忍受湯全福這樣的一個反正將領。


    而且還屁點本事都沒有,連線列作戰都搞不懂的人擔任自己的副師長。


    所以他特地是找了楚行訴苦了一番,最後得到了楚行的默許,可以把湯全福留在揚州。


    把湯全福留在揚州後,雖然第七步兵師的事務雖然相當多一部分會落在自己的肩膀上,讓自己辛苦不少,但是程副業對此卻是不在意。


    再累能夠和身邊跟著一頭豬相比,如果說自己在前線受傷或者發生其他意外無法指揮的話,這頭豬可是會直接接過整個第七步兵師的指揮權的啊!


    所以湯全福,必須有多遠滾多遠!


    這樣一來,那是雙方歡喜,湯全福可以留在揚州享受花花世界,而程副業也終於是把上頭強塞給他的副師長給踢到了一邊。


    接到了留守揚州的重大任務後。


    他第二天開始就是陸續登門拜訪大都督府的各部部長、副部長等。


    其實很多人對他是沒有什麽好感的,但是架不住湯全福不要臉的一次次求見啊。


    而見到人後,湯全福也是不會傻乎乎的玩什麽行賄之類的手段。


    他可是現在大乾王朝裏有著軍統這種事,而且軍方被楚行視為基本盤。


    軍統鷹犬監控的非常嚴,再加上現在的將領們基本上一個個都是奔著當開國功臣,想要博取更高的爵位,乃至世襲爵位去的,那裏會看得上些許的蠅頭小利啊,他玩的是投其所好。


    不得不說,湯全福拉攏關係的手段實在是強悍,刻意奉承之下,竟然都是成為了錢進的座上賓,據傳錢進對他的評價甚高。


    而拉攏好了關係後,這為第七步兵師搶奪軍械新兵補充也就容易多了。


    在他的努力遊說下,程副業還沒有抵達南昌接手他的第七步兵師呢,湯全福就已經是強生生的從其他部隊裏搶下了兩千支火槍的配額,然後裝運前往江西配給第七步兵師了。


    在江西的程副業得到這個消息後,那可是大喜過望。


    這個湯全福看來也不是一點本事都沒有嘛,竟然是能夠在眾多部隊的虎口之下,給自己的第七步兵師爭取了這兩千支火槍的配額。


    看來自己把他留在揚州,還真是做對了!


    盛夏的南昌,和其他的地方一樣的炎熱。


    程副業之前也是來過南昌的,不過那也是之前的事了,這一次再來免不了會多看幾眼,結果發現這個城市和長沙一樣,說是大城市呢,但實際城內的居民並不算多,更多的還是軍隊。


    長沙、南昌這兩個城市非常的相似,都是曾經作為明軍方向的戰略支撐點而存在,而南昌又要比長沙那邊更多一些的坎坷。


    因為去年大乾第二兵團攻克了南昌後,第二兵團主力西進後,南昌又是迎來了明軍六七萬人的圍攻,和守城的第六步兵師展開了激戰。


    因為這種緣故,使得了南昌城的各類城防工事相當的完善,而且戰爭的痕跡非常明顯,城牆的外牆以及城垛和城門樓,現在都還是破破爛爛的沒人修理。


    長期的戰爭,也是使得了這座城市裏的居民不多,現在城內的居民也就三四萬人而已,然而駐紮在城內的軍隊就是差不多兩萬人了。


    南昌,現在是新成立的第七步兵師的駐地,同時還是新成立的第七補充旅的駐地,此外還是剛抵達江西的第三重炮營的駐地。


    雖然上述部隊都不是主力部隊,大多都是新兵蛋子,但是軍人數量多卻是實打實的。


    雖然民生有些凋零,不過現在戰爭總算是結束了。


    城內的民眾終於是不用擔心被圍城,也不用擔心著天天有炮彈落入城內了。


    一些之前跑到城外的民眾也是陸續返迴城內,然後用著各種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城內的大量駐軍。


    相對於這些在戰前就跑到城外躲避戰火的人來說,其實大乾救民軍陸軍是很陌生的,縱然聽過不少關於大乾救民軍陸軍的傳聞,但是遠遠都沒有親眼看到來的實際。


    不過有一條傳聞卻是和實際一樣,那就是大乾救民軍陸軍並不擾民!


    當然了,完全的不擾民也是不存在的。


    隻能說是擾民的現象比明軍那邊少很多,而這主要是集中在征糧征物,同時征召民眾修築各類城防工事之上。


    嗯,大乾王師的軍隊天天訓練所發出的巨大聲響也是讓民眾頗有意見。


    但是這些和明軍那邊燒殺劫掠比起來,卻又是強太多!


    雖然都是征糧,但是大乾王師要比明軍文明的多,至少大乾王師還會留下一張借條,而明軍直接就搶走了,搶糧的同時順手再糟蹋幾個黃花姑娘也是很常見的事。


    而大乾王師,至少不會糟蹋女子!


    僅此一條,就是讓民眾對大乾王師的感官大好!


