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陸軍和海軍難以協調的矛盾


    當然了,這種軍艦的建造是以後的事了,現在要提升大乾水師的實力,最快捷的途徑還是直接利用現成的民船船體加以簡單的改裝,犧牲裝貨的能力裝載更多的火炮,改裝為軍用的武裝商船。


    而這個改裝計劃,是準備要改裝五艘二等武裝商船,十艘三等武裝商船,二十艘以上的四等武裝商船的。


    至於船體那裏來,南直隸有的是,畢竟先前海貿走私發達,可是常年有著大量海船來往的。


    單單是戰力無雙的大乾稅務大隊,就是在蘇州那邊抄沒了十艘以上的海船,都是百噸以上的商船!


    剩下的一些,自然是不能直接抄沒了,那樣吃相太難看,大乾王朝是一個正規的王朝,已經不是山賊了!


    這要用民船改裝,自然是會拿出真金白銀購置民船的船體,然後加以改裝的,最好就是那些還沒有完工的的船體就更適合了。


    這一次的駕前水師會議,開會的時間不過隻有兩個多小時而已,但是說的東西卻是極多,而且很多說的都是非常重要的事。


    不過這依舊不是何汝斌將軍所關注的重點,他真正關注的重點乃是水師體製的改革!


    水師戰略會議結束後,第三天楚行正式頒發王命,宣告了大乾王朝的海陸徹底分家。


    將嫡屬於大都督府的水師獨立出來,設立大乾水師統帥部,並規定水師統帥部為大王直轄,大王為水師最高統帥,擁有對水師的無上權力。


    獨立出來的水師統帥部下屬設立水師軍令部、水師參謀部、水師後勤部、水師艦政部等部門


    同時把內閣的兵部一分為二,設立陸軍部以及水師部,分別負責陸水師的支援工作。


    除了水師高層機構的變化,楚行還對艦隊編製進行了改動,旨在籌建兩支艦隊,分別是負責整個長江流域等內河作戰的長江艦隊,負責遠洋作戰的南洋艦隊!


    當然了,楚行這一係列對水師的體製,改革,實際上也是影響到了陸軍方麵,海陸軍徹底分家之後,楚行也是對大都督府進行了一定的改變,詳細的機構不變,但是稱唿卻是變了,大都督府下屬各司,大多升格為部,比如作戰司改稱作戰部、軍械司改稱軍械部。


    不過總的來說,陸軍方麵的改動並不大,最大的改變就是換了個稱唿而已,然後順便給新任各部的部長們升升官。


    其實大都督府以及水師統帥部,其機構的設置是非常類似的,隻不過一個管陸軍,一個管水師而已。


    然而,海陸分家後,各種事情也是接著冒了出來,而其中最大的分歧自然是軍費的分配了。


    以前水師和陸軍沒分家,這軍費都是一起用,但是現在水師分家單獨過日子了,自然是要分軍費的,而軍費就這麽多,水師拿多了,陸軍自然就少了。


    於是乎,海陸軍分家之後,大乾王朝所遇到的第一件大事不是又從明軍手中奪取什麽重要城池,或者是殲滅了明軍多少人,更不是什麽某些政治大佬倒台之類的,而是海陸軍因為軍費分配而爆發的矛盾!


    這場矛盾一開始隻是陸水師共同派員協商關於本年度後續的軍費分配問題,而一開始,彼此雙方都不認為會爆發什麽矛盾的,因為陸水師雙方都認為自己的條件是合情合理的。


    但是這種合情合理,在對方看來卻是獅子大開口,屬於絕對無法能夠接受的。


    陸軍方麵,在本年度接下來的軍費分配中,陸軍因為任務繁重,要想同時發起湖廣、河南、北直隸、南直隸等方向的軍事行動,同時隨著占領區的擴大,需要留守各占領區的兵力也是越來越多,依靠現有的兵力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必須繼續大量的擴充陸軍數量,如今的陸軍規模遠遠不足,最少需要翻一倍甚至是兩倍。


    而水師,不過就是給陸軍打打下手,幫忙運輸一些後勤物資而已,而且隨著蘇州戰事的結束,後期大乾陸軍的作戰方向,水師基本幫不上忙,甚至是連後勤物資的運輸都是無法辦到了。


    基於這樣的現實,陸軍方麵提出,接下來的軍費分配,應當遵循之前軍費分配原則,上半年水師拿了多少,下半年繼續拿多少。


    這都不削減水師軍費就算是給麵子了,至於想要再多,基本是別指望了。


    因此,陸軍提出來的軍費分配比例是多少了,陸軍百分之九十七,水師百分之三。


    是的,沒錯,陸軍就是這麽牛逼,隻給水師留下了區區三個百分點的軍費分配比例。


    而水師方麵則是認為,拿下了南直隸後,大乾王朝的海防壓力甚大,是需要大量軍費的投入用以建造戰艦、修築炮台用以鞏固海疆,同時為後續從沿海發起對福建、浙江、江蘇等地的進攻奠定基礎,因此是需要大力增加水師的軍費的。


    水師方麵自然是不指望能夠和陸軍平分軍費,畢竟如今大乾王朝的主要用兵方向是湖廣、南直、河南,陸軍拿多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水師方麵提出的方案是水師拿百分之三十,陸軍拿百分之七十,三七分,足夠體現水師的忍讓了。


    一方麵是百分之三,一方麵是百分之三十。


    這個差距大到沒邊了,根本沒有辦法進行協調。


    陸水師雙方嚐試了好幾次都是無法友好協商解決,然後就是變成了爭吵,一開始是他們自己相互派人在協調會議上進行小規模的爭吵,然後陸水師的高層親自出馬爭吵,再發展到雙方在楚行麵前爭吵。


    在這場爭奪軍費的戰役中,不管是強大的陸軍還是弱小的水師,都是絲毫不讓,水師那邊的何汝斌以及一群水師中高級將領,天天都是為此事奔走,而何汝斌每一天都是找借口去見楚行,去了啥也不幹,就苦水師多麽可憐多麽可憐!


    水師堅信,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麵對水師如此不要臉的哭訴,陸軍將領自然也是拉下了麵子,一點都不顧及體麵,作戰部部長錢進為首,留守京都的一群陸軍高層們天天纏著楚行,一有機會就說陸軍多麽多麽苦逼,眾多陸軍將士們沒有槍炮可用,隻能是用血肉之軀和敵人的槍炮作戰,每每作戰死傷慘重啊!


    以至於楚行都無語:陸軍將士用血肉之軀對戰明軍的大量槍炮?


    你們這是說反了吧!


    為了爭奪軍費,甚至是遠在蘇州府率軍作戰的李大虎都是顧不上那邊的戰事,借著迴京述職的機會親自趕迴揚州參與一場軍費之爭。


    在湖廣作戰的劉雲龍、以及陳先贇、秦去疾這些在外的將領無法親自趕迴來,但是也是一個個都是寫了折子並動用五百裏快馬送迴揚州,所為的就是盡可能的爭取陸軍軍費。


    陸軍高層盡出,一共也才一個將軍的水師雖然少人體量小,但是正所謂輸人不輸陣,這爭吵起來一點也不輸給陸軍,而且他們更加激進!


    水師這邊,剛晉升為從三品定遠將軍,並擔任水師軍令部部長的何汝斌水師將軍,雖然是從偽明投奔來的,而且在資曆上對比李大虎他們隻是小輩,但是絲毫不顧及這群大佬的麵子,在外頭多次大罵特罵陸軍不要臉,要了七成軍費還不滿足,竟然敢要九成五的軍費,這是要把他何汝斌,把水師往死路上逼。


    同時也是多次宣言水師上下寧可戰死,也絕對不會屈服於陸軍淫威之下!


    某些中級水師軍官在私底下的場合裏,更是口出狂言‘如果這一次的軍費分配比例無法滿足水師發展的要求,那麽水師的艦隊就敢炮轟陸軍高級將領住宅!’