    不過這也僅僅是局限在普通民眾身上,而士紳階層,對大乾王師從來都是不歡迎的,因為大乾王師每到一地,都會直接推行當地的士紳一體納稅、攤丁入畝,同時征收商稅。


    這些,都是要了他們老命的事!


    然而即便是不滿也是沒有辦法,畢竟大乾王朝也不僅僅是在南昌這麽幹。


    人家在青州府時代就已經是這麽幹了,這幾年來,蘇州、揚州、淮安、湖廣、江西地區也不是沒有人反抗,甚至反抗的地主士紳們還相當多。


    但是他們無一例外,最後都是落了一個被抄家滅族的下場。


    而這種事發生的多了,沒有絕對的把握和過人的自信,已經是很少有地主士紳敢舉起抗稅的大旗反抗了!


    反正他們也是知道,如果隻是乖乖交稅的話,這些偽乾賊軍也不會為難他們這些士紳地主們。


    再者,現在的大乾王朝王霸之勢已成,占據了南方諸省的大乾王朝,已經不是朝廷一朝一夕可以剿滅的話,甚至能不能剿滅都還是兩碼事呢。


    既然南昌已經落入了偽乾賊軍之手,他們能夠做的也就是保住身家性命,留待有用之身靜候大明王師有朝一日能夠重新殺迴南昌了!


    所以大乾王師剛控製江西北部地區後,大部分的士紳們都是很配合的繳納各種稅收,甚至不乏有人主動到稅務部門進行報稅的。


    對於這種情況,江西巡撫徐光德頗為欣慰,這些士紳們如此識趣,他今年的日子應該會比去年好過一些了。


    這士紳們繳納的稅多了,雖然大部分都會上繳國庫,但是留給他們江西地方衙門的卻還是不少,有了這一筆錢,他的諸多施政計劃也就能夠進行了。


    尤其是因為江西這兩年作為雙方的主戰場之一,民生受到了極大的迫害,急需組織民眾恢複農業生產,這樣才能夠避免饑荒。


    今年年初的時候,江西南部就是發生了一場小規模的饑荒,雖然受災的規模隻有幾個縣,但是也是造成將近十多萬人無法果腹啊。


    這事讓剛上任江西巡撫的徐光德焦頭爛額,賑濟災民的同時,還需要配合軍方那邊進行彈壓,防止大規模的流民暴亂出現,一場賑災下來整個人都是瘦了好幾斤,而且還是找了兩次借口,跑了兩趟揚州,為的就是親自麵君,然後請求錢糧賑濟。


    又是拉下了麵子,從湖南、廣西兩省的巡撫衙門請求協助,靠著多方相助,這才是把這一場饑荒給撐了過去,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暴亂。


    賑濟這一場饑荒,也是讓他得到了楚行‘勤勉’這兩個字的評語。


    不過雖然災荒過去了,當時江西中北部以為雙方大軍的長期對峙,民生遭到了極大的破壞,要想恢複生產也不是容易的事,其他的先不說,所需的錢糧就是一個極大的數目。


    現在地主士紳比較配合,這稅收征收起來後,地方上也有錢糧用來恢複民生了,然後自己再拉下老臉上幾封折子訴訴苦,爭取再從中央裏得到一部分的錢糧支持,隻要熬過了今年,等到明年這日子就輕鬆了。


    江西巡撫徐光德忙於民政事務的時候,軍方的陳先贇等將領們也是忙著整頓軍隊!


    這個夏天,大乾救民軍陸軍的諸多將領們依舊忙碌無比,絲毫不會比秋冬攻勢的時候更清閑一些。


    江西這邊的第二兵團,要擴編一個第七步兵師,同時還要把第六步兵師進行整編,使得這支因為堅守南昌數月的功勳部隊能夠和第五步兵師、第一步兵師等部隊一樣,成為一支標準編製的部隊。


    第六步兵師完成整編,第七步兵師也組建完畢後,第二兵團就將會擁有三個步兵師以及兩個混成團、三個重炮營的龐大實力。


    固然其中的第六步兵師將會進入福建,後續無法參與江西、南直隸這邊的戰事,但是也還會有兩個步兵師、兩混成團參與作戰,如此勉強也足夠了。


    相對於第二兵團這邊的情況比較好,第一兵團的情況則是要略微差一些,因為秋冬攻勢結束長沙戰役後,第一兵團是把大量的裝備以及部分兵員直接抽調出來,補充給了第二兵團,讓第二兵團提前恢複了一定的戰鬥力繼續戰鬥,所以第二兵團的兵員和裝備都是嚴重缺乏。


    不客氣的說,結束了長沙戰役之後,其實第二兵團已經是喪失了主要的戰鬥力。


    而後續的幾個月時間裏,又因為救民軍陸軍的戰略重心是放在江西北部的第二兵團那邊,所以第一兵團的補充也是比較少,到現在為止,連第一步兵師都還缺乏裝備呢。


    這種情況,也是讓李大虎深感不安,現在的第二兵團可以說是從去年到現在,最為虛弱的時候了,想要渡江奪取漢陽是不用指望了,即便是防守都是比較吃力。


    但是李大虎對此也是沒有辦法,身為救民軍陸軍中將,他比其他人更加清楚現在大乾救民軍陸軍的戰略重心在那裏,毫無疑問,那就是南直隸乃至整個江南地區。


    而湖廣這邊,在拿下長沙、武昌後,大乾王朝基本上已經是放棄了在這個方向發動大規模攻勢,整體戰略將會轉攻為守。


    現在對於大乾王朝來說,沒有什麽比拿下江南更加重要了!