    陸軍將領對此淡淡一笑:“水師有炮,陸軍就沒炮不成,我們陸軍玩炮的時候,你們水師都還沒成立呢!惹毛了我們陸軍,小心我們把你們的那些舢板全都擊沉了!”


    而後在最新一次的海陸軍費協調會議上,錢進和何汝斌竟然是打了起來!


    沒錯,這兩個海陸軍的高層大佬竟然是一點都不顧及重臣的體麵,直接在協調會議上打了起來,他們這兩個大佬都幹架了,他們各自下屬的陸水師軍官們雖然當時表麵是拉著各自的長官勸架,但是暗地裏卻是拳打腳踢。


    到最後,參加會議的陸水師軍官們好多人身上的衣服都有腳印,錢進更是不知道被誰打了一拳頭,左眼都是烏黑的。


    眼看著陸海兩軍為了軍費都已經拳腳相向,而且還是將官級別的鬥毆,這麽繼續下去的話,估計下一次會議他們都敢拔刀拿槍進行火拚了。


    為此,楚行也是不得不親自下場,插手這一場陸水師軍費之爭!


    不過在楚行親自下場協調陸水師軍費之爭之前,他得先把內閣那邊一些人不該伸出來的手給砍掉再說。


    因為這一場陸水師爭奪軍費之戰,內閣那邊也是不請自來參與了,這倒不是因為賽八仙他們好心想要化解陸水師矛盾,實際上他們對海陸兩軍的矛盾是當成了笑話看。


    他們之所以插手,那是因為他們認為這是內閣插手海陸軍事務,增加內閣對軍方影響力的一大機會,如果這一次插手成功的話,以後陸水師的軍費分配權力內閣方麵也能夠順理成章的摻和了,說不準就能夠就此拿捏住陸水師的命脈:軍費分配!


    這樣一來可是極大的提高了內閣對軍方的影響力啊!


    但是海陸雙方都是不鳥內閣的那些文官,而且是統一口徑,這是屬於軍方內部事務,你們內閣還是別摻和,要不然本官迴頭參你們一本。


    你們這些文官還是老老實實的處理行政事務,幹好為我們軍方賺取軍費這項很有前途的事業吧,但是怎麽花軍費,陸水師怎麽分配,那是我們軍方內部事務,你們這些文官有多遠就滾多遠!


    就連楚行也是對內閣再一次試圖插手軍方事務也是表現了不滿,娘列,這些文官是時刻不忘學習明王朝的文官們試圖掌控軍權啊!


    所以楚行是毫不猶豫的在一次早朝上,對賽八仙為首的內閣官員進行了一番敲打,言近期工商發展剛剛開始,隨後的征收秋稅也是重中之重,內閣各部其他的小事就先不要管了,要用心辦好上述幾件差事,不要辜負孤的厚望雲雲!


    這話翻譯一下就是:管好你們自己的事,別沒事幹,摻和軍方事務!


    雖然說的不是很直白,但是賽八仙他們卻是都聽出來了,最後不得不是徹底放棄了插手的機會,不過楚行卻是知道,賽八仙為代表的內閣文官們,是不會對軍權死心的,這從他們不遺餘力的支持稅務大隊、各地巡警,甚至把火器都配屬給他們就可以看的出來。


    對於軍權,這些文官們是不會放棄的。


    暫時的退讓,隻是為了以後更大步的前進!


    軍權豈能任由讓那些軍頭們掌控,這成何體統,為了大乾萬世基業,內閣必須掌控軍權!


    把內閣的手打了迴去後,楚行也是開始著手處理這一次突如起來,而且鬧得有些大的陸水師軍費之爭了。


    不過他卻是不會直接劃出一個分配的比例來,因為這樣是相當不妥當的,哪怕是最合理的分配比例楚行是絕對不會親自確定這個比例的,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在這一場軍費之爭中隻能是一個裁判,仲裁者,是不能親自做出決斷的。


    陸軍和水師的軍費分配比例,最終還是要讓陸水師兩家坐下來進行談判,最後達成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


    為此,他於九月底正式召開了駕前陸軍、水師軍費分配會議!


    準備親自坐鎮,讓陸海兩家重新進行協調,並最終達成分配協議,他想著,有著自己坐鎮,應該是不會發生什麽拔刀火拚之類的狗血事情。


    當然了,在楚行麵前,他們也不可能攜帶刀劍槍支,這些武將們如果要覲見楚行的話都是不能攜帶刀劍槍支等武器的,畢竟楚行也是怕死的。


    不過楚行眼尖的看見了新任水師軍令部部長,何汝斌少將是帶上了一根拐杖,其還幾個下屬也都是帶上了拐杖;幾個陸軍高級將領則是各自帶著大號木棍,並美曰其名是指揮棒的時候,楚行一下子都冒火了!


    這些王八蛋火拚之心不死啊!


    當即就是朝著身邊的軍機司員輕道:“去把他們的東西都收了!”


    然後才是對著一群陸水師高層板著臉道:“爾等大乾重臣,彼此間竟然鬥毆生事,成何體統,這要是傳出去還不得讓外人笑掉大牙啊,你們不要臉麵,孤還要臉麵呢!”


    楚行都發怒了,何汝斌、錢進等人自然是不敢放肆的,連忙鞠躬請罪,說著臣死罪,大王息怒之類的話。


    不過等眾人落座後,陸水師的軍官們分別落座長方桌的兩側,彼此間卻是怒目而視!


    看到這一幕,楚行也是有些無奈,陸海分家不過半個月呢,這都已經鬧成這樣了,如果持續多幾年時間,以後這陸水師雙方會鬧成什麽樣?


    不過即便是有些無奈,但是他卻是不後悔自己把陸海拆分的決定,陸軍和水師是牛馬不相及的兩個軍種,強行搭配在一起更不妥當,依照中國數千年來所形成的重陸輕海的傳統,不分家的話,水師是別指望能夠得到什麽發展了。


    即便陸水師有矛盾,這也是屬於正常的事。


    甭管近代還是現代,但凡是個稍微正常一點的國家,軍種之間的矛盾和衝突都是非常大,而且幾乎是不可能調和的。


    比如說二戰時期的各國,日本的陸軍和海軍的矛盾大到幾乎能夠影響國家戰略的程度!


    德國的空軍和海軍也是鬧的相當大,因為空軍的強勢,以至於海軍的齊柏林號航母無法得到艦載機那可是流傳了幾十年的老段子了。


    美國方麵,陸軍、海軍的矛盾也是大到沒邊了,水師和海軍是絕對不會共用同一款戰機的,而這種矛盾還一直延續到戰後。


    大乾王朝出現軍種矛盾,這是完全可以接受,並且是楚行之前就預料到的,不過鬧得這麽他還是有些無語。


    實際上楚行並不知道,這一次陸軍、水師之爭,雙方的高層將領也是沒有辦法!


    軍費就這麽多,陸軍多了,水師就少了;水師多了,陸軍就少了;


    而軍費又是代表著編製、裝備,而這些又是代表了戰鬥力,戰功、晉升的機會。


    陸軍、水師雙方的中下層軍官們,都是盯著這事呢,如果上頭的高層無法為他們爭取足夠的利益,這些陸軍、水師的高層們怎麽擺平下麵的一群中低級軍官啊。


    所以,不管是願不願意,是真是假,他們都得竭盡全力為各自的軍種爭奪利益,為此甚至不惜上演全武行,這樣即便是最後爭奪失敗了,但是個人的威望也是能夠保持了!


    比如到時候水師下頭的人會說,何汝斌已經是盡力了,為了爭奪軍費,他都把架打到大王駕前了,奈何那些該死的陸軍土鱉欺人太甚。


    很多時候,人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何汝斌如此,錢進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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