    這樣不僅僅會提高大乾王朝自身的實力,獲得大量人口和良田所帶來的兵員、賦稅,更加能夠斬斷明王朝的根基。


    李大虎雖然不在中樞,但是也是猜測到了大都督府那邊的打算!


    七月中旬,楚行下王命成立第三兵團,轄第一混成團、第九混成團、第六步兵師這三支部隊,而兵團長則是程副業救民軍陸軍中將。


    他在第二次秋冬攻勢裏戰功卓越,作為第一兵團的前鋒部隊統帥,率領前鋒部隊為全殲衡陽明軍立下巨大功勞,隨後又是指揮部隊在湖南西北部作戰,重創了該地的督標、練軍兩萬餘人,把張嶽所部的兵力徹底趕出了長江以南地區。


    此人在秋冬攻勢後,因為戰功卓越,加上資曆夠老,所以被晉升為救民軍陸軍中將,然後被調迴了揚州,雖然有那麽兩個月的時間沒有擔任實際職務,但是此人卻是三天兩頭進攻,被楚行所接見。


    所以沒有任何人認為他是大權旁落,或者是功高震主之類的,而是都知道,此人要被重用了。


    果然,楚行下旨設立第三兵團後,程副業救民軍陸軍中將就是以絕對的優勢出任該兵團的首任兵團長。


    而成立第三兵團,臨近福建的各部部隊頻繁換防調動,由此也是可以看得出來,大乾王朝對福建的攻勢已經是即將發動了。


    這種情況,身在福州的孫傳庭感覺的更加深刻!


    在大明王朝,如今風頭最強勁的並不是那些內閣大佬們,也不是以太子太保的頭銜兼任南京兵部尚書的何騰蛟,而是六省督師,太子少保馬士英。


    而馬士英之所以這麽牛逼,自然不是他官大,畢竟他充其量也是一個封疆大臣而已,而在明王朝的官製裏頭,進入內閣的才是真正的大佬。


    馬士英之所以風頭強勁,甚至讓崇禎皇帝都是得多番忍讓,對馬士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然是因為他麾下的軍隊!


    作為第一個效仿偽乾賊軍建立新軍,同時也是做的最成功的一個人,馬士英麾下的督標在巔峰時期擁有六萬餘人,而這,還不是他麾下所有的軍隊。


    實際上他麾下的軍隊除了督標還有各地練軍,然後還有被他趕去當工人,當農民的地方衛所兵。


    即便是在南昌、衡陽、長沙等上一次秋冬戰役裏的諸多戰事損失慘重,但是當時的馬士英依舊還抱有大量的部隊。


    而在過去的幾個月裏,馬士英又是動用各種手段從四川、湖廣各地征兵,招募了大量的士兵補充他的督標以及練軍,並重建了之前在衡陽、長沙一戰中幾乎全軍覆沒的督標前軍、右軍,並補充了受到重創的督標後軍。


    到了八月份的時候,馬士英的督標在兵力上,實際上已經是恢複到了去年同期水平,總兵力大約五萬人左右,不過新兵數量眾多,槍炮也是嚴重不足,畢竟馬士英的督標實際上和大乾救民軍陸軍一樣,新兵好補充,但是槍炮卻是比較難補充的。


    除了把督標恢複到五萬人以外,馬士英也是把各地的練軍進行了重新的整合,統一編為湖廣練軍,效仿督標下設前後左右中一共五軍,而練軍的人數也不少,足足有四萬餘人。


    這總兵力將近十萬人,不過這十萬人裏頭新兵過半,能打的其實也就四五萬人而已。


    不過馬士英之所以能夠在丟失了湖南、江西後,同時福建也是不歸屬他管轄之久能夠養得起這麽龐大的一直軍隊,自然不是因為崇禎皇帝給了他多少錢。


    實際上崇禎五年裏,崇禎皇帝給馬士英的軍費不足五十萬兩銀子,然而養軍至少一年幾百萬,這錢那裏來的,自然是馬士英用各種手段從四川、湖北等地搜刮的。


    為什麽馬士英能夠都在四川征兵和搜刮軍費呢,因為現在的馬士英雖然還是六省督師,但是他的差遣卻是和以往不一樣了。


    他的差遣已經是變成了督師廣東、廣西、江西、貴州、湖廣、四川六省軍務,簡單來說,就是把之前福建替換成了四川。


    畢竟雖然崇禎皇帝防備著馬士英,而且馬士英還老是打敗仗,去年秋冬直接丟了湖南大部和江西大部,損失主力部隊以及普通衛所兵超過十萬人,但是卻又是不承認的是,現在的明王朝裏,能夠和偽乾賊軍打仗的強人,也就隻剩下馬士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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